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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古时期，存在的本能就写在基因之中。
【生命的第一因】是为……【畏惧】。
野兽感知到危险会逃离，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原动力。
而当……
人的面前出现足以威胁生命的存在时。
他们同普通的野兽，别无二致。
哪怕再强的灭疫士，也无法逃脱这一本能。
阮因。
正用普通的眼眸，看向整个世界。
没有蔑视，没有傲慢。
有的只有普通，漠然，以及超越一切的灵压。
所有医部的成员，包括无菌理事会的叛逆者在内，低首！
医国的成员，同样如此！
哪怕他们的性格高傲，想要努力抬头。
钟三，长孙良夜这样的顶级灭疫士也无法幸免，只能努力而又倔强地抬头，又被灵压所压制。
“这个灵压……”
屠鹿鸣发丝垂髫。
她坐在轮椅之上，想着那个遥远的下午。
自己和圣主阮因在大渊城下那惊天一战。
不……
不能算是惊天。
甚至不能算作正常的战斗。
“从一开始……从一开始，阮因就没有展现过自己的全力，哪怕一秒钟。”
屠鹿鸣沉声道。
哪怕二十年过去，屠鹿鸣也是医国一方最顶尖的战力，是极少数，曾经和圣主战斗过并存活下来的生物。
正因为如此，屠鹿鸣才更加明白差距。
这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而是，物种与物种之间的差距。
陈朝巡之前还在叫嚣着，但现在……
自从跟着周执之后，曾经胆小的陈朝巡已经不见了，他杀伐果决，利用禽流感和牙科的灭疫术成为人人畏惧的主战灭疫士。
但现在，他感觉到，那个曾经的自己回来了。
胆小，懦弱，害怕。
因为……面对的是那个女人。
不……
不是人。
“周执……真的要和这样的家伙战斗吗？”
小蘑菇身边，赵醺颤声说道。
酒麒麟作为小蘑菇的近侍，在二十年后，也成为了人中之龙，他能够感觉到，只要阮因想，只需要一分钟，她就可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光，一个都不留。
如今，连小蘑菇都说不出来更多的话了。
她的小圆脸板着，小手用力地攥着。
方茴低着头，看向小蘑菇：“感觉，本少爷是看不到你和周执的小孩出生了，这下舅舅没得当咯。”
他的脸上带着苦笑，但很快连笑容都展现不出来了。
……
“哦。”
“呼吸顺畅。”
阮因今天穿着很好看。
不同于以往。
白色的纱裙疫装，带着一些些鎏金裙边。
光滑的背部，悬浮着【权杖】。
长筒靴也换成了白色高跟长筒，整个人显得愈发高挑美丽。
“压制自己的时间太长了……一分钟呼吸一次，确实让您每一次战斗都力有未逮。”
穿着燕尾服的阮基轻声说道。
阮因扫过远处的人山人海。
那些叫不上名字的灭疫势力，还有更多的目光。
她微微抬头：“因为，人类，太脆弱了。”
“我呼吸之间的频率，就足以震碎他们的血肉。”
“我平静的目光，便可以洞穿他们的心房。”
她抬起手。
看到了天空中的太阳。
阳光透过了她纤细的手指，透过了白纱手套：“我啊，其实不想欺骗那些可怜的人，让他们觉得，自己是能够与我势均力敌的，给予他们希望，让他们变强，然后变成朊的资粮。”
“可是太久了，久到，厌烦了。”
阮因的目光扫过。
敬畏，懦弱，恐惧。
这就是……
“人类啊。”
阮因轻声说道：“太脆弱了。”
她轻轻的声音，仿佛贯穿天地。
连医部的十家成员都能够听到。
医部的家主们表情僵硬，清楚地意识到，在本质上，他们和医国的反抗者并没有什么不同。
对于阮因而言，他们，不过是趁手的工具而已。
绝望的气息笼罩疫病世界。
透过无人机扩散向时代。
呼吸几乎停滞。
直到，那个男人的出现。
大地，根植绿色。
无数的枝叶散开。
细胞，正在雀跃，正在欢欣。
阮因眯起了眼睛。
那周身的灵压，仿佛被什么东西所覆盖。
诸多的压力一扫而空。
小蘑菇，狄秋砚等人露出喜色。
“人类，是否脆弱，不需要用【朊】来定义。”
男人从虚空之中走出。
他平静，温顺，像是暴风中心航行的船只。
在狂风骤雨之中，却稳如泰山。
【真细胞灭疫士】。
【会长周执】。
【降临】。
诸多的灭疫士，哪怕是称号级，人龙解放级别的灭疫士，都无法承受的余波灵压，周执轻易站定，坦然面对。
“【朊】是病毒，是人与人之间厮杀诞生出来的人型疫病，当我清楚这一点之后便知晓了，阮因圣主，你是必须要被根除的对象，作为一名灭疫士，我是这么认为的。”
周执淡淡开口。
阮因嘴角勾起。
她的眼睛带着明亮的色彩。
世界是黑白的，只有周执有颜色。
“那就来，杀了我。”
阮因此刻，周身灵压爆闪。
“【真空】。”
“负压环境。”
众人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上面来了。
只听得一瞬，世界死寂。
时间仿佛停滞。
“术域展开。”
周执轻声道：“【万寿不败】。”
长生树的病域自下而上，仿佛托举着整个世界。
男人的声音缓缓响起：“现在，远离这里，所有人。”
“五秒之后，我会解除掉术域，这片岛屿，会被【负压】碾压成齑粉。”
“你们，也一样。”
“你们的体液因沸点降至体温而沸腾，使得体表产生凉感。”
“肺部存有空气，真空下肺泡会因压力差迅速膨胀，导致肺组织破裂，肺部气体在极短的时间内即可逸出，引发剧烈疼痛和气体栓塞。”
“再然后，会缺氧，脑死亡，任何都不例外，因为这是阮因引起的【真空】。”
短暂的沉寂。
狂奔！
无数人开始狂奔！
后撤！！！
医部的成员，医国的成员！
所有人都在逃离！
五秒到了。
瞬间，天星群岛中央。
岛屿塌陷，碎裂。
无数的生命仿若被巨口所吞噬，无尽的海面也变成了世界的创口。
“你对他们……真好。”
始作俑者阮因有些羡慕地说道：“连医部的人也一道救下来吗？他们是你的敌人才对。”
周执抬起头，直视女人：“灭疫士的医德是……哪怕病人是你的仇人，也不应该在手术的过程中杀死他。”
“任何人，都一样。”
阮因点了点头。
“疫装化身。”
“【生命绝响】。”
“斩疫刀。”
她将权杖握在手中：“【侵染异常】。”
“周执，若病原本身是错误折叠的自身蛋白，你的“治愈”是否意味着对抗自然法则？”
虚幻的偈语，真的响起。
幽静，恐惧。
“【若非自噬血肉，生命因何而回响至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