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舒秋巧持续沉默。
直到二人在四皇子给他们准备的府邸之中坐下,舒秋巧这才重新开口:
“权力是这样的东西吗?值得他们手足相残,兄弟阋墙。”
“掌握权力的痛苦只有掌权者知道,掌握权力的快乐只有追逐者知道。”
李夏摇头,他也不太懂这种事情,他可没有感受过权力,也没有追逐过权力,并不懂这种感觉。
或许,权力就是这样的东西吧。
是世界上最美味的珍馐佳酿,也是世界上最腐蚀人心,最毒的毒药。
沉默之中,房门被敲响,舒秋巧抬手打**门,就见到四皇子此时正沉默着站在房门之前。
他独自伫立于门口,身形修长,却似被无形的重压所困。
微风拂过,他的衣袍轻轻摇曳,却无法掩盖他眼中那抹淡淡的落寞。
月光苍白,四周空荡荡的庭院,静谧无声,唯有几声蝉鸣远远传来,更显静默。
“四皇子......”
“叫孤,不,叫我朱永乐就好了。”
四皇子摇头,看向空空荡荡房间,问道:
“我可以进来吗?”
“四皇子既然是未来的一国之君,进入一个房间又何必问呢?”
舒秋巧摇头,在地上摆上两个蒲团和一个小桌,二人就在地上坐下。
四皇子从储物袋之中掏出一瓶小酒和两个白瓷酒碗,亲自为舒秋巧倒上。
空气再一次陷入沉默,直到四皇子喝完了一碗酒,这才说道:
“三姐也死了,五弟杀得。”
“嗯。”
舒秋巧点头,并未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听着,就听四皇子说道:
“其实我早便知道会这样,大家都会死,哪怕是放弃夺嫡,也并不一定能保住性命。
只有大哥那个明哲保身的,放弃夺嫡之后就直接住进了宫中,随侍父皇身边,唉......”
舒秋巧看着四皇子,总觉得,今日的他莫名的有些怪。
“争夺权力,却为自己的行为后悔吗?”
舒秋巧突然问道。
“后悔?哈.....或许.....或许会有点......”
四皇子再次饮下一口酒,苦笑了一声,突然,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房间之中回响,这一声巴掌声,不仅打懵了四皇子,就连看戏的李夏都懵了。
“哦我的好室友,你可真是生猛的很,什么人都敢打一下,厉害厉害。”
李夏默默拍手鼓掌,虽然不太理解舒秋巧到底想做什么,想说什么。
就听舒秋巧冷声说道:
“我不知道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若是你抱着这种想法要去坐上皇位...
我建议你还不如直接投降,放弃夺嫡!这样至少不会祸及万民,是万民之幸!”
舒秋巧猛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四皇子,目光低沉:
“我也是在最近才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在我的家乡,每个人都知道要辩证的去看问题,知悉任何事都有两面。
但是若是只看到其中一面,或是看到了其中两面却在这其中徘徊,那只会走上歧途!
若是你一直都如此优柔寡断,那你最后就算登上皇位了,也只能做一个昏君!”
看着懵懂的四皇子,舒秋巧突然想起这个世界没有辩证法,而且她也没有办法在几句话之间讲清楚伟人的著作。
可是掌权之人若是没有信念,踌躇不前,最后就连暴君之名都得不上,不过是一个祸国祸民的昏君罢了。
这大琉璃国万万千千人,不能由一个昏君掌握。
可她说不清,讲不明,还是心中的理不够,自己知道的,想要与人讲清楚却如此难。
最终,她只能叹了口气,说道:
“四皇子,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罪在当代,功在千秋,行你的道,勿要踌躇。”
说罢,她转过身,不再看四皇子,而李夏则是在心中笑道:
“不愧是你啊,怎么,看不惯既要又要,还是单纯的不想他这样登上皇位,当个昏君?”
“或许都有吧。”
舒秋巧摇头,身后四皇子最后喝完一口酒,站起身来,对舒秋巧行了一礼:
“多谢爱卿打醒孤,孤已知晓自己要行的道路,爱卿,这是最后一件事了,请爱卿助我。”
舒秋巧回过头,就见四皇子眼神晦暗不定:
“我那五弟,就拜托舒爱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