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之主 第五百五十章 无眠镇

李伴峰破了谜面,郭高歌沉吟片刻道:「其实我与水哥之间有些误解,你和我之间也有些误解,我本意从来没想过要夺占水哥的土地,水哥这次落难也不是我·—.」

话说一半,李伴峰的身形突然消失了。

郭高歌捂住前胸,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被走马观花给炸了,炸的正是时候。

就刚才他说的那两句话,马上就要甩出来两个谜题,第一个谜题,到底是谁要夺占水涌泉的土地,第二个谜题,水涌泉到底因为什么落难。

李伴峰没心思陪他解谜。

红莲说的没错,看得清机会,别留手,留手必然吃亏。

之前的谜题已经解开了,郭高歌的战力受到了反向压制,眼下正是绝好机会。

李伴峰再次出现在郭高歌面前,准备用走马观花再炸他一次。

郭高歌纵身一跃,一脚端向了李伴峰。

这一下,跳得高,端的狠,看样子是郭高歌的杀招。

可惜郭高歌的战力受到了压制,这一脚连李伴峰的影子都没沾上。

「嘴!!嘴!」郭高歌趴在地上,伸长了脖子叫了几声。

这声音极大,而且非常尖利,李伴峰感觉耳膜阵阵刺痛。

这是什么技法?

难道郭高歌不只是个谜修,他还是个声修?

郭高歌四肢着地,再次跃起,猛然冲到李伴峰近前。

李伴峰想用踏破万川迎击,这一脚没踏出来,反倒被郭高歌抢先,一脚端向了李伴峰前胸。

李伴峰举双臂招架,还是被端出去一丈多远。

奇怪了,怎么能吃了他的亏?而且还是在速度上吃了亏?

这郭高歌的速度怎么变这么快了?

思索之间,郭高歌又冲了到了近前,

李伴峰还想用踏破万川,结果又被郭高歌抢在了前面,一头撞向了李伴峰的胸口。

无奈之下,李伴峰再次招架,又被撞出好远。

前后被撞了两次,要不是仗着宅修体魄强健,李伴峰非受重伤不可。

两次被郭高歌抢了先手,不只是因为郭高歌速度快,李伴峰发现自己的速度变慢了。

不只是速度慢了,技法也不灵了,以前踏破万川说来就来,偏偏今天跟不上节奏。

这是受了声修技的影响?

郭高歌四肢并用,在地上来回腾跃,嘴里「~」叫声不断。

他是谜修兼声修?

再看他行动方式很像个儿,儿又和他的名字接近,难道他还是个体修?

一共三个道门,谜修、声修、体修。

这人居然和李伴峰一样,身上带了三个道门!

周旋之间,郭高歌再次来到近前,李伴峰终于把踏破万川用出来了。

咔吧!

他一脚踩碎了一块石头,一块碎石打在郭高歌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就这点威力?

郭高歌的声修技,影响也太大了!

郭高歌张开双臂,指尖如同利刃,一左一右来刺李伴峰的脑袋。

李伴峰堪堪躲过,郭高歌的指尖又刺向李伴峰喉咙,李伴峰用步躲闪,郭高歌的指尖刺向了李伴峰前胸。

这下躲不开了,李伴峰用宅心人厚硬扛。

指尖没刺进去,郭高歌以为李伴峰穿了铠甲,又往李伴峰头顶抓了过来。

将十指化为利刃,出招迅捷,如行云流水,攻势流畅,且凶狠伶俐。

难道他还是个武修?

一个人可能兼修四个道门么?

李伴峰速度越来越慢,没办法和郭高歌拉开距离,这种情况下,就要多考虑宅修技了。

先用深宅大院,把他声修技破了。

李伴峰一张嘴,半天出不了声音,他借不到娘子的技法。

这种状况太少见了!

他想用关门闭户之技制造光晕,可郭高歌出手太快,李伴峰疲于招架,连撒血的机会都没有。

他想用形影相吊之技,把影子放出来。

结果试了好几次,影子根本出不来。

李伴峰处处被动,靠着所剩无几的速度根底,和郭高歌勉强周旋。

木屋里,剧工一脚把烟踩灭,叹口气道:「孙子就是孙子,他换个路数也是孙子,咋还就看不透了?」

野猪走到近前,问那剧工道:「你念叨什么呢?骂谁是孙子。」

剧工没理会野猪,眼睛往远处张望。

「嘴!」

李伴峰又听见了国儿的叫声,听得脑仁抽痛,听的心烦意乱。

这声修技也太狠了,难道郭高歌的声修比谜修还高?

再看他搏战这么凶悍,难不成武修也到了云上?

难不成他——·

等等,我这干什么呢?

我这猜谜呢?

李伴峰终于意识到一件事,他中了谜修技法了。

愚修可以在不说话的情况下愚弄别人,谜修也可以在不说话的情况下让对方进入谜题。

李伴峰在交手过程中,一直在想郭高歌的道门和修为,这就等于在猜谜,纵使他没说出来,谜修的技法也生效了。

从当前的状况来看,李伴峰明显猜错了,他的战力受到了极大压制,郭高歌的战力全面提升,双方的战力出现了巨大差距。

怎么把这差距找回来?

重新再猜一次,还来得及么?

如果是二选一的谜题,猜错一次,再猜一次,怕是不能作数。

关键二选一的谜题还不止一道,他是不是声修?是不是武修?是不是体修?

李伴峰也不知道哪个错了,哪个对了,之前错过不少次了,如果再错一次,战力可能就被削没了。

不能错,一开始就不能错,一开始就是对的。

「李七,想什么呢?再想也没用了,你错了,错的太离谱了!」郭高歌一把抓向李伴峰,李伴峰闪身躲过,身后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被郭高歌一把抓断。

李伴峰喊道:「十指化利刃,你果真是武修!”

郭高歌笑道:「却说你错的离谱,等着受死吧!」

果真,这确实是郭高歌实现准备好的谜题。

李伴峰边躲边喊:「你学武就是修行,满身武艺就是修为,说你是武修有错么?我又没说你是多高层次的武修!」

「你说什么昏话-————」郭高歌一伸手,突然感觉手臂有些泄力。

这什么状况?

谜面被破了?

郭高歌不是武修,李伴峰没猜对,怎么能破了谜面?

学武就是修行,满身武艺就是修为,这种话也太牵强,难道这也算是解题?

不过细想起来,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郭高歌的速度慢慢放缓,李伴峰的速度涨了回来。

郭高歌不敢耽误,想速战速决,李伴峰又喊道:「你是声修!」

郭高歌直接否认:「我不是声修!」

「声修以声克敌,凡是用声音克敌的,都是声修。」

「这什么道理?」郭高歌不想承认,因为李伴峰的推论实在荒唐,凭什么用声音克敌的就是声修?

可嘴上不承认没用,他心里承认了,他一时间脑子不够用,居然找不出李伴峰的破绽。

没有破绽,就算有理有据,这证明李伴峰一开始就猜对了。

谜面又被破了,郭高歌一阵恍愧。

轰隆!

李伴峰的踏破万川成功发动了。

烟尘之下,郭高歌受了伤,看李伴峰收招不快,他忍着剧痛,抓向了李伴峰的天灵盖。

这一把抓了个空,李伴峰用逍遥自在避开了。

速度还有点不济,技法已经基本复原,李伴峰和郭高歌边打边聊:「你说你这打法是不是有点讲究?一窜一跳,用爪子伤人,这是不是叫儿拳?你应该是个儿吧?」

郭高歌没空说话,他这打法确实有讲究,他特意模仿儿,让对手产生误会,以为他是体修,实际上这是谜面的一部分,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手上当。

可李伴峰不这么觉得:「你这儿拳打这么溜,肯定是有天赋,你是个体修,原身就是儿,我没说错吧。」

体修?

还原身是儿?

这都荒唐。

郭高歌高高跃起,利爪劈了下来:「我不是体修,你别瞎猜了!」

这更荒唐,连郭高歌自己都觉得荒唐,这种事还需要和李伴峰解释么?

其实这也不是为了向李伴峰解释,这是给自己个提醒,他要强调自己真的不是体修。

他不知道中了什么法术,李七说什么,对他来说就是什么,他必须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体修没有入门药粉,你天赋挺好,自己入了道门,都不知道,你看看你自已,刷上一身绿漆,就和活儿一样,把握住这份天赋,你将来能有大成就。」

李伴峰越说,郭高歌动作越像儿,身法越来越熟练,可战力却越来越不济了。

原本李伴峰猜错了谜底,而且连错了三次,可他愣是把错的说成了对的,这下等于连破了三次谜题。

郭高歌越打越没力气,李伴峰很快恢复如初,战力还提升了不少。

小木屋里,剧工往远处看了看,战场上已经没了动静。

他回头对野猪道:「咱们开工吧。」

野猪摇摇头道:「七爷没发话,谁敢开工,先等着吧。」

剧工笑了,看着远处,低语道:「谜修这帮鸟人,也就这点本事,再多打一会,我都替你寒。」

随身居里,李伴峰沉着脸看着郭高歌:「水涌泉哪去了?」

郭高歌咬咬牙道:「你猜猜看!」

一团蒸汽,烫得郭高歌连声惨叫,唱机笑一声:「死到临头,还敢用技法,莹莹,接着磨刀去吧,今天一顿接一顿,好饭吃不完了。」

「你们吃吧,」洪莹对着镜子看了看腰身,「我要是吃太胖了,七郎该不喜欢了。」

唱机打了洪莹一板子:「放心吃吧,把肉长在好地方,相公喜欢的不得了。」

「真的么?」洪莹仔细看了看郭高歌,思索着烹饪的方法和技巧。

悚惧之下,郭高歌不敢再出谜语,断断续续说了实话:「我本名不叫郭高歌,我叫郭二宁,郭高歌这个名字,算是个谜面。”

听到郭高歌这个名字,总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声修。

郭高歌接着说道:「我真的不想杀了水涌泉,我只想要他的地界,

水涌泉答应把地界给我了,他是真的答应了,把铁券和地头印都交给我了,

我还专门给他安置了一个住处,让他养伤。」

李伴峰皱眉道:「是专门安置了住处,还是把他给关起来了?」

郭高歌低声道:「我原本也不是想关着他,我是怕他去七秋城,把秋落叶给招来。」

现在李伴峰知道水涌泉经历了什么。

内州发动了咒术,废了他的修为,郭高歌乘虚而入,逼他让出地盘。

水涌泉被迫把地盘交了,结果还被郭高歌囚禁了起来。

李伴峰问道:「就算把水涌泉关起来,你也不放心,所以还是把他杀了?」

郭高歌摇头道:「我真没想杀他,可内州想要他的身份,他们派来倪上秋大人假扮成了水涌泉,倪上秋怕自己露出破绽,就让我把真的水涌泉给杀了。」

唱机道:「你到底杀了没有?」

郭高歌含含混混,又不想开口。

洪莹提着刀子道:「骁婉,你说的对,吃肉长肉,咱们先吃肉,再把肉往七郎喜欢的地方长。」

她在郭高歌身上片了十几刀,郭高歌熬不住了:「我跟倪上秋大人说是杀了,其实没杀。”

洪莹摩着刀刃:「你把他放了?你能有这么好心?」

「我没放,但有人把他劫走了。」

李伴峰问道:「什么人?」

「无眠镇的地头神,王自勉。」

无眠镇?

这地方听马五说过,这是前三分地,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界,李伴峰还不太知道。

「王自勉是个什么样的人?」

郭高歌道:「我与他不是太熟,只知道这人名声很大,威望很高,他要把水涌泉接走,我也不敢不答应。」

李伴峰眉头舒展,拍了拍郭高歌道:「看你说话这个费劲,吓了我一大跳,

也就是说水涌泉还活着?」

「活着。」郭高歌点点头。

李伴峰笑道:「你早说实话,也不用受这么多苦。

郭高歌道:「出去了,可千万不能这么说,要是被倪上秋大人知道了,肯定不饶我。」

李伴峰摆摆手道:「不用担心,倪上秋就在我家里,一会你们见了面,再慢慢商量这事。”

郭高歌一哆嗦:「倪大人在这?这可如何是好?这要是被他知道可怎么办?」

看郭高歌怪可怜的,唱机也劝了一句:「不用怕,这事儿你真不用怕,倪大人肯定不会怪罪你。”

李伴峰问郭高歌:「你先告诉我,水涌泉的契书埋在了什么地方?」

郭高歌不太想说,这是他好不容易抢来的地界。

李伴峰一皱眉头:「现在要是不说,一会见了倪大人,可就晚了。」

这话什么意思?

怎么听着李七和倪大人有些来往?

难道说李七也投靠了内州?

虽说对地界的事情还是不太甘心,但为了保住性命,郭高歌把契书的位置告诉给了李七。

李七出门走了,郭高歌也想走,却打不开随身居的大门。

郭高歌哭道:「我都说了实话,怎么还不放我走?」

唱机喷吐着蒸汽道:「别怕,我带你见倪大人去。」

李七在百蔓谷挖出了水涌泉的契书,这地方李伴峰熟悉,当初为了从水涌泉手里赚一支旋卿花,李七和秋落叶在山谷打了一场,差点丢了性命。

事后水涌泉没有食言,把旋卿花给了李伴峰,也把十里地界给了李伴峰,就靠着这十里地界,李七和马五拉扯起了正经村。

想起这些事,好像都在眼前,可而今水涌泉却到了这步境地。

李伴峰拿着绿水弓的钵子,在水涌泉的地界上找了一处暗维空间,把水涌泉的契书埋了。

变成了伤魔煞,按理说,修为不会再有变化,换句话讲,水涌泉再也做不了地头神了。

可据传有些奇门异术或许能带来转机,高淑霞就是个例子,虽然做了伤魔煞,但她一直在寻找地界,她还在给自己争取位格,就证明她还有晋升的手段。

不管怎么说,先得把水涌泉接回来,能不能复原不好说,但郭高歌和倪上秋都死了,估计内州很快会找上门来,还得早做防备。

李伴峰吩咐母女让剧组开工,又让燕子尽快恢复村里的秩序。

野猪有些惊讶:「刚才是谁说要开工来着?今天还真就开工了,那剧工哪去了?刚才站门口的那个剧工呢?」

剧工头在旁道:「猪爷,我们这剧工一个不少,都在这呢?」

野猪挨个看了一遍,这些人都不是刚才那剧工。

「那人新来的?」

剧工头摇头道:「今天没有新来的剧工。

野猪觉得那人也不像是新来的,好像以前就认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人的名字。

李七回了楚二的新地,叫来马五道:「水大哥出事了,位格和修为都丢了,

地界也被人抢了听完李七的描述,马五大惊,转脸对冯带苦道:「冯姑娘,我有事儿相求。

冯带苦以为要去抢地界,打算先去探探对方的实力。

李七摇头道:「地界我已经抢回来了,现在打算把人接回来,水涌泉眼下在王自勉的手上,不知冯姑娘和这人相熟么?」

一听说李伴峰把地界抢了回来,马五吃了一惊,这意味着李七打败了一名地头神。

两人同一天入的道门,在蓝杨村的时候还没那么大差距,不到三年时间,李七居然能打败一名地头神?

当然,也可能李七找了帮手,都说他货郎相熟,应该是货郎出手相助了。

冯带苦倒是不怎么惊讶,她早就知道李七不是凡辈:「李公子,你说的王自勉,是不是无眠镇的地头神?」

李伴峰点点头。

冯带苦道:「此人在地头神当中声望极高,但我与他来往不多,许是因为他看不起裤带坎,他对我一直有些轻视。」

李伴峰道:「那就不让冯姑娘为难了,我另想办法。」

冯带苦摇头道:「为难倒也谈不上,我这人也没那么矫情,他在危难关头救了水涌泉,足见其正直仗义,有这么好的名声,也算实至名归,

我和他见过面,也知道他住处在哪,且帮两位引荐几句,也能帮你们省下不少周折。」

冯带苦带两人走新地,去了无眠镇,

路上,李伴峰问马五:「到了无眠镇是不是不用睡觉?」

前三分地,地界特殊,就像海吃岭和裤带坎,对人都会产生一些影响。

马五道:「也不是完全不睡,只是他们那的人睡得少,一天只睡两三个钟头「那这地方到了晚上肯定很热闹,要是开个舞场,估计能大赚。」

马五摇摇头:「那地方开不了舞场,他们那的人不好这个,我也不想在这做生意,那地方让我难受。”

「怎么个难受法?」

「说不上来,你去了就知道,我就觉得生意不该这么做,人也不该是这个活法。」

冯带苦路熟,身上还有旅修法宝,三人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到了无眠镇。

这镇子和药王沟大小相当,镇上工厂林立,让李伴峰有一种到了黑石坡的错觉。

不对,这和黑石坡还不太一样。

李伴峰看了看怀表,凌晨两点半,大小工厂灯火通明,烟尘滚滚,人头攒动,机器轰鸣声不绝于耳。

这地方确实热闹,但和李伴峰想象中的热闹不太一样。

一名头发花白的男子睡在了街边,在如此吵闹的环境下,睡得很沉很香。

他手里抱着图纸,身上穿着工装,夜风吹过,他缩在路边,一阵一阵打着寒,可始终没醒。

一名女子,穿着同样款式的工装,带着厚重的眼晴,来到那男子旁边,用力将男子推醒。

「小刘,怎么睡这了?」

头发花白的男子揉了揉眼睛,看着女子道:「我有点累了,想在路边坐一会,没想到这一下就睡着了。」

女子有些失望,摇摇头道:「小刘,你可不能这样,厂子里上上下下百十号人可都看着你,

当初我推荐你进厂,就是看中你能吃苦,不服输的精神头儿,咱们厂子刚接了几个大单,多少人半个月没合眼了,你见他们谁叫过苦?

你现在跟我说累了,要是让别人听见该怎么说你?又该怎么说我?我这推荐了个什么人进来?一个月三块大洋,你去问问还有什么地方能给出这么多的工钱?」

男子低着头道:「姐,我给您丢人了,我对不住您。」

女子摇头道:「你不是对不住我,你是对不住你自己!年纪轻轻你不拼,到老了一事无成,后悔也晚了,

快点把图纸送去,有什么修改意见咱都听着,现场能改的,就立刻改好,实在改不了,再回来慢慢商量,得让人看出咱们做事的魄力!」

男子连连点头,一溜小跑送图纸去了。

李伴峰就在街边看着,刚才那两个说话的人留意不到李伴峰,也看不到冯带苦,冯带苦还用了特殊手段把马五遮住了。

「李公子,咱们是来找地头神的,这热闹就别看了。」冯带苦催促了一声。

李伴峰有些好奇:「刚才那男的,看面相少说有五十岁了,那女人还叫他小刘,证明她岁数更大,这么大年纪长得还这么年轻,估计修为不低。」

马五摇摇头道:「这可是你看走眼了,老七,那男的可不是五十多岁,我要是没猜错,他应该是二十出头。」

李伴峰一惊:「二十出头长这样?」

马五叹道:「所以我说,我不想在这做生意,生意不是这个做法,人也不该是这个活法。」

冯带苦提醒一句:「五郎,一会见了地头神,可别胡乱说话,王自勉本就看重礼数,再加上他是雪花浦的人,多少有点傲气,言语之间可千万别冲撞了他。」

马五点点头,神情多少有些不悦。

他是真不喜欢这地方,但为了水涌泉,无论如何都得跑一趟。

「老七,你也多留点神,一会咱们尽量少说话-——」马五一回头,发现李七停住了脚步。

冯带苦道:「李公子,你这是—————·

李伴峰道:「你刚说王自勉是雪花浦的人?」

冯带苦点了点头:「雪花浦在普罗州的地位,应该不用我多说。」

李伴峰问道:「王自勉什么道门?」

冯带苦道:「是勉修。」

「什么是勉修?」李伴峰没听过这道门。

马五道:「刚才那女子就是勉修,你看她说话多好听。」

冯带苦皱眉道:「五郎,我刚嘱咐过你,在这说话要注意分寸,勉修是劝人勤勉上进的好道门,无眠镇到处都王自勉的门人,说话千万注意分寸。」

李七没再多问,跟着冯带苦到了镇子中心,一座大宅门前。

这宅院规模不小,主宅是一座五层洋楼,洋楼两边各有一座三层副楼,主宅后边是花园,花园当中有大大小小十来座洋房,这宅院比何陆两家的大宅还要奢华。

冯带苦没有直接进门,以她的身份,居然也要让门人先行通传:「汽水窑冯带苦,带两位朋友李七、马五,求见王老前辈。」

门人传话去了。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不该登门,但在无眠镇,时间理念不太一样,午夜两三点还不算太晚。

等了半个多钟头,门人出来,把三人带进了大厅。

王自勉坐在大厅里,身穿白色西装,一头长发整齐后梳,浓眉大眼,留着八字胡须,看面相,是个四十多岁的文明绅士。

寒暄过后,宾主落座,王自勉道:「冯姑娘,找我有何事?」

冯带苦谦恭的回答道:「深夜登门拜访,是想向先生引荐两位朋友。」

她简单介绍了李七和马五,王自勉看着李七道:「你就是李七?」

李伴峰微微点头。

王自勉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道:「我听过你的名字,年轻有为,确实值得称赞,可千万不要因为眼前的一点成就沾沾自喜,误了大好光阴。」

李伴峰道:「我来找你,是想问你水涌泉的事情。」

冯带苦一证,看向了李七。

他说话的方式有点太直接了。

马五不意外,对王自勉这类人,老七向来这么说话。

李伴峰接着说道:「我听郭高歌说,你把水涌泉给救下了,对此我深表感激,来日定有厚礼相谢,

今天我想把水涌泉带回去,还请王老板给行个方便。」

王老板?

冯带苦心头又是一凛,在她看来,这个称呼不太合适,

王自勉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磕打了下烟灰,点点头道:「我是救了水涌泉,可他现在不在我这,他去了外州。」

外州?

冯带苦和马五都很意外,但李伴峰出奇的平静。

「他去外州做什么?」李七问道。

「他对普罗州心灰意冷,想去外州游历,排遣郁结。」

李伴峰道:「王老板,这话当真么?」

「当不当真,你自己琢磨,」王自勉熄灭了香烟,「好狂妄个年轻人,你是来我这问事儿来了,还是问罪来了?」

「都行,」李伴峰掏出一支烟,自己点上了,「那要看你是救了水涌泉,还是卖了水涌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