一刻钟之前。
舒心从萧北望那回去。
路上，再次和春晓攀谈了起来。
“春晓，你那天也听到了，城门是一定会被打开的，到时候我们会离开这里。你是想留下，还是跟我们去南洲呢？”
“若你想留下，我就把你的身契给你，可好？”
舒心边走边转过头来问着春晓。
她语气柔和，在静谧的夜里让人心里也感到宁静。
春晓本是低着头的，听到舒心这话抬起头飞快看了舒心一眼。
见舒心嘴角含笑，神情认真，她愣了一下。
“小姐，我……”
她似乎有些为难，不知如何选择一般。
舒心眼神闪了闪。
“看来你并不想跟着我去南洲，我好伤心呐。”
舒心悠悠叹了一口气。
“不，不是这样的，小姐。奴是你买来的丫鬟，自然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舒心看了她一眼，摇头失笑。
“不说实话，奴婢刚才都迟疑了，可见确实不想跟着我去南洲的。”
“你放心，我也不是个喜欢勉强人的，谁生来都不是奴仆，都向往自由，这是很正常的。”
舒心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这话体贴又得体。
让春晓心里顿时感觉很复杂。
自由吗？
这正是她一直在追求的东西，可惜，半生都被这东西束缚住。
她很快回过神。
“小姐，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春晓语气里满是愉悦，高兴的说道。
舒心看着春晓的笑脸，发现她眼神里满是尊崇和感激。
这反应太真实了。
让舒心觉得自己之前的怀疑都是白费力气。
不过……
“那你还不和我这个天底下最好的人说实话？”
舒心笑着调侃春晓。
春晓不禁红了脸，她咬了咬唇。
“对不起，小姐，若可以，我确实不想做丫鬟是真的，不然我爹在九泉之下都都难安心。”
“但是我也确实不想再回去那个家里去。我爹死了，后娘是个心狠的。我要是回去了恐怕会再被卖一次。到时候可就不一定能遇到您这样心善的主子了。”
春晓给舒心表达歉意，随后犹豫了一瞬，缓缓道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来。
她说着就要给舒心跪下来。
却被舒心一下子扶住了。
“这里没其他人，别动不动就跪。”
舒心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不习惯。
毕竟她是个从现代穿越来的人，虽说原身是个大小姐，但是她一穿过来就离开了舒家，跟着陶家去流放。
路上也不方便带仆从。
所以这么一来，就更加不习惯有人动不动就要跪自己了。
不过舒心也知道，这个时代这样时没法避免的。
她只能逐渐去适应。
但是，不是现在。
“是，小姐。”
春晓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舒心看了她一眼，心里忽然明了。
两人继续走路。
“也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舒心忽然说道。
春晓低下头，神色莫名。
“不过看你的意思，你不想回家去，也不想跟着我去南洲，若我将你的身契还你，你可有地方去？”
舒心忽然站住脚，转过身看着春晓。
春晓被唬了一跳，差点撞到舒心身上。
也或许是被舒心这话惊到了。
“小姐，我……”
“好了，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说老实话么？”
舒心摇了摇头，装作很难过的样子。
春晓低头，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想去豫州找自己的姨母邬氏。
那个人应当也算是自己的姨母吧？
春晓心想着。
舒心了然。
随后两人没再继续说这事。
等到她们两回了房间，舒心真的把春晓的卖身契给了她。
春晓没有接，赶紧给舒心跪了下来。
“小姐，我……”
刚才回来的路上，舒心说要把她的身契还给她，还她自由时，她只觉得舒心不过是说说而已。
她不相信人性本善，就算舒心真的很善良，她也觉得舒心不会真的那样做。
毕竟她才来舒心身边几天而已。
她们并没有什么情分。
舒心无奈。
“不是说了不要动不动就跪，这里也没外人了。”
舒心说着就将春晓扶了起来。
随后将那张卖身契塞到了春晓的手上。
春晓迟疑着接了下来。
她坚持要给舒心磕头谢恩。
舒心拗不过她，只好接受了。
舒心看着春晓的发顶，心里思绪万千。
她想的很清楚。
若春晓真的是暗羽派来的人，反正此事结束，她肯定也会离开，不如自己搏一把，刷刷对方的好感。
反正，对方的目的又不是自己，是萧北望。
她尽可能的保全自己和陶家人，不给萧北望添乱就行。
若春晓不是暗羽的人，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那她这么做，也算是结个善缘了。
毕竟，她如今真的不需要丫鬟服侍。
不习惯不说，也麻烦。
多了个丫鬟贴身跟着自己，害她都不方便使用空间了。
她真的很想进空间去休息。
好好吃一顿现代的**食品，哪怕是泡面！
再说了，如今他们还要赶路逃命的，带个丫鬟就是多个累赘。
反正自己这么做，怎么都不吃亏。
至于亏了五两银子，也还好。
这不是从王老大夫那赚了这么多了么。
舒心就这么胡思乱想的，很快就睡着了。
见舒心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熟。
于是春晓悄悄坐起身，从窗户那翻身出去了。
她翻身上了房顶，随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也落在她身旁。
“暗七见过首领。”
来人恭敬行礼。
春晓，应该说是暗羽朝她摆了摆手。
他在自己的喉骨上按了几下，随后说出来的话音就变成了之前的中性音了。
“他们明日就要出城，我们得开始行动了。”
暗羽神色阴郁，缓缓说道。
暗七点了点头。
“是，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下去了，就等明天了。”
暗七恭敬回答。
她也想快点杀了萧北望，因为她实在难以忍受梁秀媛那个女人了。
满脑子算计。胆小恶毒不说，还蠢。
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好在这次他们商议事情，根本没有逼着她和首领。
不过也因此，她心里有些担心。
“首领，他们这次要开城门，也没避开我们商议。这……”
暗七皱眉，神色担忧的紧。
暗羽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自己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