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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很快就通了,班主任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温阮同学,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温阮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老师,我想申请住校。请问学校还有空的宿舍吗?”
班主任愣了一下,连忙问。
“住校?怎么突然想住校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温阮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咬了咬嘴唇,“没有,就是觉得住在学校方便学习。高三了,想抓紧时间复习。”
班主任沉默了片刻,大概是猜到了什么。
“好,我帮你查一下。学校还有一间空的四人宿舍,里面住的都是女生,学习成绩都很好,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住进去。”
“不介意,谢谢老师。”
温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不客气。”班主任笑了笑,“你什么时候搬过来?我让宿管阿姨给你留个床位。”
“明天就搬。”温阮说,“谢谢老师。”
挂了电话,温阮看着手机屏幕,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小声地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她擦干眼泪,站起身,继续收拾行李。
她把课本、笔记、文具都放进书包里,把自己的生活用品装进行李箱里。
收拾完后,她看着空荡荡的衣柜,看着整洁的书桌,心里突然觉得很轻松。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谁?”温阮问。
“是我。”温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虚伪的关心,“姐姐,你在收拾东西吗?妈让我来跟你道歉。”
温阮皱了皱眉,没有开门。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姐姐,你别生气了。”
温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妈都生病了,你就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好不好?”
温阮没有说话。她知道,温瑶根本不是真心道歉,只是想让温母放心而已。
她要是开门了,温瑶肯定又会在温母面前装可怜,说她怎么也不肯原谅她。
过了一会儿,门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了。温阮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看到温瑶转身回了温母的房间,嘴角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笑。
温阮冷笑了一声,转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星星在夜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
她拿出手机,给司书林发了一条消息:“司书林,我明天要搬去学校住了。”
没过多久,司书林就回复了。
“怎么突然要住校?被欺负了?”
温阮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心里暖暖的。
她想了想,回复道。
“没有,就是觉得住在学校方便学习。你明天有空吗?能不能帮我搬一下行李?”
“有空。”
司书林的回复很快,“明天早上我去你家楼下等你。”
“好。”温阮笑了笑,回复道。
放下手机,温阮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虽然今天发生了很多不开心的事,但一想到明天就能搬到学校,就能和司书林、林晓他们一起学习,她的心里就充满了期待。
她想,也许离开温家,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在学校,她可以做真正的自己,不用再受委屈,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
而此刻的温母房间里,温瑶正坐在床边,跟温母说着话。
“妈,我跟姐姐道歉了,可她不肯原谅我。她说她明天要搬去学校住,是不是还在生你的气啊?”
温母闭着眼睛,脸色还是很苍白。
她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随她吧……她想住就住……只要你没事就好……”
温瑶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道歉和处分,只要温母在,就永远不会实现。
只是,她的心里还有一丝不安。
她想起司书林在监控室里坚定的眼神,想起温阮拒绝妥协时的决绝,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第二天早上,温阮早早地起了床。她洗漱完,背着书包,拉着行李箱,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没有人,温母还在房间里休息,温瑶大概还在睡觉。
温阮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地走出了家门。
走到楼下时,她看到司书林已经在等她了。
他穿着校服,背着一个双肩包,看到她出来,连忙走过来。
“行李重吗?我来帮你拿。”
“不重,都是一些衣服和书。”温阮笑了笑,把行李箱递给她。
司书林接过行李箱,又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背在自己身上。
“走吧,我送你去学校。”
“嗯。”温阮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往前走。
清晨的阳光很柔和,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蝉鸣从路边的树上传来,带着夏末的暖意。
温阮看着司书林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很安定。
温母是被窗外的蝉鸣吵醒的。
夏末的阳光透过真丝窗帘的缝隙,在浅灰色的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里飘着阿姨早起熬的莲子羹香。
她翻了个身,伸手往旁边摸了摸。
空的。
昨晚她晕过去前,温瑶一直守在床边,后来医生说要静养,阿姨才把温瑶劝回了房间。
“这孩子,倒懂得心疼人。”
温母嘴角弯了弯,撑着身子坐起来。
床头柜上的保温杯还温着,是温瑶睡前给她倒的蜂蜜水,杯壁上贴着一张便利贴,用娟秀的字写着“妈,记得喝蜂蜜水,医生说对血压好”。
她捏着那张便利贴,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十八年的养育不是白搭的,瑶瑶永远这么贴心,不像温阮……
一想到温阮,温母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昨天温阮吼她的样子还在眼前。
“最丢人的是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那句话像根刺,扎得她心口发疼。
可再怎么说,温阮也是她的亲生女儿。
温母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
她想去温阮的房间看看,哪怕不说软话,问问她早饭想吃什么也好。
温阮的房间在走廊尽头,门虚掩着,透出一丝缝隙。
温母轻轻推开门,阳光瞬间涌了进去。
窗帘没拉严,一道细长的光落在书桌上,上面摆着几本摊开的习题册,笔还架在笔记本上,像是主人只是临时离开。
“阮阮?”温母喊了一声,没人应。
她走进去,才发现不对劲。
衣柜的门开着,里面空荡荡的。
之前给温阮买的那些名牌裙子、针织衫,叠得整整齐齐的校服,全都不见了,只剩下挂衣杆孤零零地晃着。
书桌上的习题册旁边,放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布包,是温阮从乡下带来的,里面装着她奶奶织的围巾和几双旧袜子。
床单铺得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显然昨晚就没人睡过。
温母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伸手摸了摸床单,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