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太也不喜欢太多奴仆在家中,总觉得没有个家的样子。
因而现在家里还是只有两个丫鬟。
一个年纪大的,烧得一手好菜,管厨房烧饭。
另外一个还是个年纪大的,管孩子的尿布,一家的衣服。
“这方向,是周将军家吧。”
姜容将衣服搭好过来,用手指蹭了蹭儿子的脸蛋,果然听见隔壁在哭。
她叹气,
“我听相公说,周将军死了。”
“什么?”
吴老太跳脚,“死了?”
要不是抱着孩子,她肯定原地来个阿弥陀佛。
“就是上个月,我去喝喜酒的那家?他家那媳妇长得跟仙女一样,作孽啊,那他媳妇得多伤心啊。”
吴老太又仔细听了听,想听听是不是梁同玉在哭。
“这哭声,不像。”
不是**的声音,是和她一样的老婆子。
姜容知道婆婆八卦,没拦着。
结果吴老太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跺脚道,
“造孽哟,他们在怪儿媳妇呢。”
吴老太可是个正义的人,村里有人吵架时,她就经常上去理论。
“不行,儿媳妇,你接着孩子。”
吴老太将孩子塞给姜容,迈着小脚回身去搬了个木梯过来,飞快爬上墙头。
“儿子死了,你们骂儿媳妇干嘛?”
“是儿媳妇害死的?”
“不讲理的,周将军在天有灵,都闭不上双眼!”
周老夫人正哭得伤心,冷不丁听到墙头传来声音,还以为幻听了。
几人齐刷刷抬头,就看见吴老太趴在墙头上,露出一颗脑袋。
“你,你谁啊?”
周老夫人脸上挂不住。
谁不知道周宪的死跟梁同玉无关,可不把怒意发泄在梁同玉身上,难道她朝着南疆人去,朝着皇帝皇后去?
她敢吗?
她也就只敢拿捏梁同玉了。
“你甭管我是谁,反正你这么做,你不地道。”
吴老太手脚比划道,
“你儿子死了,可你儿媳妇也是个人,难道她不伤心?
你伤心,你找罪魁祸首去,你发泄自己人身上,是什么道理?”
“你,你……”周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周老爷也被吴老太给气到了。
他们自家在说话,怎么就**来一个不认识的老太太。
而且这老太太说话还贼难听。
他想跟吴老太理论。
可吴老太是谁?
她是乡下来的,又是个寡妇,一张嘴骂遍全村无敌手,周老爷哪是她的对手,三两个回合,就被她怼得面红耳赤。
“我老太婆也不想管你家的事情,谁让你们哭得大声,被我听见了,看你们这么欺负人,我可不能坐视不理,我奉劝你们一句,积德,别让你们儿子死了还不安生。”
“你,你!”
周老爷忍不了了,
“你到底是谁家的?”
他看吴老太的打扮,将她当做了主人家的下人。
“找你家主人来,我问问他,是这么管教家仆的吗?”
“家仆你个大头鬼。”
吴老太骂了一句,姜容眼见要吵起来,扯了扯吴老太的裤腿,
“娘,差不多得了,别把事情闹大了,小心人家找上门来。”
“上门就上门,我不怕他的。”
到底是不想给卫成找麻烦,吴老太嘟囔两句,就从墙头下来了。
“你怎么走了,你是哪家的,来说清楚!”
周老夫人和周老爷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将梁同玉扔到一边,势必要找到这个说风凉话的老太婆。
结果两人刚顺着路,找到卫家门口,却发这吴老太是首辅的亲娘。
顿时就没了威风。
“宪儿命苦,被那青楼女子克死,留下我们一对孤寡老人还被人欺负啊。”
周老夫人大哭。
房内,梁同玉听着他们的哭喊,痛苦的闭上双眼。
“少夫人,老夫人和老爷他们对您太过分了。”
丫鬟小玉心疼的瞧着梁同玉,她跟夫人的时间不长,夫人却是她遇见过性子最好的夫人。
“小玉,这周府以后恐怕没有我立足之地了。”
梁同玉轻叹一声,
“等将军的事情解决完,我给你想一条退路吧。”
明日,就是大朝会。
周宪虽死,可她现在还是朝廷命妇,大朝会她还能参加。
“少夫人、”
小玉捂着脸,眼泪流个不停,少夫人太命苦了。
卫成回来后,很快就听说了今天下午的事。
他沉下脸,惹得吴老太心虚。
吴老太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儿子不高兴。
“儿,是不是娘给你惹祸了?”
不是说了吗,她儿子现在是朝廷上最大的官,只要她不骂到皇上皇后跟前去,骂骂其他人应该是不怕的啊。
“没有,娘,我只是心疼周将军。”
卫成面色微沉,
“今日在大街上,又有人死在南疆王子手上。
他不将人命当回事,以百姓的性命取乐,嚣张残忍,简直令人发指。”
卫成看向两人,
“明日大朝会,还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
姜容心里一紧,“相公,你也要去大朝会,岂非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