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
渝都五百里之外的又一个城市。
同样庞大繁华,人口众多,商业发达,在帝国之内,也略有名气。
文贤区,安美街道,泊越府小区。
此刻已然傍晚,天边红霞漫天,落日余晖照耀,景色也是极美。
小区之内,绿植还算不错,不少孩童骑着自行车欢快奔跑,公共锻炼空间,很多老年人也在其中锻炼,花坛前的椅子上,一些妇女老人正在摆谈。
这是一个很成熟的生活小区,小区修建二十多年了,维护得还是比较好的,里面的很多居民都互相认识了,很多都是老邻居。
“沈老板回来了啊!”
“沈老板现在怎么下班这么早呀。”
“哈哈,那还用说,肯定是现在生意越来越走上大道了,不需要老板亲自守着。”
“不对吧,现在这个点正是那唱歌厅生意最好的时候,以前她不都是守着吗,她可是女强人啊,这两年,沈老板可是感觉沧桑了不少。”
“哧,还沈老板,你们还不知道啊,这几年,去唱歌厅的人越来越少了,听说打了折扣都没几个人去,年轻人不怎么玩那个了,我看呀,她也当不了沈老板了,呵呵,女强人也不过如此。”
“啧啧啧,记得她家刚来的时候,那可是很豪气的,说是什么渝都来的千万富豪,呵呵,那么大的店子开着,我看也不过如此,也没见越来越红火,还不如我儿子女儿体制内上班稳定。”
“啊,刘姐呀,谁敢和你家比哟,儿女都争气,拿的是铁饭碗,我天天让我儿子向你们家孩子学习呢。”
“是呀是呀,人这一辈子,一定要图稳,宁愿少赚点,但是要每个月都有稳定进项才行。”
“哎呀,哎呀,过奖了呀,嘻嘻,没你们说的那么好呀,我家儿子还说,羡慕做大生意的,有钱能够去练那什么武呢。”
“呵呵,练那些东西干啥,打打杀杀的,莽夫才去学那些,现在是科学的新时代,要有文化才是正道!”
沈妍走在小区之内,满脸的疲惫。
听着那些八婆一样的家庭妇女的问话,也懒得搭理。
今天自己都没有去自己的唱歌厅,因为这段时间,生意惨淡,房租水电贷款等等资金链都要出问题了。
今天刚去找了好几家银行,没有一家愿意给自己贷款额度。
就算愿意的,也要求自己拿房产做保。
仰头看了看某栋楼的某层。
就算自己愿意房产担保,其他人也不会同意的。
当年有着一千万的现金,兴高采烈,行事大气,在父母蛊惑之下,为了自家人的团结,这房子房产证上可是写了大家的名字。
摸了摸自己已经开始苍老的脸庞,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皱纹开始滋生,眼珠也没有以前光亮,头上的白发也开始生长。
“很久没去保养了!”
沈妍内心清楚,估计未来也很难舍得去做医美养护等等东西。
她马上就不是什么女老板女强人,不出意外,自己的店铺就在几天后就会被房东扫地出门,那些机器设备,估计还不够赔付已经寥寥无几的那几个员工工资和货款的。
明天还约了一个面试,是一个社区批发超市的店长职位,据说一个月有七千的月薪,虽然一周只能休息一天,但是也能够把生活维持住。
关键的是,自己四十五岁了,没有挑选的资格,而是别人挑选自己,就算这个职位,别人也只是给自己一个面试的机会而已,沈妍并没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应聘上。
现在的自己,不仅没有曾经自豪的千万现金,也没有了最后的资本美貌和年龄。
特别是如此年纪,还孑然一身,身后没有一个男人,这也是那些八婆暗中嘲笑自己的原因。
以前是自己瞧不上那些不如自己的,现在嘛,还是瞧不上。
回想曾经自己的吸引力和胆魄。
回想那些高门大户,帝国真正的上层阶级。
内心不知道该后悔还是自傲。
就像刚刚那些八卦的八婆们,一天天的就沉??在自己的生活小圈子之中,上网也是看花边新闻婆媳矛盾,她们对真正的世界和权力阶级一无所知!
就像她们讨论的练武,这两三年,网上爆料的越来越多,沈妍通过接触一些客户,也隐隐知道,武道真的不一般。
据说有人真的刀枪不入,据说那些真正的上层圈子之中,普通人不过是蝼蚁,真正的武道高手,可以横行天下,可以执掌绝世财富和权力。
在现代化的财富权力背后,有着强大恐怖的群体身影。
以前网上都有人在诉说,特别是这一两年,各种似是而非的消息和视频也越来越多,很多年轻人都在想方设法的寻找真相,寻找机会,如今自己的歌唱生意落魄,何尝没有那些方面的原因。
拥有着想象力和灵敏触觉的年轻人们,有了对他们更有吸引力的关注点。
曾经她和真正的上层有过接触,现在想想,那些阶层一定知道普通人不知道的东西。
当年怪不得那人鄙视一句井底之蛙。
这小区的那些人,谁不是井底之蛙,也有资格嘲笑自己?
心中恼怒的暗哼一句“被雄狮保护过的女人,怎么可能看得上鬣狗!”
‘骄傲’过后,也有某种自卑黯然。
实际上她内心也清楚,自己不过是接触过那些大人物,对方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不仅没有放在眼里,还是一种处理**一般的鄙夷。
那在当年普通人看来好像巨款的一千万,对方也不过是当打发要饭的一样,懒得认真搭理。
但不知何故,随着如今日子越来越不顺,她总是下意识的忘记那些现实,而是回想要是自己当年选择其他道路,是不是如今已经成为真正的贵妇?
那些什么贷款部主任科员乃至一些对自己耀武扬威的商业管理人员,都要跪舔自己。
出入豪车豪宅,往来贵胄巨富,没事去太平洋帝国岛屿度假,心情好了还能去海外藩镇展现大国贵人气度。
想着想着。
沈妍都痴了!
只不过,回过神来,眼前还是住了二十年的楼房大厅,哪怕维护得再好,也有某种陈旧的感觉。
.......
“姓沈的,你一天天的就在家里躺着也不做事,你才五十岁,就想退休吗?我们儿子马上就要上大学了,这不花钱吗,还有以后毕业,以后难道也挤在这房子里面,那还怎么找女朋友啊!你找个保安工作也好,实在不行,去开夜班网约车,我听隔壁的说他们正在招人。”
“草,你这女人,还不是好吃懒做,你怎么不出去做事?老子不是不去做事,是老妹那生意发不起工资了,我难道去白白干事啊,这不怪我,就怪老妹心比天高,想要做生意搞创业。”
“哼,当年我就说了,做什么生意,大家把钱分了不就好了吗,呜呜呜,当年要不是你骗我,说这房子是你一个人的名字,否则我怎么可能嫁给你这样一个好吃懒做的老光棍啊,我命苦啊!”
“儿媳妇啊,你也别怪我儿子,他也年纪不小了,夜班真的熬不住,等小妍回来,让她给她哥想想办法。”
“老婆子说得对,一家人,想想办法就好,还有这房子,四室两厅,住下咱们家绰绰有余,我儿子当年也不算骗你,房产证上的确有他的名字,要是咱们乖孙未来真要娶媳妇,大不了我们和小妍一起把房子转给咱乖孙,小妍肯定也会愿意的,她也是单身,只有这一个侄子,未来老了,不指望自己侄子,还能指望谁!”
“爸妈说得对,工作嘛,慢慢找就行,我妹妹有能力,肯定也会找到新的收入拿回生活费的,实在不行,咱爸妈一个月两三千的退休金,也饿不死,做保安,呸,我丢不起那个人,对了,爸妈,我看实在不行,还可以让老妹去向那个人再要一千万嘛,那种人,一千万不过九牛一毛,毕竟小妍当年可是给他生....”
“嘘,你想死啊,你妹妹当年把我们可吓惨了,要不是对方为了脸面,你妹妹要的也不多,他也完全把我们当蝼蚁看不上,否则人家一句话,咱们全家都要消失,你还敢再提,电视上怎么演的你没看....”
“老公,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妹妹,什么一千万九牛一毛,怕什么,现在社会讲法律,快给我说说,我给你们拿主意,要是再有一千...”
沈妍刚进入家门。
就听到家里的这些话。
还什么等自己安排工作,还什么等自己拿回生活费,还什么唯一的房子还想转出去。
记得自己当年创业,生意好的时候,手下上百员工,当时自己这哥哥嫂嫂,对自己可是很尊敬,自己说啥是啥,现在呢,都在背后埋汰自己了。
心中闪过怒意。
早知道当年自己不如拿着出国,以玄黄帝国人的身份,在外面肯定过得不差。
可惜带着父母家人,现在过成这样子。
同时也闪过一丝懊悔。
要是存银行或者买固定资产,可能真的比创业好。
还有那侄儿,被父母惯成那样子,老了真的会管自己?
唯一乖孙....也不一定啊!
看到沈妍回来,嫂子张玉珺冷哼一声,钻到自己卧室去了。
哥哥沈伟瞄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肥硕身躯扭了扭,又聚精会神的刷起了短视频,里面美女肚皮舞跳得正欢。
七十多的老爸叹息一声,转头拿起遥控器调起电视节目。
老妈尴尬的对着沈妍笑了笑。
“闺女回来了,饭给你留着呢,现在还是热的,不用再热一道。”
转头一看,餐桌上是给自己留了饭菜。
只不过自己今天回来得也不算晚,都不等自己一起吃!
心中冷了一下,更感觉疲惫无趣。
“我在外面吃了!”
说完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反锁房门。
还听到外面传来的话语。
“妈,我就说不用留不用留,人家肯定会在外面吃了才回来的,估计又和朋友去吃大餐了,哎,嫁到你们沈家,我都没有享过福。”
“幸好没有等妹妹一起吃饭,否则,又白挨饿了,妈你也是,也不打个电话问问。”
“好好好,怪妈怪妈,下次一定先问清楚。”
瘫倒在床上,只感觉内心有无法释放的烦躁。
自己曾经为了改变命运,何其胆大果断,可是现在...难道自己真的只有这点命?
“实在不行,找个人嫁了算了....对了,不能有孩子,自己可做不来后妈!”
“还有明天的面试,要化个妆,免得被人小瞧了,毕竟我也不再年轻...”
想着这些。
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
“叮咚叮咚...”
“你是?”
“老夫人您好,我是渝都左家的外事管家,听闻沈妍女士和老夫人老大人生活在这里,特来拜访!”
“啊,你...你们...想干什么?”
“不要乱来,我告诉你们,老头子我什么没见过,信不信我报警,不要...不要认为你们人多我就怕,当年明明说过,一千万是自愿的,你们想干什么?你们那么大的左家,一千万还要报复吗?”
“发生了...呜呜呜,老公我好怕啊,你看他们腰间还有枪,小妍,你们是找沈妍的吧,和我无关...呜呜呜...”
迷迷糊糊听到这些话。
沈妍猛的惊醒,等反应过来。
“左家?”
脸上唰的一下就变得惨白。
无数次午夜梦回,就有某个威严的男人一皱眉,自己全家就被那个庞大得难以想象的势力碾得粉碎的画面。
那是帝国幕后真正的阶层之一,那庞大的公司集团产业,那众多的矿山土地山林,那精锐的黑衣武装护卫....那是盘踞在渝都的帝国贵胄,传承不休富贵不绝与国同休的贵族世家,是普通老百姓难以想象的恐怖势力。
什么律师法律?什么玄黄新时代?什么帝国改变?
这不过是糊弄普通人的,实际上以她曾经接触的惊鸿一蹩,知道在那些世家贵族眼里,老百姓不过草芥。
不说他们庞大产业带来的金钱,不说手中合法的武装卫队。
惩戒一点普通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随便说句话,就有一些地下势力帮忙把你剥皮拆骨,普通人掀不起一点浪头,就会消失。
自己当年敢要一千万,也是因为总是生了个孩子的,而且态度并不是威胁,而是某种暗示,对方虽然厌恶恼怒,但是或许是为了所谓贵族气度,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现在,又找上门来干什么。
偷偷把卧室门打开一条细缝,接着又赶忙关掉。
心中不停发抖。
怪不得自己那愚蠢庸俗的嫂子想撇清关系。
在大门口,一个身穿传统锦缎管家服,戴着眼镜长相威严的中年人站在那里,虽然眯眼带笑,但是总给人一种强横威严的感觉。
好似随时可能翻脸不认,露出的手脸之上,有着某种说不出的力量感,青筋微微隆起的手指好似精铁锻造,此刻交叉放在小腹上,总让人感觉不一般,好像随时会暴起,扭断人的脖子。
要是他一个人也就罢了。
他身后更是站着一队黑衣人,都是精悍青壮,腰间还挂着武器。
彪悍张扬,透出有恃无恐。
这就是渝都左家,世袭罔替的世家贵胄,帝国真正的上层势力。
“不会,不会,不过是一千万而已,都十几二十年了,怎么可能为这点东西来报复,这点钱,对那个男人来说算得了什么?我当时并不特别贪婪,并未要求更多,所以当时他才能容忍,不可能这么久了,忽然就容忍不了。”
“只是,只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会找来?”
“难道....只有一种可能,电视小说中都演过的,我生的那个,左家私生子,难道他惹出了什么祸,就像电视剧中一样,和正朔嫡系发生了某种冲突,所以祸及家人?”
“不...不会的...当年我就说过,以后一切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