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头气呼呼地离开顾家的时候,苏誉也已经到了府学。
他昨晚连夜把契约都写好了,等放学后,就能去书屋去把这事先处理了。
人都签下来后,才能开始着手弄他的东西。
可惜中秋节在院试开考之前。
临近考试,大家都忙着读书,肯定是没时间去参加什么中秋宴会的。
都在等着院试之后,知府办的秀才们的谢师宴。
中秋搞不成,那得赶在院试放榜之前,把自己要弄的东西先弄一批出来。
在那时候把自己的东西掏出来,这波广告必定很有效果。
不过没和中秋碰上也没事,秀才们参加的谢师宴还是会如期举办的。
本来想着等院试考完之后再考虑赚钱的事情。
可这书屋来的时机太巧了,导致苏誉这段时间不得不忙活起来。
教瑜已经开始讲学了,苏誉赶紧把心神都收回来,认真听课。
等到讲学完,苏誉赶紧把功课做完交给学正。
等他点头后,便想赶紧回去吃饭,然后到书屋去处理他的事情。
收拾好东西,提着篮子走出斋房时,昨天派人来探听自己身份的那群人把他喊住。
今日换了一个人来和苏誉搭话。
“嗳,你叫苏誉是吧?”
为首的那个,苏誉听别人叫他汪远峰。
便是他把苏誉喊定的。
昨天搭话的那个彭天成,则站在后面,探头看着这边的动静。
苏誉点头回道:“不错。”
这汪远峰上下打量了一下苏誉。
看他虽然衣着普通,但站得笔直,跟棵小白杨一般。
总觉得这人行事气度越看越像什么大家族的子弟。
他便颇为友好地邀请道:“我们这群人要到落香阁去吃酒听听小曲,不如一起前去?”
“听闻你不是府城人士,所以你可能不知道。”
“那落香阁的香香姑娘,唱曲可是一顶一的好,寻常人可不是去了就能见到她。”
“也就是公子我才有这样大的脸面,什么时候去到都能喊她唱上一曲。”
苏誉不知道这汪远峰是什么背景。
但他知道,能在府学这种班读书的,都不是普通人。
要不就是家里背景很牛逼,要不就是成绩很牛逼。
反而自己。
没有任何背景,原本还是个平平无奇的学渣。
但他实在没空和这群人去喝花酒,只能遗憾拒绝。
“多谢邀请。”
“但是实在对不住,我家里还有事情要忙活,不能与你们一同前去。”
苏誉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后,拱拱手便离开了。
没看到最后面,彭天成那羡慕的眼光。
看着苏誉离开的背影,汪远峰越发觉得,这人不简单。
不然自己的邀约,他怎么就能轻易拒绝了呢?
是不知道他家的背景?
汪远峰收回眼光,说道:“罢了,不去就不去。”
“我们走吧。”
彭天成犹犹豫豫地想开口。
他不想去,想留在学堂读书。
与这群公子哥不同,他家境并不好。
能入府学,还是去年府试时考了案首,被自己先生举荐进来的。
来这里就是想要努力读书,等待今年的院试。
可天天跟着这群人吃喝玩乐,自己只能晚上回去再偷偷用功。
这样实在太累了。
他不想这么累,更不想去喝什么花酒,玩物丧志。
可每次拒绝的话到了嘴里,就是说不出来。
在犹豫之间,别人都走出几步了。
一个同伴回头看到他,“走啊,还愣着做什么?”
一句话,其他人都回头看了过来。
汪远峰有些不高兴道:“磨磨唧唧地做什么?”
“本少爷请你们,又不用你花钱。”
“赶紧的。”
彭天成见他说话,下意识地赔笑。
“是是是,方才出神了一下,现在就来。”
他赶紧快步跟上。
一边走着,一边想。
刚刚那个叫苏誉的人,明明穿着打扮也很普通。
而且还是初来府学。
同窗邀请他出去玩,他想都不想就能拒绝出口。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他这般干脆?
......
苏誉回到家和顾长乐吃完饭后,便一同往书屋走。
路上,顾长乐和他说了一下福伯打听的事情。
“那陆方和陆圆两兄弟,福伯亲自去找他们左右邻居们都打听过去了。”
“平时为人还算老实,家里人也没传出过什么不好的事来。”
“而且他们两兄弟的娘子家,也都是些老实的人家。”
苏誉点头道:“这样便好。”
“也麻烦福伯了。”
顾长乐说:“不麻烦,这都是些小事。”
“而且三郎也先到书屋那边去熟悉环境去了,如今估计就在等着我们。”
两人到书屋的时候,李三郎果然等在了书屋里。
昨天听福伯说,自家三儿子是个不省心的。
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游手好闲。
书又不读,又不去做事。
苏誉便以为,这估计是个年纪颇大的单身青年。
结果到了一看,苏誉都有点懵。
眼前这个长着娃娃脸,看起来最多十五六岁的少年,便是福伯口中那让人闹心的三儿子?
“三郎,这是我夫君。”
顾长乐面色如常,给两人介绍。
李三郎有些腼腆地拱了拱手:“姑、呃......”
“你好。”
一句姑爷,差点叫出来。
想想不太对,他赶紧换了一下打招呼的话。
苏誉也回过神来,对着他微微颔首回应。
“福伯跟你说要做什么了吧?”
李三郎回道:“说过了。”
“让我到这里来做账房先生。”
“我读过书会认字,字写得也不错,这活我肯定能干!”
“不过......”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没有学过记账,所以还得劳烦你教教我。”
苏誉笑道:“这没问题。”
“横竖我教你的记账方法,也与别人家的稍微有些不同。”
“反正都是得学的。”
“等等......”
李三郎突然开口,让苏誉等一下。
随后,他从自己胸前拿出一个小本本,然后又往腰间摸了摸。
他腰间挂了个小竹筒,打开里面是一支毛笔。
拿出这支毛笔,直接用自己**湿。
然后翻开小本本,才又说:“我爹常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东家你接着说,下面的话我得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