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君和小桃一起搀扶着薜氏上了马车,急忙往府里驶去。
马车上,宋文君摸了摸薜氏的手,冰凉一片。
她身上的衣衫湿透,鞋袜满是泥水。
真不敢想象,她一个人在大雨里行走了多长时间。
“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糟践成这样子。”宋文君心里满是心疼,薜氏一直都是坚强勇敢的。
如果不是遇到了天大的难事,她绝不会允许自己如此狼狈。
回到府里以后,宋文君命下人给薜宁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叫来了秦卿给她把脉。
秦卿把完脉后面露惊讶,宋文君急忙问她:“到底如何了?”
“她刚刚小产过,身体才如此虚弱。”秦卿缓声答道。
宋文君心头一震:“小产了?”
这些年薜宁极力保养身子,就是想要尽早怀上子嗣。
没想到她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却没了。
她在李府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孩子会小产,为什么她又独自一人行走在大雨里。
**知道她不在府里了吗?
一连串的疑问,让宋文君心头十分烦忧。
她不知道事情究竟如何,也不敢冒然去李府上送信,只能守在薜宁的床前静静的等着她醒来,再作打算。
薜氏一直睡了一夜,第二天才醒过来。
宋文君多日劳累,身子实在撑不住。
守了上她上半夜就回去歇息了。
薜宁醒来后,她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床上,薜宁两眼发直的看着屋顶,眼尾通红。
一行清泪就这么直直的滑落,掉落在枕头里。
宋文君上前轻声唤她:“薜姐姐,有什么事你跟我说说,别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薜宁只是摇头落泪,无声哽咽。
她不愿意说,宋文君也不好逼迫。
只能在一边开导,让她放宽心,孩子的事她是一点也不敢提。
如此过了两天,薜氏滴米未进,每日只靠参汤吊着命。
宋文君看出来了她是心灰意冷,存了死志。
若是再拖下去,这条命怕是要丢了。
她着人出李府打听消息,不多时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小姐,小的刚在李府打听过了,好像是因为一个名叫拂柳新纳的妾室,她一进府就颇得李大人的怜爱,在李大人的宠爱下这妾室风头无两,就连薜夫人也敢顶撞。”
“更是因为她薜夫人被李大人责罚跪了祠堂,这才小产,可李大人也仅仅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就再没看过薜夫人。”
“薜夫人气不过前去找李大人理论,半路却遇见那小妾将她推入湖中,府里人都在看薜夫人笑话没有一人帮她说话,就连老夫人也撒手不管此事,薜夫人心灰意冷这才离府出走。”
宋文君听着这些糟心的事眉头皱成了一团,薜宁可不像她是无权无势的人。
她的父亲是礼部侍郎正三品,上有两个哥哥都在朝中任职。
**竟然敢如此欺负她,也太不把薜家放在眼里了。
宋文君气的心头冒火,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面前赏他两巴掌。
可是理智告诉她必须冷静,她一无权二无势,她是无法替薜宁出头的。
她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事还得听薜宁的意见。
宋文君进了屋子,薜氏如同一朵枯萎的花朵了无生气的坐在椅子上,看到宋文君来了她勉强转动了一下眼珠子:“让你见笑了。”
“你我情同姐妹,你遭了难我只有心疼你,又怎么会笑话你。”
或许是感同身受,宋文君只觉得心痛如刀绞。
女子在世上活的本就艰难,她对薜宁只有惺惺相惜,绝没有看笑话的心理。
薜宁的眼泪一颗颗的滴落,她捂着帕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宋文君见她伤心,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只能默默的陪着她。
等她薜宁的情绪逐渐平稳一些了,她才说话:“你的事我大概也知道了一些,现如今你打算怎么做,是不是该给你娘家去个信儿,这种事瞒也瞒不住的呀。”
薜宁哽咽着摇头:“我只想静一静,我不想回李家,也不想回娘家。”
她是嫁出去的人,若是此时回娘家只会给娘家添麻烦。
再说了两个哥哥都成亲了,她就算想回去,也得顾及一下府里的嫂嫂们。
宋文君突然更加心疼薜宁了,明明她有娘家,可她受了委屈却连家都不能回。
相比较她,自己则是幸运的。
她有个开明的嫂子,也有个疼爱她的哥哥。
若是宋锦书知道她受了这样的委屈,怕是会提着刀上门了。
到现在李府都没有动静,明知道薜宁不见了,却连找都不找。
这样的人,也真是烂到家了。
宋文君对着薜宁说道:“那你就安心住在我府上,但你娘家那边儿我必须给个信儿,别到时候我有嘴说不清了。”
她虽是好心收留薜宁,但若是**硬说她把人扣下不放,到时候也麻烦。
所以,她得提前做个准备。
不能救人还把自己搭上,得不偿失。
薜宁轻轻点头:“好。”
宋文君给她拿来了笔墨,薜宁提起笔思索了一番,才在纸上写下字。
信写好后,宋文君就安排人把信送去了薜府。
下午的时候薜府来了人,当门房前来通报的时候,薜宁的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期待。
她嘴上说着不希望家里人为她担心,可是心里自己还是薜家的小女儿。
也希望有个人听她诉说委屈,有人为她出头。
宋文君亲自去门口接的人,前来的只有薜宁的母亲一人,身边带着一个丫鬟。
看到宋文君,对方脸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客气的道:“给宋小姐添麻烦了。”
对方眼里一闪而逝的轻视,被宋文君捕捉到了。
她现在只是个商女,不再是侯府夫人,薜夫人觉得宋文君这样身份的人,不配与薜家这样的高门交往。
但薜宁在她府上,她只能耐着性子给宋文君道谢。
“夫人,请。”宋文君就当没看见,把薜夫人请进了府。
走到门口时薜夫人停下脚步,对着宋文君道:“能否让我跟宁儿单独说会儿话?”
“那是自然。”宋文君对着薜夫人轻展手臂:“薜夫人请便。”
说完,她就带着小桃离开了。
待她一走,薜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大步进了屋子,薜宁看到母亲前来眼里满是委屈的迎了上来,刚要唤一声母亲,就猝不及防的挨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