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他的人都上了车,王冲阴沉着脸,对陈延说道:“我们也上车去,还是站在这里,难道等着别人请你吗?”陈延也是一脸的郁闷,心里想着:又不是我招你惹你了,拿我出什么气?有本事你找正主去,要不是我…?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你要是没有自尊了,没有了骨气,你的奴才生活就开始了。
大家都上了车,在领路车的带领下,一路向北,黄老爷子坐在车上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路景,颇有感触的说道:“变化太大了,真是日新月异啊!我们那时候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现在都实现了,那时候天天行军打仗,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吃顿饱饭,再睡个好觉,现在的生活真好,为什么还有人私心杂念那么重?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黄爷爷!以前条件不好的时候,人的思想境界高,也就是生活条件贫穷,但是,精神财富却是富裕的很;现在反过来了,生活条件富裕了,精神财富却是贫穷了。饱而思**欲,就是这样的道理。”韩景接着话题笑着说道。
“你小子说话还真是有一套,会辨证的看问题了,不错的,你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招人烦了?”黄冈山突然变了话题,让韩景有猝不及防的,韩景一愣,然后笑着说道:“没有办法的,我是吃这碗饭的,不做事情不行啊!又不是耍心眼的料,无根无凭的怎么办?总不能昧着良心做事情吧?我也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可是有时候真的是挺无奈的,也可以说是身不由己。老爷子!要不你把我要到你身边,做个生活秘书,不然就是做个服务员也行,怎么样?!”
“我可养不起你!我那点退休金还不够我喝酒呢?再说了,你真能舍得眼下?要知道你现在是风头正茂的。”黄冈山玩笑的看着韩景,眼神复杂。
“那只是表面上的东西,风光无限好,可惜近黄昏,虽然现在我是风头正盛,但是,后面却是危机重重啊!这次仪式过后就更加招人烦了。”韩景忧心忡忡的叹口气说道。
“你能看到这些事情,也是值得称赞的,眼光看得远些,并不妨碍你前进的路,磨刀不误砍柴工,话虽粗糙,理却是千年不变的,做到激流勇进的人有许多,但是,激流勇退的又有几个呢?你的意思我知道了。”黄冈山短短的几句话,韩景是心情大好,有这几句话就够了。自己能有时间沉淀一下,自省一下,过一段宁静的生活,也是不错的,也许一段时间后,会成为一个温柔而又强大的另一个自己。
此时此刻的王冲阴着脸坐在车里一言不发,旁边的陈延也是尴尬的很,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说错了,会招来劈头盖脸的辱骂,不说吧,主子的心情又不好,左右为难的陈延局促不安瞟了一眼王冲,欲言又止。
“有屁就放,有话快说,扭扭捏捏的还像个男人?”王冲一脸嫌弃的样子,但是,又不能表现的太露骨,虽然说陈延是自己的附庸,但是,自己也不能过分的压制他,泥捏的还有三分脾气的,况且他还是个真人呢?
“看着黄老和韩景之间的关系密切的很,书记你是京城人,知道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陈延看着王冲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们能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投机取巧获得了黄老的喜欢而已,那小子真是会来事情的,能知道黄老想什么,他投其所好,获得了黄老偏爱,黄老爷子也是老糊涂了,竟然被一个小年轻哄得团团转,什么烈士陵园开工仪式?简直就是个笑话。”王冲冷漠的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等黄老爷子走了以后,我们就不用害怕什么了,到时候得好好的收拾收拾他,我们是不是提前谋划谋划?听说陈女士和韩景是大学同学,又是初恋情人,我们是不是…?”陈延试探性的问着,眼睛飘忽不定的望着王的。
“原来他们是很不错的关系,现在是由爱生恨了,可以从这方面做点文章,不要顾忌什么,我和陈华娟没什么密切相关的事情,只是各取所需,你真以为我为她什么事情都做?”王冲不冷不热的说道。
陈延看着王冲脸上的表情有些缓和,心里也是踏实了许多,又知道了他与陈华娟的真实关系,心里就有计较,一个卑鄙无耻的计划产生了。只可惜这个计划还没有实施出来,相关人员就作鸟兽散,计划自然也是流产了。
一行人的车辆到达了沂南县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仪式举行是在第二天早上九点,这都是有讲究的,时间不是随便定的,上午寓意深远,长长久久的,下午已经是日渐西下了。
一行人都是安排在县委招待所里,这样的人,对衣食住行都是不讲究的,有吃的住的就行了,没有什么标准的,再豪华的床也是睡那么一觉,再贵重的饭菜也是充饥,并不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改变的。
省里面的领导没有跟着过来,可能是第二天早上有几个人过来参加仪式,总不能因为仪式全体全程参与的,那样的话,岂不是耽误工作,这样的话,以后谁还敢下来?一下来就劳财伤民,这名声谁也愿意担着。
王冲和陈延也是在黄老入住招待所后,陪着吃完了饭,才返回市里面,第二天早上再过来参加仪式的,他们是不能不参加的,那仪式是新闻媒体全程直播的,这样的露脸机会上哪里找去,这可是一份实实在在的政绩,就冲政绩这方面,他们的积极主动性也是前所未有的。
在招待所用过饭后,十几个老人各自休息去了,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又是舟车劳顿的,难免会疲倦的,招待所是在雷神安护的防护下,外面的由公安人员负责,在安全方面,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一只蚊子都是飞不过去的。
到了晚上七点多,只有本县在家的领导们陪着黄冈山吃晚上了,晚餐都是本地的特色菜,稀饭馒头加咸鸭蛋和咸菜,大家吃的非常高兴,这饭菜虽然不贵,但是久居京城的人很少吃到的,吃起来自然就是香喷喷可口了。
黄冈山望着桌子上的一干人,又转头看着韩景,然后小声说道:“你们沂南县的领导都在这?”
韩景一愣,马上轻声说道:“该在的都在这,不能出席的都在里面反省着,这也是正常的事情,他们这些人吃不惯稀饭馒头这样的饭菜了。”
黄冈山皱了皱眉头,然后严肃的表情望着桌子上的人,叹口气说道:“这些人忘本了,基层都这样了,往上去,又能好到哪去?”
“要不是忘记了祖宗,怎么又能发生挖掘坟墓的事情呢?那样的事情可不是一两个人就可以做得了的,没有上呼下拥,能成气候吗?有许多人甘愿当鼓吹手,急先锋,不就是忘记了根本,为了利益,连自己的祖宗都能出卖了,前段时间我们就破获东洋鬼子的间谍网,其中就有官场中的人参与其中的,触目惊心啊!”韩景叹口气说道,心里也是有些担忧,毕竟自己人轻言微,不能对话高层次领导。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证据确凿吗?这事情可不能捕风捉影的,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黄冈山放下手中的筷子,吃惊的望着韩景他们,不太相信的问道。
“事情是千真万确的,具体的细节还在查证核实之中,这事情不是小事情,我能开玩笑吗?之所以在您们老一辈面前说出来,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和上层领导说不上话,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考虑的,这只是我们这一个地方是这样的情况,别的地方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也是无能为力的。”韩景索性把事情敞开了说。
这事情的盖子是揭开了,下面该怎么做,不是一个市一个省可以决定的。
黄冈山皱了皱眉头,望了望桌子上的其他人,然后愤怒的说道:“我们这些老头子还在呢!他们就敢卖了祖宗,我们要是不在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东洋鬼子哪里有那么好心,帮你发展经济?他们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不知道一些领导是怎么想的,我们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是知道了,就不能置之不理,装作无事人了,我们这一代人拼死拼活打下来的江山,不能被这些忘恩负义遭踏了,这事情我们管决了,而且还是一管到底。”
其他的老者也都附和着,尤其是徐老爷子,他脾气比较暴躁,拍着桌子大声骂道:“这些兔崽子,我要是有枪,一枪就毙了他,忘记了祖宗,还要出卖祖宗,还是人吗?回去后,我们一起去找小李去,给他上上课,不然的话,真以为我们这些老头子没有用了呢!”
徐老口中的小李子,当然是指那位不得了的人物了,在这些老爷子眼里只是个小李子,要是外面的人听到了,不惊掉下巴才怪呢!
黄冈山用手指了指徐老,笑着说道:“你还是那个脾气,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改改,我们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为这小事情伤了身,多不值得,我们安安心心参加仪式,回去再议这事情。放心吧!不会变天的!”
有了老爷子们的支持,韩景心里也就踏实下来了,他暗地里给田建军去了电话,把情况给他大概的汇报一下,田建军也知道该怎么做。
一宿无言,第二天一大早,市委书记王冲和市长陈延带着市里面的其他领导们就大张旗鼓的赶到了沂南县委招待所,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事先打招呼的,惹得黄冈山直皱眉头,别的老爷子们也是一脸的不高兴,你这不是故意坑人的吗?
王冲确实是这样的想法,前一天晚上回去后,他把这些老爷子来参加仪式的事情告诉了他爷爷王大军,鬼精的王大军就给王冲出了这个主意,意思是:不是参加仪式吗?不是想出风头吗?我就成全你们,而且还是让你们说不来我的不是,让你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样的歹毒主意,王冲是不敢使出来的,他也没有那个头脑,王大军是成了精的老狐狸,成天就是算计人的,除了他还有谁能让王冲有这么大的胆子?可是千算万算,到最后还是漏算了。
因为王大军也不知道王冲与日本人井上雄彦有关系的,如果知道了,他还敢算计黄老爷子等人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王冲的行为,黄冈山采取了无视,不言不语的,不批评你也不表扬你,先让子弹飞一会吧!
大家纷纷上了车,朝耿东镇**方向驶去,到了镇**,省领导的车子已经到了,他们从高速下来直接来镇**等着,都在门口站着迎接黄老爷子等人的到来,到了门口,黄冈山发话了,直接去方北村烈士陵园仪式现场,大家上车纷纷赶往方北村烈士陵园,一路上有不少条幅标语,都是欢迎之类的。
到了方北村,黄老爷子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十年时间,十年之约让自己生活在此,再次来到这里,也是触景生情的。
城隍庙附近是彩旗飘飘,锣鼓喧天离烈士陵园的地方还有几千米,见队伍过来了,有人就开始铺地毯了,黄冈山看了直皱眉头,韩景也是纳闷的,他也没有吩咐过要大张旗鼓的搞仪式的,这不是添乱嘛!
韩景及时吩咐着工作人员停止铺地毯,工作人员也是左右为难的,市里面领导让铺地毯,县里面领导不让铺地毯,听谁的?当然是听高层次领导的,这场面让韩景尴尬的很,黄冈山怒气冲冲的说道:“又是哪个领导的馊主意,既然不听你的话,他们铺他们的,我们走我的人。”
黄冈山带头走在地毯旁边的路上,这一举动让后面跟着的人也是纳闷的很,不过都跟着黄老走在土路上,王冲和陈延陪着省领导边走边聊着,兴致勃勃的很,也没有注意到脚下,依然顺着原路走着,直到大家都用讶异的眼光看着他时,他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头的。
难道自己穿着不对?还是头发发型不对?怎么大家都望着自己呢?
“书记!脚下!”工作人员善意的提醒着。
王冲看了看脚下,呈亮的皮鞋在地毯上闪闪发光,脚下也没有什么不对的。他再望了望前面,瞬间崩溃了,??玛的黄老头子,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