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刀从后脑勺刺进去,从前额钻出来,贯穿了绿水弓的脑袋。
刀锋在绿水弓的脑袋里搅和了好几圈,绿水弓整个人头化成脓血,顺着脖子上的断口,流进了身子里。
他还活着。
李伴峰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对绿水弓的认知存在误区。
不只是他,有很多高层修者都觉得绿水弓最难对付的地方,就是他的进攻手段,他的病灶确实厉害,一旦染上极难化解。
可也不能忽略了另一个问题,绿水弓的防御能力并不比他的进攻手段逊色。
唐刀贯穿了他的头颅,并没有对绿水弓产生严重的伤害,碎裂的头颅化成了脓血,被他自己回收了。
如果这么打下去,所有针对绿水弓的进攻,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唐刀顺势下劈,想彻底劈开绿水弓的身子。
绿水弓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树枝,挡住了唐刀,顺势躲开了李伴峰踏破方川。
还有一个问题被忽略了,金修之祖徐老曾经说过,绿水弓有武修根底。
说是根底,可不代表层次不高,唐刀跟着李伴峰吃了那么多好食材,晋升到今天这个程度,被绿水写用树枝架开了。
如果只考虑病修而忽略了绿水弓在武修上的实力,与他对敌,还要吃亏。
斯杀之间,绿水弓的脑袋重新从脖子上断口里长了出来,随手把自己一片血肉扔向了李伴峰。
血肉在半空散开,形成合围之势,李伴峰很难躲闪,索性不躲,迎着血肉冲向了绿花子。
但凡沾上一点血肉,李七就会染病,只要染了病,接下来的战局就全在绿水写的掌控之下。
等李伴峰来到近前,绿水弓立刻激发了病灶,可李伴峰并没有发病。
他没有起疹子,没有发烧,不咳嗽,也不打喷嚏。
他能抵御病灶?
绿花子吃了一惊,随即反应了过来。
这小子云上了。
他用了逍遥自在的技法,把扔给他的血肉躲开了。
绿花子赶紧变招,但为时已晚。
这就是和旅修交手的难处,对方速度太快,自己一旦出错,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绿花子在推测李伴峰的手段,看到李伴峰迅速逼近,他第一个想到的踏破万川。
轰隆!
李伴峰确实用了踏破万川。
烟尘之下,绿花子刚刚愈合的胸口再次爆裂,
但绿花子有防备,四下飞溅的血肉很快被他搜集回来,他正要反击,忽觉身躯一阵阵剧痛。
李伴峰的身形在眼前忽远忽近,绿花子看不明白。
他这是频繁使用走马观花?
走马观花消耗极大,他不可能这么频繁。
视线一直锁定在李七身上,走马观花也不可能得手。
绿花子身上的皮肉一层接一层脱落,搜集血肉的过程中,他发现脚下有一片光晕来回游移。
这是什么技法·—
这光晕从哪来?
关门闭户?
他是旅修,怎么用关门闭户.—·—
光晕每经过脚下一次,绿花子就要损失一层皮肉。
他想摆脱李伴峰,可摆脱旅修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李伴峰靠着步无痕,黏住了绿花子,绿花子往哪闪,李伴峰就跟到哪,关门闭户制造出来的光晕始终在绿花子身上来回穿梭。
绿花子的血肉层层剥落,接下来的处置至关重要,如果让绿花子把血肉收回去,这一轮等于白打。
李伴峰轻拍酒葫芦,酒葫芦喷出酒雾,手套帮忙点火,姚老的酒水迅速蔓延成一片烈焰,散失的血肉转眼被烧成灰烬,放映机用凋零之技再把灰烬收拾干净,没给绿水弓回收的机会。
绿花子这下吃了大亏,脚下光晕还在来回穿梭,眼看情势大好,绿花子的身形突然消失不见。
他去哪了?
李伴峰打开金晴秋毫,四下观察,没有看到绿花子的身影。
打开洞悉灵音,听不到他声音。
用百味玲珑,连他身上那股味道都没了。
这还是李伴峰第一次遇到这么彻底的遁形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难道他进了那个叫什么不可名之地?
还真被李伴峰猜对了,绿花子进了暗维空间。
绿水弓的住处就在暗维空间,他能通过进出暗维空间直接改变战局,很多高手和他交战的时候都吃过这个亏。
他进入暗维空间的速度比较慢,这让他刚才多挨了不少打,还损失了很多血肉。
不过相比于接下来的优势,这些损失是值得的。
绿水弓的身形复现在了李伴峰的头顶,
李伴峰打了寒,感知到了些许危险,抬头一看,绿花子脱下了破烂的外衣,朝着李伴峰的脑袋扣了下来。
如果他用刀砍,又或是用剑刺,李伴峰都能用逍遥自在之技把要害避开。
可绿水弓这件破衣服可真不小,展开了能把李伴峰整个人给罩住。
李伴峰想躲,破衣服已经到了头顶,躲不开了!
砰!一声闷响。
原本柔软的衣服,变得极其坚硬,结结实实砸在了李伴峰的脑壳上。
这一下,绿花子有把握砸碎李伴峰的脑袋。
可李伴峰的脑袋没碎,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绿花子惊呆了,一个旅修怎么可能这么扛打?他头发里一定藏着灵物!
李伴峰的头发里没有灵物,他用了宅心人厚之技,硬是把这下扛下来了!
绿花子捏着衣服,指尖一颤,衣服再度变得柔软,像粽子叶一样,把李伴峰裹在了里边。
李伴峰被砸晕了,恍惚之间,感觉凶险将至,趁着脚下能动,赶紧发动步,用畅行无碍从衣服里钻了出来。
绿水弓收回破衣,忽然发现自己处在深山之中。
这什么山?怎么只有荒草和石头?
李伴峰忽然冒出一句:「前辈,我很尊敬你。」
这话什么意思?
砰!
绿花子身下,一大片山石炸裂,绿花子慌忙闪避。
李伴峰又道:「前辈,今天就是你输了,我也不会杀了你。」
轰隆!
一面崖壁炸裂,飞溅的乱石打的绿花子一身血窟窿。
绿花子终于知道这是哪了。
这是血牙山。
李伴峰用意行千山之技,把血牙山搬来了。
绿花子也想说个瞎话,炸开一片山石,可意行千山之技持续时间很短,血牙山转眼消失不见。
绿花子赶紧搜集被打散的血肉,酒葫芦洒酒,手套放火,放映机收灰,李伴峰绕着绿花子,接连开启踏破万川。
打下来一点,毁掉一点,不给复原的机会,李伴峰打算磨死绿花子。
招架之间,绿花子越发费解,他从没见过这么疯的旅修,正常旅修连打带跑,进退之间各看手段,这厮一直在打,完全不知进退。
眼看战局不利,绿花子没有逃走,一直硬扛,直到李伴峰一脚踏出去,没能用出技法。
体力耗尽了?
那倒不是,李伴峰体力尚可。
他一直在随身居附近,高层的宅修只要靠近宅子,体能就要比同层次的修者更强。
用不出技法是因为受了干扰,李伴峰在抽鼻子,鼻子里就像有一条虫子在蠕动,让李伴峰忍不住想打喷嚏。
「主君,千万不能打喷嚏!」眼前的状况让唐刀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个喷嚏出去,眼睛就没了!」
这是中了绿花子的病灶。
什么时候中的?
难道是被他那身破衣服打中的时候?
李伴峰猜的没错,绿花子出手,不可能只来硬的,衣服的杀伤力确实不小上边的病灶也为数不少。
中了病灶的李伴峰难以集中精神,绿花子迅速来到近前,一口浓痰吐了出去李伴峰急忙闪躲,浓痰落在水泥墙上,在墙面上打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绿水弓又甩出去一把鼻涕,鼻涕长了翅膀,化身成清澈透明的飞鸟,在李伴峰身后不停追击。
这回李伴峰不能和绿花子硬拼了,鼻子里的苦楚让他思绪混乱,双眼泪流不止,还严重影响了视线。
在绿花子的攻势下,李伴峰四下逃窜。
这才是绿花子眼中正常的旅修,对付这样的旅修,绿花子有的是办法。
中二听到道路深处轰鸣声不断,眼睛看向了警戒线。
「咱们应该过去看一眼,蓑蛾夫人很强大,李局一个人很难对付这样的强敌,咱们至少能够提供一点帮助。”
灯泡摇头道:「兄弟,要去过普罗州你就懂了,不该你插手的战斗,千万不要插手,咱们去了就是添乱,弄不好会害了七爷!」
正说话间,远处一名男子急匆匆跑了过来。
灯泡当即起身,拦住那人道:「你干什么的?」
大夏天,那人穿着一件大衣,衣领很高,遮住了脸,头上还带着一顶登山帽离近了仔细一看,他脸上好像有不少绷带。
那人看了看灯泡,道:「我是新来的,赶过来支援你们。”
「新来的?」灯泡愣了片刻,「我怎么没见过你?」
「你这话说的,」那绷带男很是异,「你要是见过我,那我还算新来的么?」
灯泡想了想,这话很有道理!
没等他多问,绷带男已经跨过了警戒线,走进了岁晨路。
灯泡愣住了;「李局不是说了么,没有他的命令,不准踏入警戒线一步,这小子抗命了。」
汤圆道:「刚才李局下命令的时候,他还没来,他没听到命令,就不能算抗命吧?」
灯泡摇摇头道:「李局的命令不是下给咱们三个人的,是下给全队的,整个治安队,乃至整个暗星局都得遵守李局的命令。」
灯泡还在和汤圆争执命令的有效范围,中二最先清醒了过来:「为什么你们都觉得那人是治安队的?」
灯泡眨眨眼睛道:「他自己说了,他是新人。”
中二愣然道:「他说你就信么?他连证件都没出示!」
李伴峰还在和绿花子周旋,准确的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算不算周旋。
眼泪不停的掉,鼻涕不停的流,视线模糊一片,意识和视线同样的模糊,李伴峰从没想过,一个喷嚏,能把人逼到这个份上。
唐刀道:「葫芦,给主君喝口酒,通通气,或许能好些!”
酒葫芦喂给李伴峰一口酒,喝下去后,症状没有半点缓解。
「这是绿水弓的病灶,姚老的酒不灵。」酒葫芦也想不出好办法。
这么周旋不是办法,绿水弓用病灶牵制着李伴峰的行动,他还有武修手段能终结李伴峰的性命。
手套提醒一句:「当家的,撤吧,先回家里躲一会。」
想躲开绿水弓可没那么容易,他的视线一刻都不离开李伴峰,李伴峰现在如果掏钥匙,大概率不会有开门的机会,就算侥幸开了门,回了家,钥匙也铁定被绿花子收走。
哪怕暂时不考虑钥匙的事情,回到随身居里,绿花子的病灶也无法化解。
周旋之间,绿花子猛然跳到李伴峰身前,抢起衣服,又打向了李伴峰的脑袋。
这回不能硬扛,李伴峰不能在短期内连续使用宅心人厚,他向后闪身,正要躲避,忽觉危险从背后迫近。
背后有什么东西?
要饭钵子!
绿花子手里的要饭钵子不见了。
这只要饭钵子平时一直在绿花子里手里托着,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李伴峰身后。
虽然不知这东西有什么功能,但肯定是件顶级法宝,李伴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两难之间,还得克制着打喷嚏的冲动。
要饭钵子眼看撞上后脑勺,忽然消失不见了。
绿花子眉头紧锁,他生气了。
丢了血肉,他能从容面对,丢了钵子,他变得不那么理智了。
他冲到李伴峰近前,想尽快要了李伴峰的命。
这就是他不对了,旅修哪能让你随便近身。
李伴峰轻松躲过了绿花子。
噗叽!绿花子双脚陷进了泥潭,拔不出来了。
哪来的泥潭?
李伴峰趁机发动走马观花,绿花子双脚被困,视野受限,盯不住李伴峰的身形,半个脸颊炸开了。
炸出来的血肉被酒葫芦和手套给烧了,李伴峰还想借机发动攻势,再赚一波绿花子甩出两条鼻涕,借着鼻涕的粘性从泥潭里挣脱出来,放声骂道:「何家庆,你个**,偷来的泥修技法,还没用完!」
他飞在半空,躲过了李伴峰,身子一蜷,痉挛之中似在反胃。
「呜哇~」绿花子呕出一大片绿色汁液,汁液飞在空中,化作一片绿头苍蝇。
苍蝇盘旋片刻,冲向了一片瓦砾堆。
藏在瓦砾堆里的何家庆被迫现身,躲避苍蝇的撕咬。
之前是他用盗修技,偷走了绿花子的要饭钵子。
而后又是他用偷来的泥修技,在绿花子脚下放了个泥潭。
李伴峰腾空而起,用步来到绿花子近前,想再次发动关门闭户。
绿花子抓住身上最大几颗脓疮,用力一挤,白绿相间的脓汁喷洒出来,形同花皮蚊子,扑打着翅膀,围攻李伴峰。
趁着李伴峰和何家庆都被缠住,绿水弓呕出一团血肉,抹在了头发上,血肉在头油之中迅速生长,让绿水弓的头发变成了红色。
他在制造新的病灶,效率更高的病灶。
要饭钵子丢了,绿花心神不宁,心神不宁,他不想磨耗,要速战速决。
而今他把头发当成了病灶的饲料,绿花子只要一甩头,就能把病灶散播出去。
病修的紧要,在于小。
这些新的病灶,比绿花子平时所用的病灶要细小的多,先渗入气道,再渗入肌肤,能让李伴峰和何家庆无从防备,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让两人双双毙命。
绿花子正要甩头,突然发现何家庆带着一身苍蝇冲了回来。
他不要命了?
苍蝇是病灶所化,他就这么任凭苍蝇撕咬?
何家庆还真就认了。
横竖已经病成了这样,再多一重病灶还能怎地?
绿水弓抢起破衣服,打向了何家庆的面门。
何家庆本来能躲过,缠满绷带的脸上,突然长出了一片肉芽。
这是绿花子最常用也是最难缠的战法,在战斗之中,他能激发病灶,让已经染病的对手突然发病。
以何家庆的修为,如果早一点发病,他能靠体魄强行压制下去。
可在生死关头突然发病,何家庆根本没有时间进行压制,蠕动的肉芽遮挡了何家庆的视线,绿花子的破衣服打在了何家庆身上。
一声闷响,何家庆颅骨碎裂,倒在了地上。
破衣缠住何家庆,随即收缩起来,把何家庆像个粽子一样给捆住了。
绿花子拎起何家庆,往地上重重一摔,砸出来一个深坑。
何家庆身上钻出来一把**,在破衣服上豁开一道口子。
绿水弓上前把**夺了下来,先踩了何家庆十几脚。
何家庆蜷缩身躯,护住要害,绿花子举起**,又扎了何家庆十几刀,他正要把何家庆的脑袋砍下来,忽见破衣服里边,要饭钵子掉了出来。
何家庆貌似失去了意识,偷走的东西都拿不住了。
绿花子俯身捡起钵子,只听身后一阵风响,李伴峰一脚踏破万川踩在了绿水写后脑勺上。
绿水弓这下挨的结实,头骨碎裂,脑浆四散,他赶紧用手把脑浆抓回来,生怕被李伴峰给烧了。
何家庆也受了殃及,身体一阵痉挛。
绿水弓很是惊讶,李伴峰身边的花皮蚊子不见了,这些脓汁化成的蚊子哪怕用火烧,也不至于这么快被烧干净。
他猛然甩头,想把新作的病灶甩出来,却觉得后脑勺发凉,头发不见了。
头发哪去了?
何家庆刚才拼死冲到近前,把他头发偷走了。
眼见李伴峰又冲了过来,绿水弓立刻激发了李伴峰身上的病灶。
李伴峰的状况也很奇怪,鼻涕没了,眼泪也不流了。
他病好了?
这回绿水弓看明白了,一边招架着李伴峰,一边喊道:「我道门好弟子,你也来了!都来了好呀,我一块收了!」
崔提克来了!
他藏得很深,躲在废弃的库房里边一直没露头,刚才是他把绿水弓的脓汁蚊子都给收了,还把李伴峰身上的病灶拿走了。
绿花子挤破两颗脓疮,散出一片脓血,挡住了李伴峰,转身来到库房旁边一脚把库房端塌,从废墟里把崔提克拎了出来,摔在了地上。
崔提克满身是血,连连摆手,似乎在求饶。
绿花子抬起脚,要踩死崔提克,忽觉崔提克身上的血迹在不断变化。
原本杂乱血痕,游荡汇聚,化成一条血蛇,撞向了绿水弓的面门。
血蛇没有实体,却让绿花子阵阵晕眩。
「好小子,好技法!」
这是病症,通过视觉感染的病症,绿花子感觉天旋地转,李伴峰绕过浓雾,
趁此机会,用一招断径开路,把绿水弓的身子从中间给劈开了。
绿水弓被一分为二,两半身子,一左一右,各自行动,左边身子和李伴峰缠斗,右半边身子去杀崔提克。
崔提克从地上爬了起来,迅速让体温升高,把身体烧得通红,要和绿水弓死战。
绿水弓的右半边身子突然绕了个圈,没动崔提克,拿着要饭钵子,绕到李伴峰身后,正扣在李伴峰头上。
崔提克四下观望,发现绿水弓和李伴峰都不见了。
李伴峰眼前一片漆黑,四下摸索,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放映机亮起火光,提醒李伴峰道:「七导,这里看不见尽头————”
没等放映机说完,李伴峰连遭重击,像被铁锤敲打了一遍,骨头断了好几根,摔倒在了地上。
「跑啊,怎么不跑了!」绿水弓笑了,「知道这是哪么?这是我给你修的坟莹地!」
李伴峰反应过来了,他被绿水弓带进了不可名之地,也就是暗维空间。
绿水弓手上的要饭钵子,是打开暗维空间的工具,难怪他一直托在手上,哪怕丢了一会,都急得发疯。
在暗维空间里,李伴峰连人都看不见,更别说和绿水弓交手。
外边的崔提克也帮不上忙,李伴峰被逼到绝境了。
回随身居?
钥匙放哪?
把钥匙放在暗维空间里,不就等着被绿花子活活困死?
况且现在还不知道随身居跟没跟进暗维空间。
这事有办法验证。
李伴峰在地上洒了点血,开启了关门闭户之技。
地上亮起了光晕,李伴峰心头大喜,随身居就在附近。
既然随身居能进来,就有办法出去,实在不行就回家躲着,钥匙的问题,再和老爷子一块想办法。
看到李伴峰身边有光晕,绿花子没有贸然上前,先是问了一句:「你这到底是什么技法?看着有点像关门闭户,可那是宅修才会的手段,你是旅修,不能和宅修兼修,所以你这关门闭户,应该用的是某件法宝吧?」
李伴峰道:「你来试试,试试就知道了。
绿花子笑道:「不急,咱们慢慢聊聊。」
身经百战的绿水弓,对局面看的非常透彻,在不可名之地,他占据了绝对上风,李伴峰也不可能出去,所以他现在完全没必要着急,可以和李伴峰耗着。
可李伴峰耗不起,关门闭户消耗极大,他支撑不了太久。
怎么办?
呜!
汽笛声响起,李伴峰和绿水弓同时一惊。
「阿七,变通。」
呼味~呼味?
黑暗之中,漆黑的火车头,喷吐着白雾,从李伴峰身边冲了出去。
车头后边跟着十节黑色车厢,车厢上没有窗户,其中有一节车厢似乎没有实体,在其他九节车厢旁边来回穿梭。
这是—.
随身居?
李伴峰瞪大了眼睛,在随身居住了两年多,这是他第一次从外边看到随身居的样子。
呜!
又一声鸣笛,车灯照在了绿水弓身上,
绿水弓二目圆睁,不知道这个庞然大物从何而来。
没等他做出反应,火车直接撞上了绿水写。
「阿七,上车!」
李伴峰纵身一跃,抓住了车厢外壁,跟着火车一起飞奔。
呼一片水雾掩映之下,李伴峰和绿水弓同时被甩下了火车,躺在了地上。
崔提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看到绿水弓和李伴峰同时从半空飞了出来。
看着两人双双倒地,崔提克走到了绿水弓近前。
机会来了。
祖师爷,我是真心爱你的,我送你最后一程。
崔提克从脖子上摘下来听诊器,戴在了绿水弓的耳朵上。
他拿起听诊器的听筒,准备用声波疾病,杀了绿水弓。
崔提克发出了一声闷吼,声音持续了两三秒,绿水弓突然睁眼,一脚把崔提克端到几十米外,上前又是几脚,踩得崔提克没了动静。
绿水弓从耳朵上摘下来听诊器,露出了一脸笑容。
「好弟子,你好本事,你有些花样连我都玩不明白,你说说看,这病灶是怎么下的?你给我当一回师父,我好好跟你学学。」绿水弓拿着听诊器,把玩片刻,忽然觉得手里少了样东西。
要饭钵子呢?刚才还在手里放着,怎么突然不见了?
绿水弓先看向崔提克,又看向了李伴峰。
李伴峰站了起来,看了看眼前的局面。
何家庆不会动了。
崔提克受了重伤。
自己伤得也不轻。
绿水弓也受伤了,可他至少还有五成战力,这五成战力足够杀了他们三个,
他们三个杀了绿水弓的几率几乎为零。
这就是普罗州最强悍的地头神,三个人全力围杀,都杀不了他。
现在貌似只剩下一个办法,先把绿水弓送走,等脱身之后,再想对策。
绿水弓神色狞看着李伴峰:「把钵子还我。」
李伴峰笑道:「钵子就在我这,你有本事就来拿。”
绿水弓愣了片刻,也笑了:「好,我来拿。」
他不疾不徐走向了李伴峰。
李伴峰准备好了一别万里之技。
这一下能把他送到哪,李伴峰没法控制,看着绿花子靠近,李伴峰一脚端了出去。
技法没用成,李伴峰没端中。
使用一别万里之技,会让李伴峰失去方向感和距离感,遇到楚子凯或是轿夫那种级别的对手,李伴峰可以靠着速度弥补过去。
在绿水弓这,李伴峰弥补不了,出脚稍微偏一点,被绿水弓轻动躲开了。
绿花子笑了:「你这技法学的不精啊,我再让你端一脚,你看准了再试试!
李伴峰咬了咬牙,轻轻碰了碰手套。
得找到方向感,找不到方向感,一百脚也端不中绿花子。
没人给打电话,咱们就往外打,只要电话接通了,不就能感应到方向了么?
手套拨打了好几次,一个电话都没打出去。
一别万里之技会对身边的物件造成感应,手机自己分不清方向,不知道该怎么打电话了。
绿花子收去笑容道:「你到底来不来?你不来,我可就要动手了。」
李伴峰没回应。
绿花子叹道:「李七,你有胆量与我为敌,算你这辈子有造化,而今你死在我手上,也算我成全了你一段佳话。」
李伴峰没心思说话,他还在努力判断绿花子的位置和出手的时机。
崔提克咬咬牙,闭上了眼晴。
他一直想赌一条大鱼,而今赌了,输了,他无话可说。
绿花子再次来到李伴峰近前,他还留意着脚下,担心光晕突然亮起。
嗡!
李伴峰的电话突然响了。
手套赶紧把电话接起来,放在了李伴峰耳边。
听筒里传来了一个声音:「伴峰,起来尿尿了。’
李伴峰恢复了方向感,一脚端中了绿花子。
绿花子后退两步,没飞出去。
李伴峰飞了,但没飞多远,在何家庆身边落地了。
绿水弓怎么没飞?
「再,再来———.」奄奄一息的何家庆,手里还着电话。
这事儿他经历过,第一次和绿水弓交手的时候,绿水弓就能扛住一次一别万里。
但他能扛住第二次么?
全数战力都在,绿水弓或许真能勉强扛住。
现在绿水弓只剩下了五成战力,这事儿不好说了。
绿水弓脚步跟跎,艰难站稳了身子:「我说你技法练得不行,你还不服气,
你再来一次我看看!」
「行啊!绿花子,你走好!」李伴峰面带笑容,咬着牙冲到绿水弓近前。
他心里一直默念:「帮我,你可千万帮我!」
他一脚端了上去。
绿水弓心里没底,本想闪躲,唐刀突然从头顶刺了下来。
「刀刀取敌首!」刀身火红一片,爆开条条裂纹,这一刀,唐刀拼上了修为,也拼上了性命。
刚扛下一次一别万里,绿水弓的状况也有些吃紧,能躲开唐刀,就躲不开李伴峰,想躲开李伴峰,就别想躲开唐刀。
最终,他选择了躲唐刀。
他看出来了,李伴峰应该刚到云上不久,以他当前的修为,不可能连续使用一别万里。
单就旅修而言,李伴峰也确实没这个能力,可这一脚端出去,绿水弓飞了。
这一飞,再想落下来,可就难了。
一别万里?
他真用了两次一别万里?
这不可能!
他做梦也想不到,第一脚一别万里,是李伴峰自己的技法。
第二脚一别万里,是李伴峰用深宅大院之技,从洪莹身上借的。
绿水弓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李伴峰退回到了何家庆身边,坐在了地上何家庆抬头看着李伴峰,带着一丝笑容道:「伴峰———”
李伴峰点点头,帮何家庆合上了双眼。
崔提克在旁道:「我觉得,他好像还没死。」
李伴峰没说话,起身要走。
崔提克道:「能不能告诉我,我的祖师去哪了?我很担心他。」
李伴峰看了看崔提克:「他去了你最想让他去的地方。」
PS:绿花子的要饭钵子哪去了?那可是件好东西呀!
好故事,要一口气讲完,各位读者大人,给沙拉叫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