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素娘轻轻摇了摇头，一脸愧色道：“公主，属下办事不力，这些年来，一直没打探出消息来。”
“这不怪你。”
素娘道：“是我没用。”话落，说道：“我虽未打探出私兵的具体消息，但我觉得，老王爷是养了私兵的，因为，我时常发现有黑衣人进出他的房间，但，每次他们都去到密室，我实在是探听不得。”
“还有，这些年来，德亲王府的花费，全都出自老王妃和王妃的嫁妆，而老王爷私下置换的那些产业，我曾寻人去探查过，大多都盈利不少，但，老王爷暗格里存着的东西里，银票却是不多。”
“所以，我怀疑，老王爷是把盈利的那些钱都用来养私兵了。”
“嗯。”谢庆兰应声，眉心却紧紧皱了起来。
见她神情严肃，素娘不敢再吭声。
半晌，谢庆兰方才抬眸，她看向素娘，沉声说道：“素姐姐，京都，你只怕不能再呆了。”
素娘闻言，诧异地张开了嘴。
谢庆兰站起身朝她走来，“还有，你以后，只怕都不能用这张脸，出现在人前了。”
“什、什么？”素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谢庆兰声音压低了几分，道：“如果，你还是用这张脸出现在人前，那，等待你的，估计只有两种结果？”
素娘怔愣地看着她，便见谢庆兰长舒了口气，道：“也许，真正的祖父，早就离开了京都。”
“什么？！”素娘惊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我当时、可是、可是亲眼看着祖父被抓的啊！”
谢庆兰看向她，眉眼间带着几分无奈，“素姐姐，这世上，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素娘张了张嘴，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谢庆兰道：“我今晚，便安排人护送你离开，京都，你是不能再待了，否则，到时候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素娘一脸难过：“我难道不能跟着公主吗？”
谢庆兰抱歉地看着她，“祖父如果已然离开，那，我此番做的事，必定招他记恨，必定命人追杀我，定让我不得好死！”
“若再被他发现你跟在我身边，他定会认为，是你背叛了他，一定会不得手段的来对付你！”
“但，如果你不在我身边，还是盯着这张脸的话，祖父定派人寻你，试探你，若你没背叛，他会继续招你过去伺候他；若你背叛，下场，还是生不如死。”
“所以，素姐姐，你必须舍弃这张脸，而后，改名换姓，离开京都。”
素娘难过地张了张嘴，红了眼睛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谢庆兰被问住，沉默了一瞬，道：“等到他死了，就可以了。”
但，在此之前，都不可以。
素娘眼里的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只能垂下眼帘，俯身下跪：“属下离开后，公主……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
谢庆兰嗓音沙哑地应了声，心下，却是一片寒凉。
因为，她知道，眼下尚且平静的京都，很快，就要寒风起，天下变了！
-
除夕，按着规矩，皇室宗亲和大臣们要入宫参加宫宴。
素娘来那日，谢庆兰便叫人去皇陵探查，派去的人匆匆而去，又压着她入宫的点，堪堪而回。
“公主……”
官道上，谢庆兰正坐在去往皇宫的马车上闭目养神，便听见沙哑的嗓音，猛地睁开了眼。
“结果如何？”
她压低声音询问，便听那人道：“回公主，一切……如您所料。”
闻言，谢庆兰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歇息。”
“是。”
那人应声后，很快便离去。
马车依旧在前行，谢庆兰缓缓闭上眼睛，没再吭声。
好半晌，直到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海晏请她下车，谢庆兰这才缓缓睁开眼。
她眸光一片清明，神情却有悲凉之感。
须臾，她放下暖手炉，掀开帘子，弯腰下了车。
却不想，刚一下车，便听见一句轻快而欢喜的“表姐！”
她顿住脚步，侧眸望去，便瞧见不远处世子府的马车，以及，站在马车前的裴煜，和正朝她跑来的莲儿。
当然，还有距离裴煜不远，抱着手笑得一脸嘲弄的花赫，和冷着脸一言不发的云芷。
谢庆兰皱了皱眉，视线落在裴煜身上，见他眼巴巴地望着云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表姐！你可算是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莲儿一把抱住谢庆兰的胳膊，欢喜地险些要蹦起来。
谢庆兰脸色好了些，温声问她：“这些日子，在世子府过得可好？”
莲儿闻言娇羞地低下头，红着脸小声道：“好，世子哥哥待我极好。”
“那便好。”
谢庆兰松了口气，紧接着便听见熟悉的声音：“哎呦，这不是诚~孝~公主么？”
花赫微微仰着下巴，冲着这边开口：“怎么？您这么雄鹰一般的女人，也坐马车来啊？”
“哎呦，您说您这么厉害，难道，不应该长双翅膀飞过来吗？”
花赫说完，许是自认好笑，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谢庆兰皱了眉头，冷声道：“看来，冬日里的天，还是不够冷。”
莲儿一脸懵，不解道：“表姐，我觉得天已经很冷了啊？你怎么会觉得不够冷啊？”
谢庆兰一双眼冷漠地看着花赫，一错不错道：“但凡够冷，有些人的嘴巴早就冻上了，何至于在这里狗吠！”
“唔……”
醒悟过来她在骂人的莲儿忙捂住了嘴巴，只一双大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到处瞄。
花赫冷哼一声，抬脚走过来，“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哈！瞧瞧咱们诚孝公主……这才封公主几日啊！就这么牙尖嘴利了！”
“果然，有人撑腰了，嘴巴都厉害起来了！”
谢庆兰脸色更冷，“那你没人撑腰，怎好意思厉害的？”
“你、你——”
一句话，成功让素来嘴巴厉害的花小王爷破防！
然而，谢庆兰不喜欢痛打落水狗，当即抬脚朝宫门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