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六搁这儿演动画片呢?
赵二狗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他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满不在乎地说:“那要不咱俩赌点啥?就赌我能不能天亮之前拿下高阙关!”
“啊?”
孙六傻眼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赵二狗会突然提出打赌,“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玩这个?”
“嘿,那你信不信我。”
“我......我......”
孙六跟赵二狗拌嘴,一直到达高阙关下。
“这就是高阙关?我的老天爷,这他**怎么可能上得去!”
月光洒在山林里,涂达康捂着嘴,发出一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他那双绝望的眼睛里倒映着高阙关的城墙,那高耸入云的城墙就像一道天堑,根本没法翻过去。
这座建在山脊上的高阙关,背后就是紧挨着向阳道的悬崖峭壁,前后两面的大寨围栏构成了一个立体的防御网络。
光是外墙就高达三丈多,差不多七八米的样子,大寨的门楼又高了一丈多,主寨的围栏一直延伸到两边的悬崖峭壁。
城墙上总共有四座望楼,每座都设有烽火台,还有射击口。
现在虽然已经过了半夜,但是城墙上却被火把照得跟白天一样亮,每隔不到十步就有一个背着弓箭的守卫,还有巡逻的士兵不时走过,戒备得那叫一个森严。
“这他**别说上去了,走过去都不可能啊……”
罗大通的声音里也充满了苦涩,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他们为了从向阳道下面绕到这座堡垒这里,已经在黑夜里扔下马匹,爬了大半个时辰的山路。
这还得亏了月色明亮,要不然还不知道要耽搁多久呢。
然而,来到这里,面对这座高耸入云的城墙,他们首先要考虑的竟然是怎么走过去,而不是怎么攻上去。
目光所及之处,高阙关前方数百步内寸草不生,一片死寂。
树木被斩尽杀绝,只留下光秃秃的地面,每隔一段距离便放置着一个火盆,幽幽火光撕裂夜幕,将这片区域照得如同鬼蜮,显然是为了防备夜袭。
此处地势更是险恶,形如一个扭曲的葫芦,道路狭窄如咽喉,两侧皆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越靠近大寨,地势才稍显开阔。
纵有千军万马,在此也难以施展拳脚,唯有少量精兵方能勉强通过。
而这唯一可通行的区域,恰好完全暴露在城墙的箭雨之下。
三面弓弩齐发,攒射之下,这条路将瞬间化作血肉磨坊。
难怪世人皆言,强攻高阙关,纵使有十倍兵力亦是枉然。
罗大通一声长叹,沉默不语。
他望向赵二狗,眼神中第一次掺杂了复杂的负面情绪。
这位曾经屡创奇迹的屯长,这次还能否力挽狂澜?
这高阙关的绝壁,难道真的要成为他们的埋骨之地?
“高阙关?靠运气?奇迹?哈,在我赵二狗的字典里,就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
赵二狗嘴角一咧,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们瞧好吧,我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奇迹!”
他拍了拍胸脯,豪气冲天:“自从咱们在戎狄境内转悠,这些家伙肯定早就跟惊弓之鸟似的,不过那又怎样?在我眼里,他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赵二狗摩挲着下巴,脸上不仅没有丝毫惧色,反而越发兴奋起来,“不愧是右贤王的王部所属,这气势,啧啧,真他**带劲!还有这贺兰山的雄关高阙,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这么一座高阙关,戎狄狗子怎么夺过去的?”赵二狗的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仿佛发现了一件有趣的玩具。
“……”看到赵二狗这副模样,孙六心中五味杂陈。
这家伙,难道真的以为自己是天神下凡,无所不能吗?
不过,不知为何,看到赵二狗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孙六心中竟然也涌起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我们构筑的这座高阙关确有独到之处,它巧妙地利用了山脊绝壁,将向阳道死死封锁,使得车马无法通行。不过嘛……”
孙六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依山而建的高阙关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水源!”
孙六指着远处黑漆漆的一片:“那里有条小溪,是这里唯一的水源。戎狄围而不攻,用了十天,就把高阙关打了下来。”
“蠢,真蠢!”赵二狗撇了撇嘴。
“这不蠢!当时两大贤王围攻我大秦,压根没能力救援这里。”
孙六摇了摇头,“除非王将军出关跟他们决一死战,否则咱们根本没机会围困高阙关,更别提攻破这座要塞了。”
“咱们没有时间跟他们耗这么久,所以说,这高阙关,坚不可摧!”
孙六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
赵二狗没有接话,他的目光落在了高阙关门前的通道两侧,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仿佛通往地狱的入口。
不过,赵二狗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罗大通猛拍一下脸颊,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原计划不变,我们佯装溃兵骗开城门,一拥而入,为屯长争取时间,直捣黄龙,生擒贼首!”
罗大通一挥手:“第一波,我跟赵屯长先上!你们看到门开了就立刻冲锋!要是不对劲……你们就赶紧撤,去报告张从事,别再派援兵来了!”
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计划,简单粗暴,就是靠孙六穿戎狄溃逃兵的身份骗开城门,然后由赵二狗带头冲锋。
要不是赵二狗之前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他们才不会陪着他来送死呢。
不过,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还真得看运气。
“如果我诈不开他们的关门怎么办?”
孙六的眼神飘忽不定,明显底气不足。
“切,这帮戎狄人现在肯定吓破胆了,我要是他们的守将,晚上绝对不会放人进来,就算要进人,也不会开大门,顶多放个吊篮下去,到时候你们打算怎么办?”
罗大通不屑地说道,“前怕狼后怕虎,想得太多,这仗还怎么打?”
“就是,怕个球!”
涂达康“噌”的一声抽出武器,寒光闪闪,“咱们都到这儿了,哪还有回头路?只能听屯长的!不然被他们发现追上来,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好好好,不就是****,我陪你们!”
孙六也豁出去了,“反正老子遗书都写好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罗大通、涂达康等人对视一眼,正要说些什么——
“用不着这么麻烦。”
赵二狗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鬼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