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远 第六百五十三章 盖棺定论

“什么?!”

安江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袋更是乱嗡嗡的。

虽然春节去京城见到梅葆生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但他可以想到,此时此刻梅旖旎心中是有多么的痛苦。

“好,我马上去京城,咱们等等见。”

“旖旎,这个时候,你要把心放宽一些,要相信,梅老一定可以吉人天相的!”

安江胡乱宽慰了几句,然后便匆匆起身,请了个事假,然后便驱车直奔机场,买了张时间最近的机票。

一路疾驰,安江赶到医院时,天刚蒙蒙亮。

蔡羽琯已经等在了医院门口,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刚刚痛哭流涕过。

“梅老的情况怎么样?”安江看到蔡羽琯,点点头,一边跟着她往里走,一边道。

“不太好。”蔡羽琯哽咽着摇摇头,然后道:“老人家撑着最后一口气,在等你过来。”

安江用力点点头,再一言不发,加快了步伐。

他知道,梅老撑着最后一口气等到现在是为了什么。

很快,安江便来到了病房门口,梅旖旎看到他,便快步走过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豆大的泪珠就跟断了线般,沿着面颊簌簌的淌落下来,将安江的胸口打得湿漉漉一片。

“乖,我在。”安江用力揽着梅旖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紧握着梅旖旎的手来到了梅葆生面前。

此刻的梅葆生已是油尽灯枯,脸色蜡黄一片,浑浊的双眼微眯着,若非氧气面罩下偶尔传来一声呼吸,几乎都要让人以为,老人家已经驾鹤西去。

“梅老,我是安江,我回来了。”

安江见状,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梅葆生的手,在他耳畔低声道。

一声落下,梅葆生原本微眯着的眼睛睁开,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抹精光,眼神里满是喜悦、期冀和祈求,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梅老,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旖旎的,此生绝不负她。”安江如何能不知道老人家此刻想听到的是什么,当即凝视着梅葆生的双眼,一字一顿给出许诺。

梅葆生听到安江的话,紧绷着的身体瞬间松弛了,手拿出最后的力气握了握安江的手,粗重的呼吸声中,含混不清道:“拜托你了。”

一声落下刹那,梅葆生的手缓缓松开,眼睛也闭上,紧跟着,周遭的仪器立刻传来阵阵嘈杂声,心电图上原本还在微微起伏的线条,此时此刻,变成了一条直线。

“爸……”梅旖旎看到这一幕,一头扑在了梅葆生身上,凄厉哭嚎连连,声如杜鹃泣血。

蔡羽琯无力的跌坐在了沙发上,沿着眼角,泪水淌淌滚落。

安江站在原地,眼睛酸酸的,梅老的音容笑貌浮现眼前,良久后,他伸手捂住脸,无声的啜泣了起来。

他和梅老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梅老对他的期许和帮助,却不比任何一位长辈少,他也能够感觉到,老人家对他的那份慈爱,以及殷切的希望。

尤其是老人家在生命的最后,油尽灯枯之际,都在等待着他的到来,可见,是想要将千钧重担,将最在意的一切都交到他的手上,这是父亲将照顾女儿的责任交接到了女婿的手上,也是最深的信任。

同样的,他也觉得,也许老人家撑着最后一口气等他回来,没有那么多的原因,唯一的缘故,就是希望希望他出现在梅旖旎的身边,让梅旖旎在面对老人家的死亡时,能够不那么无助和难过。

“旖旎,逝者已逝,节哀顺变。”

少许后,安江握住了梅旖旎的手,向她温声劝慰。

但这些话,于事无补,梅旖旎啜泣连连,身体扎在安江的怀中,泪水如断线般淌落,人哭成了泪人。

安江知道此刻做什么都没有意义,只有陪伴,才能够驱散梅旖旎心头的悲伤,便紧紧将她揽在了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抚慰着她的情绪。

“羽琯,准备黑纱了吗?如果没有的话,去准备一些。”

“联系一下亲属和梅老生前的朋友,把消息告诉他们。”

“还有,殡仪馆方面也联系一下。如果太仓促,有麻烦,就联系下宝澜,他人头熟,知道该怎么做。”

与此同时,安江望着蔡羽琯向她温声道。

他知道,逝者已逝,但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梅旖旎此刻情绪失控,这个家要有人撑起来,他这个梅家的【女婿】就要承担起这些责任。

蔡羽琯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便开始忙碌起来。

安江看着蔡羽琯疲惫的样子,向她微微颔首,道:“辛苦你了。”

蔡羽琯摇摇头,噙着泪离开病房,拿出手机按照安江的话开始忙碌起来。

该通知的通知完,缠上了黑纱,殡仪馆的车子也过来了,带上梅老的遗体,以及换上了一身黑色,胳膊上缠着黑纱的安江和梅旖旎便去了殡仪馆。

贺宝澜出了大力,追悼会放在了八宝山的礼堂里,庄严肃穆,灵堂正中,挂着梅老的黑白遗照,遗体安卧在鲜花和翠柏之中,经过美容师的帮助,一脸安详。

梅家的亲属,以及梅老生前的亲友故旧也都赶来了,以及得到消息的工商联同仁,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则是让人送来了花圈和挽联致礼,当然还有**部门的领导也同样派人送来了花圈,抵达的社会各界人士,政商两界,将近两千余人之多。

特殊场合,安江的身份也特殊,没办法参加,只能避嫌站在亲友的位置,只有梅旖旎作为亲属,对到访的众人进行亲属谢礼。

追悼会的最后,出乎所有前来者的意料,贺老爷子在福伯的搀扶下亲自赶来,向着梅老的遗体默哀了少许后,便走到梅旖旎的身旁,握住了她的双手,轻声道:“孩子,节哀。”

梅旖旎泪眼婆娑,哽咽着用力点头。

她知道,这是安江的安排,否则的话,贺老是不会亲自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而且,这样的安排,也可算作贺家对她身份的一种认可,也是借此来帮她稳定天龙集团内部的纷争,不至于在权力过渡交接阶段出现问题。

贺老看着梅旖旎的样子,叹了口气,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嘴唇翕动,动情道:

“葆生同志离开了我们,但他积极响应党和国家的富民兴国、科技兴国的政策,兴办企业、填补科技空白,为全国民营企业树立了榜样;葆生同志热心公益事业,为促进社会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在担任工商联副主.席期间,也为工商联的改革创新和自我完善,以及全国民营经济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葆生同志的逝世,是我们的重大损失,我们要学习葆生同志的**品质和工作作风,继续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不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