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顾青鸢低垂着睫羽走上前,掩下了眸中的情绪。
“长宁,你怎么来了?”明昭帝虽放软了声音,可不同于以往的温和,语调中还是不受控制的泛着丝丝冷意。
顾青鸢轻声回道:“回陛下,太后娘娘担心陛下以身犯险特让臣女来瞧瞧。”
明昭帝敛下了眸中的寒霜,温声笑道:“有蒋爱卿在此,又岂会让朕遇险。蒋爱卿身手不凡,上官若华这贼女竟还妄想抵抗,被蒋爱卿一举击杀。”
蒋弦怔了一下,忙拱手道:“此乃微臣的职责所在。”
顾青鸢能感觉到蒋弦的那丝不自然,他全然不似往日那般自信,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能让蒋弦这种狂妄自大的人心生畏惧,足以想象禁地背后藏着何等的秘密。
顾青鸢垂眸端详着上官若华的尸体,她死不瞑目的睁大着双眼,好似看到了什么让人惊恐的景象,她的心口有一个大窟窿,衣襟上沾满了鲜血。
似生怕她死得不彻底一般,她的喉咙也有一道深深的伤口。
她虽盼着上官若华死,可看到她惨死的模样,顾青鸢还是双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哎呦县主啊,您可小心些啊。”宋仁连忙上前搀扶起顾青鸢。
顾青鸢以帕子掩住口鼻,看起来有些难受恶心的模样,连连道:“多谢宋总管,我还好。”
明昭帝心想到底是女孩子,就算往日瞧着胆子大,可在生死之前还是胆怯,便体贴的道:“这里便交由锦衣卫处置吧,长宁随朕一道去看望太后。”
顾青鸢忙不迭的点头,紧随明昭帝离开。
蒋弦虽觉顾青鸢有些怪异,但此时他倒分不出心思来琢磨这些,只对南凛道:“赶紧将尸体处理了。”
南凛颔首,随口问了句,“世子,那宫殿当真闹鬼不成?”
蒋弦睨了他一眼,声音冷冷,“宫里的事情你也敢多嘴询问,不要脑袋了?”
南凛闻言心中一紧,连忙低下头道:“世子息怒,属下再也不敢多嘴了。”
蒋弦冷然拂袖而去,心神却一直难以安定。
陛下……应该不会杀他灭口吧?
……
“母后。”明昭帝见祁太后脸色苍白,对上官若华的憎恶又多了几分,满是自责的道:“早知这混帐东西竟敢对母后下次毒手,当初儿臣便不该心软留她性命!”
祁太后摆摆手,叹声道:“怪不得你,都是哀家识人不清,错把毒蛇当成血亲。”
上官若华自小长在她身边,她却一直没发现对方的狼子野心,反而在她已犯下错处时仍存包庇之心,反还曾因此怨怪顾青鸢,说到底终究是她的盲目和执拗才险些害了自己。
“母后也勿要为此伤神,左右罪魁祸首已经伏诛,母后经此一难日后定有后福在。”明昭帝宽慰着祁太后道。
祁太后摇头笑笑,“哀家都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有什么后福不后福的。”
只要子孙平安,她便知足了。
“这次哀家能安然逃过一劫,还要多亏了青鸢,陛下可要好好赏她才是!”
明昭帝惊讶地挑了挑眉,他深知祁太后对顾青鸢存有不满,没想到短短一些时日竟就让祁太后改变了观点。
“长宁,朕倒不知你医术竟如此高超?”明昭帝笑呵呵的看着顾青鸢,只眼底闪着一抹探究。
顾青鸢倒是大大方方的回道:“永平侯府大公子的赵姨娘是个医女,臣女落魄侯府为奴时恰与赵姨娘学过一些皮毛,略知急救之法。此番太后娘娘能获救还要多亏王爷所赠的保命丹,否则臣女这三脚猫的医术根本上不得台面。”
刘嬷嬷意味深长的看了顾青鸢一眼,顾青鸢救太后她全程在旁,顾青鸢的医术可不像她自己说的只是三脚猫的功夫。
不过她能理解顾青鸢的做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个聪明姑娘。
祁太后见她提及曾经为奴的经历时亦是坦然,毫无遮掩也不觉羞耻,心里更暗自赞许。
小小年纪荣辱不惊,的确难得。
看来锦儿的眼光要比她好得多啊!
明昭帝闻言淡却了狐疑,眼中笑意深浓,“不管怎么说也都是你救了太后,回京之后朕自有重赏!”
顾青鸢弯唇扬笑,眉宇间都是喜色,“臣女谢太后娘娘恩典,谢陛下恩典。不过有一事臣女还斗胆请太后和陛下成全,还望陛下能暂晚一些赏赐臣女……”
待听顾青鸢娓娓道来后,明昭帝指着她与祁太后道:“我就说她是个胆大的吧,敢与咱们讨价还价的也就只有她了!”
祁太后也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意,“既是**之美,何不做得漂亮些,哀家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