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早起，你跟着一起去公司帮忙，到时候我安排你做什么你听话就行了。”
“我明白。”
“一起度过这次难关，咱们也可以回岚京了，很快的。”
“知道了姐，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探望妈妈？我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郊野一隅。
别墅的大门紧闭，蜿蜒的石板小径上路灯明亮。
花园中的植物在灯光的轻抚下，投下婆娑影子，有新长出来的爬山虎包围了低矮的灌木篱笆，那些藏匿在绿叶中的小花如同夜幕里点点的繁星。
窗前透出的光宛如明媚眼眸一般。
两姐妹在寂静的夜里轻声交谈，卧室中温馨的出奇。
“后天，或者大后天……我已经联系好了，只不过要排队，确切的时间人家还没给我，”姜凝摸了摸瑶瑶的头，“别担心，只要钱交够了，不会有事的。”
“那拘留所里不会跟电影里演的一样吧？不仅阴暗还要挨打挨骂？”姜瑶再次问出心中的担心。
毕竟是亲生母亲。
瑶瑶虽然不喜欢姜如雪，但远远到不了恨的地步。
这点，通过她知道消息后那担忧害怕的反应就看得出来。
“不可能，法治社会，哪怕犯了错也有人权，何况妈妈被人陷害了而已，”姜凝耐心的解释道：“就今天一起吃饭的那个季主任你知道嘛？陈崽拜托了他去拘留所那边找关系，花了挺多钱，听说别人那边打了包票，绝对不会出事。”
“那就好。”姜瑶这才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
她紧绷的双肩也松了下来。
“你长大了，”姜凝忽然蹦出来这句话，“我之前不敢告诉你，怕你反应过度，现在看来应该早些告诉你，咱们三个人一起商量……这件事是姐姐做得不对，希望你不要怪姐姐。”
“没有，少爷在东京的时候就安慰了我。”姜瑶想起两人在帐篷里的对话来，那个清冷的夜，确实很难熬，她当时的反应比现在要激烈多了，只不过慢慢冷静下来了。
“陈崽确实挺可靠的，我先前担心他没法委婉的跟你说，现在看来他做的很成功。”
姜凝想了想，展颜一笑：“比十九岁的我成熟多了，男孩子确实不一样。”
因为陈源去洗澡了。
而凝凝和瑶瑶都已经收拾好，开始做睡前的保养流程，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说这些话题。
不然当着他的面，姜凝很少会这样夸。
“这次，多亏了少爷，”姜瑶撕开了面膜，脑海中却在想别的事情，遂把面膜放在一旁，“之前谈恋爱的时候，从没有想过会遭遇这样的事，他比我想象的可靠很多，尤其是这一年，感觉成熟了不少……姐，你还记得当初咱俩刚认识他的时候吗？那时候只是一个青涩的大学生，没想到现在……”
姜瑶没有全部说完。
但是姐妹心灵相通，共同沉默下来。
她不说姜凝也知道。
那时候他只是个大学生，结果现在不仅有了自己的事业，还有了保护她们的能力，这次变故，更是凭借一己之力化险为夷。
他逐渐变得很可靠，值得让人无所顾忌的信赖。
但好像……
凝凝和瑶瑶并不开心。
她们对视一眼，彼此看出了对方目光中的闪烁。
犹豫片刻，直性子的瑶瑶终究是憋不住内心的话。
“我在东京的时候，少爷跟我说了一些事情，他告诉我这次的事情哪怕卖掉那栋大楼也还不清，欠员工的薪资也是不小的数目对吗？”
“对。”姜凝目光一黯。
“所有的钱，都加上，也不够？”
对着瑶瑶询问的眼神，姜凝摇摇头。
“所以，我们只能借。”
“瑶瑶，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姜凝强撑起笑容解释。
可是，她没说完就被姜瑶打断了。
“我是家里的一份子，”她目光平静道：“你刚才不还说了？”
姜凝怔了一下。
“也对……”
“少爷跟我说，他会借给我钱，其实不只这样，他也会借给你，然后我们两个加起来够还清债务了……因为两个都是他的女朋友，”姜瑶抿了抿唇，忽然叹气道：“但是这样不好，对吧姐姐？”
姜凝没说话。
“这份钱，或者拿这件事来说，我们俩都在享受他无条件的保护，其实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如果没有他的话，现在我们就不能坐到这里好好说话，而是愁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到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变坏……享受这样的待遇，我是有些愧疚的，姐姐。”
平日里姜瑶不正经，看起来没心没肺。
但这不代表她什么都不去想。
反而她真正去想的时候，比姜凝考虑的都要现实和苛刻，话说出来也更难听一点。
“有些话，少爷没说，但我心里知道，是因为他想我们两个都跟他在一起，才心甘情愿的付出这些……姐姐我想你也是能考虑到这个层面的。”
“反之，如果姐姐未来不会嫁给他，那他没有责任和义务娶承担那么多，凡事都是要衡量的……”
“你说的都对。”姜凝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
正因为陈源不在这里，两人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不会说出来，因为这些话不好听，即使姐姐不嫁给他，他也不想旁观。他也知道姐姐是很要自尊的人，所以不想逼我们什么。”
姜瑶看了看卧室紧闭的门，她下了床。
拉开门朝外面看了一眼。
外面陈源洗澡的房间灯依旧亮着，恐怕要好一会儿才能出来。
关上门。
姜瑶很认真的看着姜凝，她询问道：“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说的这些你都想过吗？”
顿时。
卧室内寂静下来。
两姐妹心中都知道，会有这一天。
她们会开诚布公的去谈这个问题。
“我想过，确实我们俩……也该好好谈一谈了。”
……
陈源并不知道，他在浴缸里躺的昏昏欲睡，正在思考是多泡一会儿还是回床上好好睡觉的时候。
两姐妹正在讨论如此宿命性的话题。
也幸亏他的不在场。
她们才有了如此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