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刀行 第75章连番恶斗急

“贼怂的,这倒霉鬼怎么来了!”

沙里飞一声惊呼,拎着刀就往法坛后躲。

赵法城见状,顿时急了,“你这汉子瞧着威猛,怎么如此胆小,让你护法,躲什么躲?”

沙里飞探头探脑,心中发虚,“那人厉害,我打不过,几招怕是就会被打死。”

赵法城同样不擅拳脚,原本看沙里飞气势威猛,一路大呼小叫要亲手宰了妖人,没想到却是个草包。

法坛召兵又不能半途而废,否则就要重新开始,于是他只得无奈劝道:“怕什么,给你找些帮手!”

说罢,一手掐诀,另一手挥舞法剑,挑起几张黄符,点燃后对着法坛一扫,“九元归真三幽神君敕令诸营兵马——急急如律令!”

**!

法坛前方,一排游魂罐顿时开启。

霎时间,周围阴风大作,一股股黑烟翻涌而出。

凡兵马之道,皆有上中下三坛。

上坛又称箓兵,亦是天兵天将,唯有那些玄门正宗和年代悠久的古老法脉可驱使,威力强大,但召唤时同样费劲,上奏、开醮、众多高功主持,一样都缺不了。

中坛多为祖师兵,乃宗门大教无数年来积攒而成,平日里香火饲养,定期训练,威力不小且听从指挥,弟子们经过授箓后,便有了指挥操控权利,但却要申请上奏。

下坛,则是道士法师自己收拢的兵马,可轻松指挥,缺点是来源参差不齐,且道行不够,便会引起反噬。

赵法城同样养了一些,但与陈法傀不同,他的兵马并未掺杂傀儡术,只能攻击神魂。

但这些阴兵同样不弱,化作阴雾黑烟,肉眼都能看到。

沙里飞见状,顿时信心大增,挥舞着刀再次冲了出去,“姓袁的,吃你沙爷爷一刀!”

他脚步飞快,心里也想得美。

习武之人,即便是炼成化劲的周蟠,也终究是血肉之躯,难以金刚不坏。

趁着袁瞿被阴兵纠缠,他只需顺手一刀,就能将其砍掉脑袋,因此紧随那几道黑雾身后。

而对面,袁瞿也没躲避。

乩童之法,乃是以凡人之躯,借助鬼神之力加持,圆光见物、断祸福吉凶、寻物护法,功能众多。

因此自古以来,不少法师身边都带着乩童。

但此法同样有弊端,袁瞿被那阴煞之气侵扰,杀意贯脑,早就没了清醒时的冷静,见黑烟飞来,一声大吼,不闪不避,双臂护头继续前冲。

噗噗噗!

几声脆响,黑烟顿时被撞散。

虽说这些阴魂并未消亡,又在周围汇聚,但显然根本无力阻止袁瞿。

赵法城看到后,顿时面色一变,“乩童傀儡!”

但袁瞿,同样不好受。

乩童之法,也需要常年练习。

有的时候需要保持自我意识,有的时候则彻底将身子交给鬼神,时间长了才能进退自由。

而袁瞿原本就被阴煞侵染,勉强维持着一丝清醒,如今被几道阴兵冲撞,脑子一黑,彻底失去理智。

他两眼翻白,布满血丝,满脸青筋直冒,面目狰狞,如野兽般嘶吼着奔跑。

前方阴兵被撞散,沙里飞正好迎面撞上,见其模样,也吓得魂飞魄散,心中一慌,竟抱头一下蹲到了地上。

若是往日,这种行为无疑于找死。

但袁瞿却脑子混乱,依旧前冲。

嘭!

却是他被沙里飞绊倒,张牙舞爪飞了出去,正好扑向后方法坛,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来了个狗**。

“来得好!”

赵法城见状,直接抓起法坛上供奉的一把大米,口中迅速念咒,随后吹了口气,一把洒出。

噗噗噗噗!

一连串爆响,好似竹片连续折断。

白色的米粒落在袁瞿身上,迅速焦黑、爆裂。

此法来源于五谷驱邪术。

五谷为天地之精,自上古之时起,便用于供奉神明,因此与之相关的驱邪术法也不少。

比如民间用五谷净房打殃、南方以红豆驱邪、糯米治僵尸,还有专门以此占卜驱邪的米婆。

赵法城这罐米,时常供奉于祖师坛前,沾染香火之气,威力自然更加不凡。

袁瞿身上附着阴魂,感同身受,好似散落的火炭落在背上,顿时疼得吱哇乱叫。

赵法城的攻击还未停歇,左手掐诀,右手又抓起一把松明粉,对着烛火猛然一甩。

轰!

火焰翻滚而出,瞬间将袁瞿包裹。

他疼痛难忍,疯狂在地上打滚,试图扑灭火焰。

这便是法师和习武者的关系。

以袁瞿的身手,若靠近赵法城,定能轻松将其斩杀,但单靠肉身,难免被阴兵冲击,迷了心窍。

陈法傀以乩童之法借阴魂加持,使袁瞿力量大增,且不惧阴兵冲击,但同样令其神魂迷乱,拳脚功夫发挥不出三成。

昏头昏脑失去平衡,被赵法城抓住机会攻击。

而后面的沙里飞,自然不会错过时机。

他绊倒袁瞿,自己也翻滚在地,见状又拎起长刀,三步并作两步,双手挥刀劈下。

“去你爷爷的!”

噗!

刀光闪烁,一条胳膊飞出。

袁瞿本能翻身,躲过致命一击,却被砍掉胳膊。

“啊——!”

袁瞿疼痛难忍,但本能借势一个老猿攀枝,身子翻起,空中一個漂亮的侧踹。

这一脚,因为疼痛和阴魂干扰,换气不畅,并未用出暗劲,但乩童附身的脚力却足够迅猛。

沙里飞被踹中胸膛,倒飞出去,差点砸翻祭坛。

“啊!”

沙里飞也是被激起了凶性,忍着疼痛起身,就要拎刀继续上。

“且慢!”

赵法城连忙将他拦住,沉声道:“他用了乩童法,不惧疼痛,上去是找死。”

果然,对面袁瞿将身上火焰扑灭后,已再次站起,只用单手握着**,两眼翻白,满脸青筋扭曲狰狞,如同恶鬼。

沙里飞咽了口唾沫,“怎么办?”

赵法城沉声道:“破此法,需要童子尿!”

沙里飞无语,“衍小哥不在,说这些有什么…”

话未说完,便用奇怪的目光看向赵法城。

赵法城脸一黑,“童子尿必须刚满月孩童,我有黑狗咒血,效果也还行,但要时间准备。”

“你先拖着他!”

说罢,就一脚将沙里飞踹了出去。

“我把伱个大黑脸!”

沙里飞气得够呛,但眼见袁瞿已扑了上来,便一个懒驴打滚,躲过后,起身就跑。

袁瞿此时,脑子也是不清楚,对砍掉自己手臂的沙里飞满怀怨恨,紧追不舍。

沙里飞手上功夫不硬,但逃命的本事却不差,疾冲、侧滚、蛇皮走位,险之又险避过一次次攻击。

而另一边,赵法城已从后方箱子中取出一个皮囊,将黑狗血倒入碗中,点燃黄符,掐诀念咒扔进碗中,又用手指一搅。

“瓜怂的,好了没有!”

沙里飞已被追的慌不择路,朝着法坛跑来。

“低头!”

赵法城一声怒喝,纵身跳过法坛,同时撒出黑狗血。

沙里飞又是一个滚地,后方追来的袁瞿,当即被黑狗血浇了个劈头盖脸。

“啊!啊!”

这次伤害更甚,袁瞿浑身冒着白烟,疯狂抓挠着脸,皮肤上的血色符箓也变得模糊混乱。

“还不死!”

一旁的沙里飞翻身而起,压低身子前冲,同时手腕一翻,关山刀子反握,从袁瞿身边一抹而过。

噗嗤!

其脖子上,立刻出现个豁口,鲜血喷溅。

而沙里飞则顺势折身,大脚一踹。

袁瞿当即飞出,一脑袋撞在坛前巨石上,脑浆迸裂,气绝身亡。

沙里飞松了口气,瘫倒在地。

而赵法城,则迅速布置,再次施法,并且脸色有些阴沉,“护法,等我最后一道令!”

沙里飞连忙拎刀爬起,看了看天色,满眼担忧:

“不好,子时要到了…”

…………

山上密林中,战斗也到达尾声。

呼~呼~

此刻的郑黑背,已成了血葫芦。

全身上下,皆是剑痕,流血不止,尤其两只手臂,更是布满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而他同时被几道阴魂附体,早已没了人性,两眼翻白,满脸青筋扭曲,将身体潜能彻底激发。

但即便如此,也不是罗明子对手。

若非本能护住要害,早已身陨。

然而,罗明子同样脸色不好。

他没想到,这两货竟如此愚蠢。

武者的身子贵如金,尤其是暗劲好手,用了乩童法后,虽战力增加,但今后若调养不当,便是早亡之象。

而这人,竟能听陈法傀鬼话,同时让几个阴魂附身,速度之迅猛,犹如鬼怪,令他来不及施法破邪。

虽然只是半袋烟的功夫,但也浪费了时间。

想到这儿,罗明子左手掏出一张黄符叠成的三角形,暗扣在后背,存神一念,连续掐了几个手诀。

罡气变化,立刻让阴魂附体的郑黑背警觉。

“吼!”

一声嘶吼,好似老猿般扑来。

罗明子不退反进,右手七星剑一个云抹虚招,随后身子一转,顺势向下一撩。

郑黑背的左脚,竟直接被砍断,失去平衡前扑。

而罗明子左手的法诀也已掐好,顺势侧步,在其后背狠狠一拍。

嘭!

一声巨响,郑黑背身上几道阴魂彻底被拍散。

而且罗明子还用了暗劲,这一掌气势威猛,伴着骨骼碎裂声,竟直接拍断了郑黑背脊柱。

扑通一声巨响,郑黑背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已彻底没了气息。

罗明子看也不看,直接往墓**冲。

但刚走到一半,他就面色一变。

只见陈法傀披头散发,站在法坛后,手持**,在自己额头划出三对血痕,好似三对血眼。

鲜血流淌,满脸狰狞,口中念念有词道:“坛存幽冥,大罗无碍,西方白天魔讳赤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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