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没有想到老东西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副驴脾气,一时间有些无语。好在此时,首辅庄周放适时的发了声。“哎,祭酒大人,我们要对自己有信心嘛。再说了,不管翁木柳还是杜温起都是你的学生,他们的学问如何,你做为老师,应该是最为清楚,难道你是对自己的学生没有信心,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庄周放,不仅仅是宣国的首辅,百官之首,同时他还有一个身份,太子的岳丈。
那他怎么可能会眼看着有人当自己的面找自己贤婿的不痛快?
庄周放这就站了出来。而像是次辅杜文渊和京兆尹袁意如就没有说话,事情与他们无关,自然不会参与其中,在一旁乐得看个笑话。
“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事情,既然是六国诗会,我们又做为东道主,皇上又对这一次比赛势在必得,我们就...”面对首辅,龚知贤也是不怂,张嘴就要给硬顶回去,而就是这个时候,娄通闻突然就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人,大人...”
正说着话呢,就被人给打断了,这让龚知贤非常的不爽,在看到来人是娄通闻这个下属出现,正想出言回怼几句的时候,三页纸张这就突然塞进他的手中。“大人,您看看这些。”
“这是什么?”虽然还是有些不满,但知道这个下属与自己是同道中人,龚知贤还是低头向着纸张上看了过去。
而这一看,就没有移开眼,尤其是那首月下独酌,更是被他反复给默读了两遍。
大家都等着龚知贤发飙呢,突然间他就不吱声了,这也吸引到了大家的目光,让他们对于这纸张上的内容起了兴趣。
“娄司业呀,这上面写着什么。”次辅杜文渊呵呵地笑而出声问着。
“回杜阁老的话,是诗。”娄通闻在众人之中,级别属于最低的,那是谁都惹不起,便实话实说着。
“诗?什么诗?哪位大人写得新作吗?”杜文渊听到是诗的时候,就更来了兴趣。他可是知道龚知贤这个人,对于诗词的鉴别有着自己的怪僻。
若是好诗还好,会不吝啬的夸赞。
可若是诗写得不好,甚至是**不通的话,他是真的会骂人的。
便是整个朝堂之上,大家都知晓,龚知贤若是看了不好的诗词,那可以气得几顿饭不吃,用他的话说,他被人污了双眼,心中是恶心的不行,才吃不下饭的。
可看眼下的情形,明显龚知贤对于手中的诗还是认可的,不然骂声怕早就会响起。
这一会,不止是杜文渊有些好奇,就是其它人也都抱着同样的心理,目光也都聚焦在了娄通闻的身上。
而不等他去回答呢,龚知贤就已经抬头,有些着急地问着,“这些诗是一个人做得吗?他是谁?”
怪不得龚知贤会这般去问,虽然诗词上没有落款,但字迹却都是一样的。
“祭酒大人,的确是一人所作,他就是八贤王和六皇子推荐的那个贾平安。”说话的娄通闻,这一会留了个心眼,他没有提及佟维兴的事情,概是他看到太子就在这里的原因。
“是他?”龚知贤听闻便是面色一怔。
要说贾平安这个少年,可以说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名了。
皇太后寿诞之日,六皇子先推荐的贾平安,跟着八贤王也确认了。而能够得到两位皇族中重要人物的推荐,贾平安的名字也在那天之后,被很多人记住。
可也仅仅只是记住,终是没有见过真人,对于贾平安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大家并不知晓。
可是现在,娄通闻却是主动提到了他,这就再一次唤醒了大家的记忆。
“哦,这就是那个叫贾平安所写的诗词喽。”次辅杜文渊反应的很快,率先指了指龚知贤手中的三首诗说着。
但这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说完,他还主动起身来到了龚知贤的身边,并主动还念起了其中的一些诗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不错,意境甚妙,甚妙呀。”
杜文渊身为次辅,那也是学富五车之辈,对于诗词的鉴赏能力,早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现在连他都赞赏起贾平安的诗词。其它人自然都围拢了上来,跟着那三页纸张就在众人手中传阅着。
“不错,诗词美妙,意寓也好,倘若真是由贾平安之手写出的话,那这倒是一个大才了。对了,他现在多大的年纪,人在哪里?”龚知贤在大家传看三首诗词的时候,第一个先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祭酒大人,贾平安今年只有十六岁,按年纪是符合的。但就是人嘛...”说到这里的时候,娄通闻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讲了。
“人怎么了?”这一次,是杜文渊开口相问。他这一会也把三首诗给仔细看了一遍,同样是甚为欣赏。
他现在的想法与龚知贤是一样的,倘若这些诗词真是出自于贾平安这个少年手中,那显然,此子写诗的能力是极强的,也就有了成为参加六国诗会,代表宣国参赛的资格。
“他人...由于刚从宁古塔过来,身体不是太好,现在正卧床休息呢。哦,但情况比之昨天刚来的时候要好多了。六天之后,参赛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想到见贾平安之后发生的种种,娄通闻出言解释着。
“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龚知贤得知贾平安只是暂时的生病了,顿时就松了口气。
只要人在昌都,能够正常的参加诗会就可以了。那现在的问题就是看看这个叫贾平安的少年是不是有真才实料。这一点上还需要再考一考的,万一要是这三首诗就是他个人的最好水平了,随机应变能力不足,还是不行的。
其实看过三首诗后,在坐之人都没有怀疑过,这些诗是不是贾平安写的。
无它,大家都清楚这三首诗的分量,他们也相信,这般的上好诗句,尤其是那首月下独酌,根本就不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更是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佳作。
这也就间接的说明,诗的确是出自于贾平安之手。
“对,谨慎起见,还是要考一考的,只是人现在正卧床,就不好叫过来了,那谁再去走一趟呢?”杜文渊也赞同着龚知贤的说法,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老夫亲自走一趟,正好验看一下,这个贾平安的能力。现在嘛,大家就一起商量出一个考题吧。”还是龚知贤,本着爱才的心理,他决定要亲自走上一回。
竟然说到了考题的事情上,太子这一刻脸色很是有些难看。
礼部右侍郎乐存友可是自己的人,推荐了儿子乐晓堂要参加六国诗会,这件事情他是同意了的。
可是现在,眼看着就要被搅黄了,竟然都没有人问自己的意见,他何时成为这般的透明之人了?
贾平安?
很好,这个让母后很不喜的少年,竟然敢跳出来,那就不要怪自己下狠手了。
“商量一个考题之事甚好,也好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真才实学,又或是刚才那三首诗非是他之所作,若是如此,那就涉及到欺骗,是应该要严惩的。”
太子开了口,意思非常的明显。那就是在质疑贾平安的真实实力,倘若其中有假的话,那就要好好收拾这个人。
太子一开口,原本正在想着题目的众人瞬间都不说话。
能坐在这里的谁不是人精?
像是这么好的三首诗,平时碰上一首都是难得,现在一一齐现,那怎么可能是抄袭或是买来的呢?
如果真有人卖,为何不选择卖给权贵?那应该价钱更高才是。
所以,这大家都明白的道理不说也罢。但太子提出了质疑,这分明就是要借机生事嘛。
做为宣国未来的合法继承人,大家不知道贾平安怎么就把太子给得罪了,所以一时间都不好表态,生怕不小心陷入其中,惹来麻烦。
其它人不敢说话,首辅庄周放眼看气氛不对,这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做为太子的岳丈,同时也是百官之首,他自然是有很重要的话语权。“嗯,太子殿下所说不错,这一次可是关系到我们宣国的脸面,是绝对不能允许欺世盗名之事出现的。这样吧,为了谨慎起见,老夫就与龚祭酒一起走一趟,考一考贾平安好了。”
首辅要亲自出马,代表的就是太子,想必有他在的话,贾平安想要顺利过关,难度就会大上很多。
岳丈要亲自出面,太子的心马上就放了下来,脸上也有了笑容,“如此甚好,那大家就说说以什么命题让贾平安作诗好了。”
......
贾宅。
娄通闻去而复返。
只是再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身边跟着两名老者。
贾平安还是躺在床上,看到客人上门这才“勉强”爬了起来,然后就准备要行礼。
“远途劳累,即是身体有恙,便不必这般的麻烦了。”龚贤知开了口。
做为宣国的祭酒,做为当代大儒,龚知贤是人如其名,对于有才情的年轻人,一向是知贤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