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瑾直接将手放了下来,“明珠,别说胡话了。薛凝不是恨你,只是实事求是罢了,这一点上,你薛家的人,也没有资格对她道德绑架。
罢了,等我平乱立功的时候,会把你的名字呈上去,分一个功劳,到时候你依然可以回京,但不要再抢凝凝的功劳了。”
陆怀瑾想薛凝想的,心不在焉,失魂落魄,喃喃自语道。
“毕竟,我们都对不起她,她想如何,便如何吧......”
薛明珠紧紧咬唇,眸底难以置信,“世子......”
薛明珠心中满是嫉恨,快要气疯了,又是薛凝!
陆怀瑾,明明是你先选择我的,这会儿又为薛凝装什么深情!
薛凝倒是好,什么时候变聪明了,以退为进?让陆怀瑾反而开始心心念念了?
薛明珠眸光敛了敛,看来,她要抓紧了,否则让陆怀瑾真的将所有心思放在薛凝身上,那她可如何是好,还怎么嫁入侯府,当世子妃?!
两日后。
薛凝因为青梅酒立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漠北城,城中百姓讨论的沸沸扬扬。
“听说小薛大人,受到了陛下的褒奖,可以回京述职了!如此的话,我们这些漠北城的这些冤屈,能不能恳请她帮我们说一句公道话!”
有人不抱希望,“可她只是一个女子,朝堂都是男子当道,她就算酿酒厉害,可又不会得到重用,她就算是个好官,跟那些人不是同流合污,可也不能左右什么......
你们没听说吗,城郊那边这场大雪死了不少人,赈灾发下来的棉衣,拆开一看,全是柳絮......”
一阵唏嘘气愤之后。
有人却说,“可我身上的棉衣,就挺暖和的啊,我昨儿个还特意拆了,是真棉花,要是没有这棉花,我恐怕早就冻死了......”
“那就是杨大人,发下来的赈灾棉衣棉被,真假混掺,想要堵住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嘴!”
老婆婆悲凉说道,“我的儿,惨死!是这世道吃人,可谁又能为我们这些贫苦百姓做主?能给一少部分真的棉衣,都是那些伥鬼发善心了......”
不是没有人想维权上告,可普通人的维权路,就是求告无门,他们这些漠北百姓,就连出这个漠北城,没有官书,都是不被准许的。
人群中一阵骚动,不少人看向了不远处。
只见薛凝穿着一身官服,从远处走来,径直走向军需司。
“是小薛大人!”
城中有百姓看见薛凝,连忙围了上去。
薛凝没等靠近衙门大门,就先被百姓堵住了。
刚刚的老婆婆直接跪下了薛凝面前。
“大人!您为了城郊的百姓,能在雪中挨冻,为他们领来了赈灾物资,说明您的心是好的,跟他们那些**不一样......
大人啊,这棉衣出了问题,里面都是柳絮,漠北城中的百姓,这场大雪,也冻死了半城的人,您心善,能不能为我们做主,为我们漠北百姓说一句公道话,我们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薛凝五指紧了紧,抬手想要将人扶起来,可老婆婆却不起来,甚至她身边的百姓,也接二连三的跪下,开始求薛凝。
“小薛大人,求您,为我们说一句公道话,为我们鸣冤啊!”
他们知道,不应该为难薛凝,把所有的希望,放在薛凝一个小女子身上。
可是,薛凝是他们自打谢侯爷一家死了之后,唯一能看见的希望,唯一真的对他们好的女官。
而且,薛凝不是一般女子,而是能为友鸣冤,敲登闻鼓的薛凝!
他们眼巴巴的,充满祈求希望的,看着薛凝,只希望薛凝,能给他们一条活路。
否则,漠北的雪天,后面的日子,又要冻死多少人呢?
就在薛凝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衙门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
薛凝抬眸,看见了穿着官服,披着兽皮袄子,十分富态奢华的杨大人,笑着对她走了过来。
他富得流油,而周围的贫苦百姓,挨饿受冻,面黄肌瘦。
薛凝五指刺疼掌心,垂眸敛藏住眼里的冷意。
“小薛大人,本官知道你今日会来,故而特意在衙门,等了你许久。”
杨大人看着薛凝,笑了笑,语气比之前,客气了不少,甚至还有了一丁点的恭维之意。
薛凝迅速分析了利弊,然后面无表情的拱手,“薛凝见过大人。”
杨大人眸底闪过赞许,然后跟身后的人说,“还愣着作何?还不将这些**民拉扯开,挡了小薛大人的路,可知罪?”
杨大人充满威胁却轻蔑的看着这些百姓,说了一句,“你们这些**民,就是贪得无厌,不知足!朝廷都给你们送来了赈灾物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一个个的,可都想好了,下一次的赈灾物资,还想不想要了?若是不需要,那本官就上奏朝廷,也算是为圣上解忧,减轻负担了。”
杨大人的话,让跪着的百姓,一个个红着眼睛,仇视的看着他,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杨大人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对着其中一人就踹了一脚。
“大胆!对本官不敬,本官这就治你的罪!来人,打他二十大板,就在这里打,让其他人也都好好看看,再来衙门闹事,就别怪本官不客气!”
其他人脸色发白,虽然愤怒,却不敢再说什么,因为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呢?
都不想死,有错吗?错的,只是这个世道。
就在人快要被拉走的时候,薛凝忽然开了口。
“杨大人,臣前日收到了父亲的家书,得到了圣上的褒奖,今日来见大人,是为了公务,实在是不想让其他的糟心事,毁了这点好心情。
大人不如,这次便算了吧,左右,他们也只是冻怕了的可怜人罢了,没体谅到大人的难处。”
杨大人看着薛凝,笑了一下,“小薛大人果然心善,一心为了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