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欢儿 第59章 一起逃跑

周家一家人包括苏诗雨的房间都在同一个楼层。

那女人似乎不大情况,与周聿白有些挣扎。时清清看到周聿白直接拉着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时清清有些傻,他进屋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侧脸。

她从没见过周聿白的神情那么冷过。

怎么回事?

时清清想。

可并不是她能关心的。

方才在房间里,时清清不傻,听出来林辞念的那番话就是说给自己听得,是有明显的讽刺意味。

暗示她和他们不是一类人。

这道理她是一直都知道的。

可涉及到周聿白,时清清心底难免酸楚。

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待着,偶尔能远远看一眼周聿白,便觉心理满足。怎么这些在他们眼里,也是一种高攀了。

除了他们所相处的短暂时刻,时清清对周聿白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他上学怎么样,他什么时候学会的游泳,他喜欢什么运动,他谈过几次恋爱……

令她痛苦的是,她连问的资格都没。

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没这个资格。

有一种蚌壳被掰开来,让里面的肉**在阳光下的一种不堪。

她吸了吸鼻子,找到了周庭山的房间号,敲门。

周庭山穿着睡袍开门,见到时清清有些意外。

时清清说明了来意。

周庭山让她进去拿,说林辞念衣服带了一堆,也不知道是哪一件。

时清清觉得多有不妥,便说随便拿件外套能套着就行。

周庭山倒也没有勉强,知道小姑娘有分寸,不单独与他在这样的环境下相处。

他转身进去,一会儿就提了一件香奈儿的外套递给她,“嫌冷,就温度打高点,就她事情多。”

时清清不好接什么话,只接过来,说,“周叔叔,那我过去了。”

“好,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时清清手里拿着衣服,又进了电梯。

进去之前,难免多看一眼方才周聿白拉着女人消失的方向。最终也什么都没做。

她敲门,里面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怎么了,等了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是苏诗雨,她笑着道歉,“一把牌正好关键期,不好直接走人。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时清清心微微一沉,原来不是没听见,是这把牌更加的重要。

她摇摇头,抿了抿唇,嘴上说没事也没法出口。

她进了屋,将外套递给林辞念。

林辞念看了一眼,一闪而过的似乎不大满意,但嘴上却笑了笑,说,“谢谢你了,清清。你周叔叔歇下了没?”

“我不清楚。看状态像是还没睡下。”

“估计就是不想和我们玩牌,不理他。诗雨,到谁了?”

“到王诚了。”

王诚这才抬手去抓牌,说,“夫人你在说话,我可不敢出牌,这要是夫人错过了胡牌就是我的错了。”

林辞念乐呵呵的,又叹息,“多好的孩子,你们两个……清清,你和你那个同学现在感情稳定吗?”

“我倒没别的意思。饭桌上聿安说人家是律师世家,那就都是精英了。这种人家眼界一般都很高。我也是不想你受伤害。毕竟谈恋爱的时候,哪哪都好。这要是到了谈婚论嫁,便又要讲究个门当户对了,清清你说是不是?”

“我这么说或许古板了,诗雨,聿安,你们都是年轻人,你们说说是不是这么一个情况?”

“妈,恋爱自由。你今天却是管的太宽了。清清是个女孩子,你这样说不好。”

林辞念拍了一下周聿安,“你呀还小,什么都不懂。等你大一点,就知道我说的都是对的了。”

苏诗雨接茬,“阿姨确实说的在理。门当户对,不一定讲究的是个经济方面,而是相同的背景,相近的三观。这样两个人才能合得来。童话故事里灰姑**故事在现实中又有多少呢?”

林辞念忙点头,“就是这么说的。还是你一下子把我的意思给表达出来了。”

周聿安对这套说辞向来不能苟同。

此时不仅是时清清不大舒服,连带着王诚也被殃及。

周聿安说,“总说这些枯燥的实在没劲。来,清清,你替我打,我正好沙发上躺一会儿。”

时清清说,“林阿姨,聿安哥,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

她鞠了一躬,说,“对不起大家。”

说完,转过身不给自己任何停留走到了门口,拉开门走出去,一气呵成。

林辞念的话越说越过分,不断提醒她的身份。

时清清终于觉得自尊心受不住。

她一口气走到了房间,拿着行李箱收拾东西。

很快,王诚的电话打进来。

她吸了吸鼻子,并不想接。

但一想,王诚对她从没有过恶意,她何必迁怒他呢。

于是接通。

“阿诚哥……”

“你还好吧?”

王诚的语气是真诚的关心。

“没事。”时清清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阿诚哥,你不是在打牌吗?”

“借口说烟瘾犯了,出来抽支烟。正好夫人和苏小姐也想歇一歇,喝口茶。”

“嗯。”

王诚那边犹豫一下,说,“他们说的话,你听听就行了,别放在心上。从小到大,这种场面我也面临过很多次。”

王诚和周聿安年纪差不多,但他的父亲却是人家的司机,碰到面,很难不会感到自卑。就算不是恶意的话语,或许听在耳朵里,也会想多一些。

时清清这一刻感觉到王诚和她同是天涯沦落人。

她在床沿上坐下,问,“所以这是你创业的动机吗?”

那边怔了一下,不由笑出声,“清清,你好厉害,你是怎么一下子看穿我的?”

因为总想证明自己也是可以的。

时清清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还击别人最强有力的方法不就是让自己变强吗?

“清清,你是个好女孩。可惜相见恨晚。不过做个朋友也是很好的,你说呢?”

时清清笑笑。

电话那边传来林辞念叫王诚的声音。

时清清忙说,“你去陪他们吧。我没什么事,反正也不打算在这里待了。”

“你该不是……”

“请你替我保密。等明天早上我再给他们打电话,就说临时有事。”

“可现在已经挺晚了,你一个人确定可以吗?”

“没问题的。阿诚哥,谢谢你打电话过来安慰我。”

“多小的事。那我过去了,你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

挂断电话,时清清自己笑了笑。善意总会让觉得心里暖暖的。

但这也不能阻止她决定离开。

她继续收拾,东西本就不多,几下就收拾好了,拖着行李箱从房间里出去。将门带上,走进电梯。

这个点酒店电梯和大堂那边几乎都没什么人。只有值班的酒店服务员见到她热情的打招呼。

走到了酒店外面,时清清还在想着今晚应该怎么办?

先找个酒店住一晚吧,然后明天回程。

这么想着,就打算先走到主路上去。

“时清清……”

旁边突然有人喊她。

时清清一转头,就看到周聿白站在那里。

偏休闲的白色衬衫配上深灰色长裤,单手插兜站着。

风姿清举,眉目俊朗。

站在清朗的月光下,好像月亮的清辉都只是为他做陪衬。

时清清呼吸紧了一下,有种做贼被逮个正着的心虚。

想过电话去告诉他们,但这样被当面逮个正着,是她所没预料的。尤其是面对周聿白。

“周先生……”

等周聿白走近了,时清清才讷讷叫他。

“我不赶过来,就准备一个人走了?”

周聿白语气是不同往日的急切。

他显然并不是意外的口吻。时清清反应过来,低声问,“是阿诚哥告诉你的吗?”

周聿白没有直接承认,将她行李箱拉过去,问,“这个点,你一个女孩子,就一点不考虑安全问题?”

时清清有些答不上来。

她是有股拗劲在的。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并不关心所谓的安全。

可面对周聿白的质问,总显得底气不足,只好说,“总能找到酒店留宿一晚的。”

“时清清……”周聿白被她气笑,问,“你知道节假日酒店房间有多难订?”

时清清当然不知道。

周聿白这一说,她也有些顾虑,不确定的问,“真的吗?”

随即又说,“大不了去地铁站或者火车站呆一晚。”

周聿白被她气到,但责怪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换成了一声叹息。

“跟我来。”

时清清站着没动。

“我和你一起,正好我也有事要回去。”

“真的吗?”

“要不然你留下陪他们?”

时清清忙摆手,“还是不要了。”

“走吧。”

时清清跟着他走了几步,是往泊车区域去的。

她后知后觉的问,“周先生不是说晚上有会?怎么会突然要回去?”

“临时决定的。”

时清清顿一下,因为她么?

应该是不至于的。

她跟在后面走了几步,海浪声一浪盖过一浪传过来。她忍不住转头看了两眼。

前面周聿白的脚步突然停了。

“舍不得?”

自然是指大海。

那么向往。好不容易来了,没好好的欣赏,却被一些人冷嘲热讽的搅得不开心。

“去海边。”

“啊?周先生不是要赶回去吗?”

“也不在意这一时半会儿。”

停车那地方还有段距离。周聿白叫时清清在原地等一下,他把行李箱拖回到酒店暂时寄存在酒店前台,然后跑过来。

时清清看着他跑向自己,不知为何心口涨得厉害。

等他近了,时清清展颜一笑。

四周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周聿白也被这笑容感染,一瞬间觉得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美的月光,没看到过这么纯粹的笑意。

哦,不是没看到过。

他那么狼狈的时候见到她的时候,她在那个低低矮矮的房子里因为吃到了一块巧克力而有的笑容也是如此。

周聿白在前面,时清清落了半步的距离。

两个人安静的走着。

等周聿白再转头,发现时清清已经把鞋子脱了。

她有些赧然,“鞋子里进了沙子。而且这沙好软,想这样走。”

周聿白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两个人在沙滩边坐下。牛角扣月牙的形状,高高的悬在夜空,让眼前的一片都是淡薄而洁白。

时清清抱着双膝,下巴抵在上面,慵懒而痴迷的看着眼前的海面。

一切都安静极了,只有海浪声,好像是单独为他们而演奏的乐曲。

时清清才想起来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没带相机?看的书没派上用场?”周聿白是想过帮她报一些什么摄影的团队活动,这种东西学以致用才能上手。

但他知道依照时清清的性子多半会拒绝,也就没这么做。

时清清几分赧然,“还在摸索,觉得我以前在社团学的真是皮毛。不过这次倒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不好装。留下的空间有限,怕装在里面再给磕坏了。”

“也不是……”想说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又停下了。

到底两个人在经济方面相差甚远。

时清清又拍了几张照片,便将手机收起来,继续看海。

过了好一会儿,周聿白突然问她,“饿不饿?”

声音沉沉的,被海风吹到了耳边,像是呓语。

时清清下意识点头,又立刻摇头。

周聿白轻笑一声,“等一下。”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应该是打给酒店前台的。

约莫十分钟,便有人端着托盘过来了。

周聿白接过来,道了谢,并且给了一张纸币作为消费。

他端着碗递给时清清。

“当地很特色的海鲜面,尝尝。”

时清清接过来,扑面而来的香气。

“会不会太奢侈了点?”

“本就是果腹之用,没什么奢侈不奢侈之分。”

晚上所谓的海鲜大餐,即便有王诚帮忙,时清清仍然吃的很少。不知道是不是放不开,还是因为那些她吃不惯。

周聿白意识到,每一次和周家在一起的一顿饭,对时清清都是一种煎熬。

周聿白忍不住说,“时清清,我妈那个人,以后能不接触就不用接触。她的话你也不用在意。”

如果不是临时有事耽误,周聿白可能会直接把时清清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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