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寅!”
刚才还沉默不言的铖王脸色一变,在旁猛地厉喝出声:“你怎么跟你母妃说话的?!”
谢寅闻言却是怒声道:“我说错了吗,她哪有半点像是我母妃?!”
“自小到大,她就偏宠宋棠宁,宋棠宁死了爹娘就要人人都让着她,我往日待她不好吗,我只是一次做错而已,我也没有害她性命,可是母妃就处处教训我。”
“我哪里像是她的亲儿子,这世上哪有她这么偏心眼的娘……”
铖王没等他把话说完,就重重一耳光甩了过去:“你给本王闭嘴!!”
见谢寅满脸红肿,像是不敢置信他居然会打他,铖王眼底晦暗不定:“你在说什么胡话,她是你母妃,不许你对你母妃无礼。”
谢寅万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父王居然还护着母妃,明明是母妃的错他居然打他!
他捂着脸感觉着牙龈松动,嘴里隐约尝到了腥甜,眼里通红恶狠狠地看了铖王妃一眼,转身就朝外跑了出去。
“阿寅!”铖王妃想要上前去追。
铖王伸手拦着她:“别理他,他就是孩子脾气。”
见铖王妃脸色难看的厉害,铖王低声道:“母妃不大好了,阿寅也是心里难受才会口不择言,你别跟他计较,他刚才那些话不是有心的。”
他脸色憔悴,伸手像是想要摸一摸铖王妃的发髻安慰她,可靠近时又像是想起她对自己的抗拒,手悬在半空片刻,又收了回来,只是神色黯淡。
“阿寅那边我会叫人去看着,等他想明白了就知道你是为了她好,你现在有孕在身,回来一路上折腾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母妃这里我守着。”
铖王妃看着眼底泛红却佯装无事的铖王,心里有一瞬间的动摇。
“我陪你一起吧。”铖王妃低声道。
铖王蓦地抬头,像是绝望里突生希望,竭力朝着铖王妃时嘴角牵出一丝弧度:“不用,你的身子也重要,你和孩子不能有事。”
他顿了顿,才道,
“玥娘,我有些累,能不能让我抱抱你,就一下。”
铖王妃看着他没说话。
铖王眼底一点点暗了下来,苦笑了声:“算了,你先去歇……”
身前突然被人靠近,铖王还没说完的话蓦地断掉。
铖王妃伸手绕过他腰间,久违的软玉在怀让铖王愣了下,下一瞬猛地用力紧紧抱着铖王妃,将头低垂在她肩膀上,片刻后铖王妃就察觉到颈边多了湿润。
“玥娘…”
“别难受,母妃会没事的。”
铖王妃轻声安抚了一句。
铖王抱着她低“嗯”了声,像是缓和了些情绪,没等铖王妃开口就率先将人松开,轻捋了捋她耳发:“快回去歇着吧,我得去照顾母妃。”
铖王妃说道:“母妃若是醒来,派人来叫我一声。”
“好。”
铖王妃的确也累了,整个人有些精力不济,她没强求着一定要守在老太妃跟前,领着蒋嬷嬷和玲玥她们几个先行回了主院。
铖王站在院子里满是深情地目送着她离开,等人消失在外间,他收回目光敛眸时,眼底已经一片冰寒。
荣玥对他,变心了。
铖王从来没有这么分明的感觉到荣玥对他的疏远,这些年二人同床共枕,他熟悉荣玥的每一丝表情,她对他的感情不再像是之前那般浓烈,甚至隐约带着防备和警惕。
哪怕刚才二人拥抱,哪怕他借着老太妃病重的原因换得她心软,可他还是能感觉得出来,荣玥跟之前不一样了。
短短一个来月,她怎就能变的这般明显,是因为谁?
宋棠宁?
还是顾鹤莲?!
铖王满脸深情消失殆尽,掐着袖中掌心时,脸色有一瞬间的狰狞。
是顾鹤莲跟荣玥说了什么,还是他们二人真有了苟且,荣玥对她这个青梅竹**“兄长”旧情复燃?
……
铖王妃回了主院之后,屋中一如她离开前的模样,半分都未曾动过,熏的是她最喜欢的熏香,妆台前还摆着她离开那日用过的脂粉盒子,她坐在屋里只觉得心头复杂。
蒋嬷嬷在旁说道:“王妃,王爷方才好像是哭了,老奴瞧着王爷是真知错了,而且他也不太像是顾郎君说的那样,顾郎君他们会不会是误会了王爷。”
铖王妃摸着脖子边缘湿掉的衣襟,想起铖王刚才落泪的样子,心里有瞬间的迟疑。
“老奴回来后瞧着府中萧条了不少,王爷和世子都是憔悴,外间那些闲言碎语怕是真伤了世子的心了,王爷丢了差事不知何时能解禁足,连老太妃也不知能不能熬得过去……”
蒋嬷嬷说着说着就轻叹了声,有些不忍。
见铖王妃脸色变化,似乎是因蒋嬷嬷的话有所动容。
绫音在旁突然开口:“蒋嬷嬷,铖王的事情先且不说,王妃手受伤了,您熟悉府里,能不能去打些清水过来,奴婢替王妃包扎。”
蒋嬷嬷这才想起铖王妃受伤的事,连忙一拍额头:“看我这记性,竟是忘记要紧事情,绫音姑娘你先照顾王妃,我这就去打水。”
门前大开,蒋嬷嬷匆匆出去,绫音朝着那边看了一眼,就有道身形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
绫音却没等着蒋嬷嬷打水回来,径直从怀中取出两个瓷瓶,将其中一瓶东西朝着铖王妃流血的手指上倒了上去。
“王妃先且忍忍。”
刺痛让得铖王妃脸色微白。
绫音又取了伤药出来,一边替铖王妃上药一边低声说道:“伤口有些深,估计会留印,若是女郎和顾郎君看见怕是又会一阵闹腾。”
她意有所指,“您有孕在身,这王府群狼环伺好,您可切莫再让自己受损。”
铖王妃听着绫音的话垂头:“你想说什么?”
绫音抬头:“奴婢只是觉得,您与奴婢上次见时相差太多,若不是奴婢见过您康健时的模样,实难相信短短一月您能憔悴至此,顾郎君虽不能日日见您,却能知您变化,女郎也担忧您消瘦,可是铖王呢?”
铖王妃脸色变了变,蓦地就想起今日回府之后,谢天瑜见到她时的模样。
绫音轻声道:“奴婢只与您见过两次,尚能察觉您的变化,同床十余载,若真是在意,铖王不会瞧不出您变化,也不会忙着与您温情拿着老太妃病情换您心软,却忘了您血淋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