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京大学的幽静一隅,岳教授那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清风,轻轻拂过钟跃民的心田。
“还有再写一篇论文,作为你研究生毕业的论文。”这句话,简短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钟跃民闻言,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摸不着头脑。他心中暗自嘀咕:“我啥时候有研究生资格了啊?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是不是来得太猛烈了些?”
疑惑如同藤蔓,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不禁脱口而出.“岳教授,你说的是我?这.......这是真的吗?”
岳教授看了钟跃民一眼,把他看的心里直发毛.“废话,我招个研究生,难道还需要旁人指手画脚?你的能力,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学位提不上去,职称再高也只是空中楼阁,无根之木。”话语间,透露出对钟跃民深深的期许与信任。
要知道,岳教授不仅是经济系的掌舵人,更是学术界的一方巨擘,他名下补录个研究生,不过是举手之劳,轻而易举。然而,这份“轻而易举”,对钟跃民而言,却是天文数字般的人情债。他掰着手指头,试图计算出这份恩情的重量,却发现,那根本是无法衡量的。
本科与硕士,虽一字之差,却如同天堑,横亘在职称晋升的路上。本科学位的副教授,或许只能沦为名片上的光鲜,与名誉教授相比,也不过是多了一层薄薄的镀金。
钟跃民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惊喜,又有疑惑。他暗自揣测:“岳教授对我怎么这么好?是我那不起眼的人格魅力,还是冥冥之中主角的光环在作祟?”
然而,这些问题的答案,似乎并不重要。因为,无论原因何在,他都是这场意外之喜的最大受益者。
岳教授的目光透过眼镜框,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轻轻敲打着桌面,那份不容分说的气势让办公室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小钟,你别这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机会我可是给你放这儿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了。”
钟跃民愣了愣,心里五味杂陈,像是突然间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却又担心这馅饼里是不是包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馅儿。他挠了挠头,苦笑道.“岳教授,您这突如其来的‘恩赐’,我这小心脏可真有点承受不住啊。我这连研究生的门槛儿都还没摸到,怎么就........”
“哼,门槛儿?在我这儿,那不过是一道随意开关的门罢了。”
岳教授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子自信与霸气.“你的能力,我心里有数。那次课题研讨会上,你的见解独到,思维敏锐,可不是一般本科生能有的。我需要的是真正能做事的人,而不是那些只会啃书本的书呆子。”
钟跃民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有几分惭愧。他知道,自己平时虽不算混日子,但也没少逃课摸鱼,能得岳教授如此青睐,实属意外。
钟跃民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个明白.“岳教授,您这么帮我,总有个原因吧?我......我真的挺好奇的。”
岳教授闻言,神色微微一敛,似乎有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轻叹一声.“罢了,告诉你也无妨。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我当年的样子,只可惜........唉!现在,我只希望你能走得更远,飞得更高。至于其他,时间到了,你自然会明白。”
钟跃民听后,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岳教授,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岳教授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窗外,阳光正好,似乎也在为这段师生情谊添上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午后的阳光懒散地洒在走廊上,刘明华的身影适时地出现在刚结束午餐的钟跃民面前。
“哟!这不是刘大干部吗?今儿个是哪阵风把你给吹到我这儿来啦?稀客稀客啊!”钟跃民一眼瞧见刘明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调侃的话语脱口而出。
刘明华却像是没听见那些玩笑话,一脸正色,径直问道.“有空没,我请你吃饭。”这话一出,倒显得有些突兀,仿佛他完全不知道钟跃民刚用过餐似的。
钟跃民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他瞥了刘明华一眼,继续他的调侃攻势.“你丫这是故意的吧?我这刚从食堂里打着饱嗝出来,你就跑来请我吃饭,你这诚意也得再练练啊!就凭你这还干部呢,思想觉悟怎么就这么跟不上趟儿呢?”
刘明华闻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早料到钟跃民会这么调侃自己,两人之间这种轻松又带点互怼的氛围早已习以为常。“得了吧,跃民,别贫了。我知道你刚从食堂出来,但这顿饭不是现在吃,是以后,现在有正事要跟你谈。”
钟跃民挑了挑眉,收起玩笑的态度.“哦?正事?说来听听,看看能不能让我这刚吃饱的肚子再添点‘精神食粮’。”
刘明华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缓缓抽出一份精心准备的材料,轻轻递给了钟跃民.“你来帮我看看,我这篇材料写得怎么样?给点意见。”
钟跃民接过材料,只是大致扫了一眼,便斜睨着刘明华,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你丫真要听真话?”
刘明华被他的眼神逗乐了,笑道.“你那什么眼神儿啊?我当然是要听真话了,要不然我大老远跑来找你干嘛?”
钟跃民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地说道.“那我可就照实说了啊,你丫这材料写得,过于刻意用心了,恨不得把肚子里的墨水都倒出来。说白了,就是写得太过铺张和华丽,反而失了真。”
刘明华听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眼睛一亮,显得很高兴。钟跃民的这番话,正好击中了他的心声.“那我该怎么写才能更平实、厚重一些呢?我就是琢磨不透这个点。”
见刘明华一脸诚恳,钟跃民也收敛了玩笑的态度,开始认真地给他讲解起来。“官样文章都是有套路的,写材料的时候,你多找点跟你差不多的同类材料看看,就按照那个套路来,内容和数据对就行。没必要去耍聪明、玩花枪。公文讲究的是简洁明了,一目了然,而不是华丽辞藻。”
刘明华听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感叹道.“难怪我每次写公文都感觉像是在爬山,累得不行,而别人却像走平路一样轻松。原来是我太过于追求完美,反而束缚了自己。看来,还是我的能力不足啊!”
钟跃民见刘明华有些沮丧,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灰心,这不是能力不足的问题,而是方法和经验的问题。写公文啊,跟写文学作品不一样,它有它的规律和套路。只要你掌握了这些,写起来自然就轻松了。”
钟跃民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看,那些机关单位的笔杆子,很多都不是中文系出身的,但他们照样能写出好的公文。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公文的写作方法和技巧。所以,你也别太纠结于自己的文笔和文章水平,关键是要学会如何按照公文的套路去写。”
刘明华听了钟跃民的话,心中豁然开朗,仿佛找到了一条通往成功的捷径。他感激地看着钟跃民.“钟老二,看来我过来找你是找对了。听了你这一席话,我感觉自己瞬间就开窍了。以后写公文,我就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钟跃民笑了笑.“别客气,咱们是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只要我知道的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的默契和友谊在这一刻更加深厚。
这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教室的每一个角落,科学简史课的课堂氛围一如既往地轻松。
钟跃民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过台下或认真听讲、或低头翻阅课外书籍的学生们,心中不禁暗自感叹:这样的学习环境,虽不完美,却也自有一番乐趣。
钟跃民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讲课,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粉笔灰打断了思路。钟跃民皱了皱眉,不悦地瞥了一眼那块已经布满字迹、亟待擦拭的黑板。他深知,每当这个时候,便是他最不愿面对的“考验”。
擦黑板成了钟跃民最厌烦的课前仪式,粉尘如同调皮的精灵,无孔不入,喉咙、鼻子仿佛都成了它们的游乐场,不咳几声、不清清嗓子,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咳咳,这粉笔灰啊,真是让人头疼。”钟跃民故作轻松地调侃了一句,试图缓解心中的不适。学生们闻言,有的笑了起来,有的则同情地望着他,毕竟这几乎是每节课都会上演的“小插曲”。
“不过话说回来,”钟跃民话锋一转.“咱们学校的条件虽然比不上外国语大学,但咱们也有咱们的乐趣,不是吗?你们看看,这科学简史课,哪个学校能像咱们这样,允许你们看课外书,还能讨论得热火朝天的?”
学生们听了,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钟老师,外国语的学生们,每天可都是看外国片啊!英语片、德语片、法语片,应有尽有,而且那些片子,啧啧,真是豪放。”
钟跃民又开始调侃起来.“咋的?这位同学,你难道还去看过不成?要不然你怎么这么了解?”
又一位同学站起来说道.“钟老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好多外校的学生为了亲眼目睹那些带有艺术美感的人体,常常会找借口去蹭课,只为了享受那份视觉上的盛宴。”
“咳、咳、咳,那什么?外国语大学虽然条件好,但咱们也有咱们的优势啊。咱们这里是综合类大学,学科门类齐全,你们能接触到更多元化的知识和文化。这不是也很好吗?”钟跃民继续说道,试图引导学生们看到当前环境的积极面。
学生们听了钟跃民的话,纷纷陷入了思考。就在这时,一个学生举手示意:“老师,我觉得您说的很对。虽然咱们的条件不如外国语大学,但咱们有自己的特色。而且,我觉得擦黑板这事儿,也是咱们课堂的一部分。”
哈哈.......
学生们闻言,都笑了起来。钟跃民也笑了,他感到欣慰,因为学生们开始懂得珍惜当下,懂得从不同角度看待问题了。
“好,说得好!”钟跃民赞许地点点头.“那接下来,咱们就继续上课。不过啊,我还是得提醒你们,看书归看书,别把课堂给忘了。毕竟,学习才是咱们的首要任务。现在把所有的课外书都给我收起来。”
下面的学生在匆忙收拾课外书时,几本封面显眼的书籍不经意间映入了钟跃民的眼帘,瞬间让他的心头笼上了一层阴霾。那些书,是他一直以来深感恐惧与排斥的存在。
钟跃民不由自主地迈步,缓缓向那几个学生走去。学生们察觉到他的靠近,慌忙将手中的书藏匿于课本之下,试图掩盖它们的存在。
然而,钟跃民并未因此止步。他走到一个学生面前,神色凝重,伸出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位同学,可以把刚才你看的书拿给我看看吗?”
学生望着钟跃民那张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慌。他颤抖着手,将书递给了钟跃民。
钟跃民接过书,只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谁的著作。书中对“丑陋的中国人”的描绘与呐喊,如同锋利的刀刃,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这本书去年刚发行,便迅速成为了年度的畅销书,其影响力不容小觑。
“看来,有不少学生在看这本书啊。”钟跃民心中暗自担忧。他深知,这样的书籍很容易误导年轻人,让他们对自己的文化和民族产生错误的认知。作为教育者,他有责任引导学生们正确看待自己的文化和历史,避免被极端言论所蒙蔽。
钟跃民紧紧握着那本书,对那位学生说道.“这本书我没收了。”
那学生听到之后,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钟老师,这本书是我借别人的。你能不能.......别没收,或者让我还给人家?”
钟跃民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讲台。他背对着学生,声音冷硬地说道.“谁的书,让谁来找我。”
那学生心里五味杂陈,他望着钟跃民的背影,心里暗暗嘀咕.“钟老师,你说好的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呢?怎么现在就开始无理取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