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佑宁恨不得跳车。
不知怎么惹到滕王,他居然如此为难她。
虽不知自己有何价值能被滕王利用的,但她实在不愿再掺和进去任何权势中。
从宋家到谢家,她本以为从此能有安身之所,却不曾想皆是寒窟。
更何况,滕王身边更是比谢家门楣要深重的地方。
宋佑宁小心翼翼地回答:“臣女岐黄不精,此去周济堂帮忙,那里有坐镇的江神医,声名远播,滕王不如找他看诊。”
秦枭定定看着宋佑宁,将她眼中的戒备和畏惧尽收眼底。
他搭在膝盖上的指尖轻捻了捻,话到嘴边转了转,又犹豫了回去。
宋佑宁在他的沉默肃穆中,更是觉得紧张。
滕王身上威严鼎盛,气势逼人,即便什么都不做,总是叫人不由甚微。
秦枭沉默良久,暗自懊恼的皱眉。
可这也让宋佑宁心中一跳,心道听闻惹滕王不喜的,他一只手就将那人掐死。
此刻,还没掐到她的脖子,宋佑宁都觉得呼吸有些急促了。
终于,秦枭在宋佑宁心惊胆战中开口,“不认识。”
又问:“宋姑娘认识?”
“嗯.......”
“宋姑娘要为本王引荐吗?”
“可以。”
“嗯。”
至此,秦枭又拿起来书籍。
宋佑宁慢吞吞将心口提起的紧张气放下,京都城门也正好到了。
秦枭让马车停在周济堂门前,下车前,宋佑宁看了一眼还在看书的秦枭,低声开口,“多谢滕王殿下。”
秦枭只是瞥了一眼外面的周济堂,“宋姑娘以后就在这里?”
“嗯。”
宋佑宁垂眸,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事情,神情有些低落。
秦枭沉沉看她一眼,“那别忘记为本王引荐江神医。”
“是。”
宋佑宁下去马车,再次对全义道谢,这才进去了周济堂。
新来的伙计不认识宋佑宁,上前询问:“姑娘可是来找江神医看诊的?”
说话间,已经将宋佑宁打量了一个遍,也看出来她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神色之间就怠慢起来。
宋佑宁打量周济堂,这是当年娘留给她的铺子,后来娘不在了,这铺子是师叔偶尔回来打理。
“江神医在哪里?”
“正在后堂看诊。”
宋佑宁正打算进去,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江神医可在?”
柳依莲急冲冲走了进来,刚好和扭头看过来的宋佑宁对上目光。
她神色一怔,随即眼含讥诮,竟是一点也不装了。
“在灵山寺修行赎罪的罪妇,怎么还敢擅自跑回来了?”
宋佑宁面无表情:“赎罪?谁给我定的罪?”
当年谢家用的借口是怕圣上怪罪谢司澜,所以将她哄去灵山寺,可这么多年,谢司澜依旧是圣上面前的红人。
“呵,回来了又如何?”
柳依莲不屑地冷哼,用肩膀撞开宋佑宁,往后堂走去。
伙计也听出来名堂了,知道宋佑宁只是一个尼姑,而他眼前的可是谢世子的心尖宠。
“夫人这边请。”
伙计恭敬地将柳依莲迎进去了后堂。
之后走出来的伙计好心劝解宋佑宁,“这位师太,我劝你还是别惹那世子夫人了,谢世子颇得圣上器重,就连滕王都对他赞许有加。不然灵山寺都给你平了。”
“世子夫人?谢司澜已经迎娶她过门了吗?”
宋佑宁的心像是被肮脏的东西蹂躏着,说不上来的坠痛感,又恶心至极。
“你不知道?谢世子经常带着他夫人还有小少爷一起出街游玩,这条街上的谁不知道啊。”
原来在自己在灵山寺受苦,数着日子想早些回家团聚的时候,谢司澜居然早已经和其他女人成双成对。
当初他们成亲的时候,婚礼简陋匆忙,有许多百姓不知道。
如今谢司澜带着柳依莲大摇大摆出门,就连她的孩子都喊得嘴甜,谁能不误会他们是一家三口?
宋佑宁只觉得嘲讽,紧握着拳头痛骂自己怎么会如此瞎眼。
“出去。”
后堂传来一声冷淡的呵斥,柳依莲在这时灰溜溜地走了出来。
江神医看诊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柳依莲被赶出来,也不敢发作,只是趾高气扬地看了一眼宋佑宁,走去一旁坐下。
伙计给她倒了一杯茶,解释江神医的习性。
柳依莲并不在意,毕竟江神医可是连皇宫都去得了的人,她今日也是有求于人,可不敢有脾气。
只是被宋佑宁看见了这一幕,她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柳依莲目光在宋佑宁身上徘徊,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三年之期即将到了,你是打算请了江神医借此回去建安侯府?”
柳依莲在告诉宋佑宁,即便是三年之期到了,建安侯府也没无人欢迎她回去。
这一点,不用柳依莲说,宋佑宁也明白了。
宋佑宁未施粉黛的脸颊覆着寒霜,随意的坐在一旁,只是她面前没有伙计给倒的热茶,“谢司澜什么时候迎娶你过门?”
只一句,就让柳依莲脸上的端庄破裂。
她暗自咬牙,深吸一口气,轻轻笑了笑。
“你什么时候让位置,世子自然什么时候娶我。不过,即便是不让,世子也打算废了你的。”
宋佑宁不屑道:“那你便快些捡走吧!”
没有刺激到宋佑宁,柳依莲自己倒是气得不行。
她捏着帕子,缓和了好一会,这才让自己不至于失态。
她以后可是要当世子夫人的人,可不能没有仪态,让人看了笑话。
正在这时,谢司澜走了进来。
柳依莲立刻站起来,笑着迎了上去。
她低声道:“宋佑宁自己跑回来了,恐怕是听闻澈哥儿生病了,所以提前来请江神医,借此机会回府。”
谢司澜冷哼一声,他本来还想着明日再命马夫去将她接回来。
没曾想,她这么沉不住气。
在灵山寺的时候,也有车夫见到了宋佑宁,他甚至怀疑,澈哥儿生病,也是她有意设计,目的就是想要尽快回府。
蛇蝎毒妇,连自己孩子都算计!
谢司澜脸色森冷,扫了一眼宋佑宁,“宋佑宁,你一如既往地不择手段,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下手。”
宋佑宁拧眉,结合柳依莲来此,猜想道:“澈哥儿生病了?”
到底是她生的孩子,就算是和离了,宋佑宁也忍不住关心孩子。
澈哥儿自小就体弱,每到冬日就时常咳嗽。
谢司澜冷哼,只是说道:“我劝你收起那些把戏,说不定我还能勉为其难让你回府。”
回府?
谢司澜难不成是以为她和离也是欲擒故纵,威胁他自己想要回府?
宋佑宁差点被谢司澜的自信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