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我和传令官算是匆匆赶回了雍州,一路上我倒是没少朝这位小哥打听,怎奈何他似乎所知也不多,但还好,经过这大半夜的赶路,这小子明早应该不会给我编排些不堪的传闻了。
临近雍州军营,就看到灯火通明,各路探报来去匆匆……这岁月静好才享受了半日,就又回到狼烟四起的状态了。还好这初秋的晚风,吹了一路我的酒基本醒了,也就没客气,让传令官回去歇息,我就自军帐大营,走了进去。
这一进大营,我便瞬间愣住了,整个大营,各路将官军士,皆头扎白带,身着白衣……这,出啥事了?我赶紧交了兵刃,疾步朝大帐走去……心中暗暗产生不祥的感觉,先是传信说蜀国有变,而今西山大营自上而下皆一身白衣……成都,出事了?
一下进入营帐,帐内只有白莫云和书生,皆是一身素服,跪在一具牌位前,我慢下脚步,一点一点地走了过去,到一丈位置时,方才看清那排位上所写的字:
梁宣王,亥杰之灵位。
我脑子一时间顿住了,梁亥杰,兴帝二年封宣王,迟迟未能就番而留在梁城,也是兴帝格外恩宠的原因,自梁二公子丹去国避祸之后,他便是大梁帝国第二顺位的继承人,仅次于公子白
梁城相约看戏,赠西山军140万两白银,一同出使蜀国,访都江堰,探郫都粮仓,吃担担面,入宓族寨子,促梁蜀交好,共访琅琊阁晤诸葛……临别前交待好好学做面,待他回来要吃我的担担面……
如此种种,涌上心头,他最后的交待,似乎他已知道他回不来了……
一位军士,默默地走过来,给我披上了白衣,我转头表示谢意,人却如傀儡一般,继续往前走,到2尺时,我再次确认我没有看错,终于悲从心起,瘫软在地。
“李章,怎么回事?你干了什么?”
白莫云此刻的泪水已经流干了,压根说不出话,倒是这个书生虽然低头不语,貌似一滴眼泪也没有。
“蜀国,刘魍率步卒8万骑兵2万,已经自阳平关,进入汉中了……”,书生毫无表情地提起了蜀军动向。
“我问的是,梁亥杰,不是刘魍。”
“蜀地,蛮族2万,已经克剑阁,破葭萌,兵锋直抵白水关。”
我的脑子瞬间如被泼一桶凉水,白水关,地形原因梁军正面极难攻克,但若是从关后攻击,则是唾手可得。难不成,这个局从和亲之日,甚至更早之前就已经在酝酿了?可是我还是不理解梁亥杰怎么会出事。
“还,记得你跟亥杰公子,探访郫都蜀军粮仓的事么?”
怎么会不记得,为了急于脱险,我还留了纰漏在诸葛那个鬼打墙的阵法里,难道……
“你心里,莫要有愧疚,亥杰公子此次突然发难,我并未要求他去破郫都那个可有可无的粮仓,我也不知道他为何执念非要去烧了那个地方。只不过,我梁秘密潜入成都的数百人,此次……烧了蜀国两处主仓,外加郫都一处辅仓……蜀国短期内已经无力发起大规模的攻击了。”
“如果把此次刘魍带来的10万人马一并清除,则,蜀国,成都,对我梁而言便是探囊取物。”
“那……亥杰公子也不至于……”
“梁宣王,公子亥杰,策划了对蜀粮仓的三处攻击,手下数百死士皆殉国,蜀丞相遣蜀国靖安司前往我梁驻成都使馆,公子亥杰不愿受辱,饮鸩殉国……”
梁亥杰,你所期待的海晏河清,万民安乐……你……无缘得见了,你个**,我还欠你一碗担担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