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不需要休息。
演讲包括校长的开场白不过十几分钟,他认为可以直接进入下一环节,他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个与战争没太大关系的军校。
如果说它有什么关系,就是培养一大批只会让士兵冲锋送死的军官。
一想到这,夏尔就对校长和教官们的惺惺作态感到恶心。
不过此时什么也做不了,校长正在继续夏尔的演讲,他试图把被“带歪的风向”纠正回来:
“我们知道夏尔中将在战场上取得了许多令人瞩目的胜利。”
“但我们更应该思考不同的声音和不同的战术,而不是纯粹以胜负论输赢。”
“有一点是肯定的,夏尔的胜利有其它将军的和士兵的功劳,我们不能一概而论……”
但还没等他说完,台下就有学员反问:
“可那是战争,校长,战争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胜利。”
“是的,活着获得胜利。”
“只有夏尔的部队能做到,我们要的正是这个结果,而不是千万人冲上阵地死在敌人枪下这个过程。”
……
校长德努瓦左支右绌,但依旧无法自圆其说,只能用各种话术在演讲台上死撑。
然而,谁都知道这是在做无谓的挣扎,夏尔的“结果论”已深入人心。
夏尔对此很满意,这说明学员已有了独立思考能力,不像之前依靠想象和教官的灌输以为战争应该如何如何。
……
休息室在办公楼内,那有一层专门用来接待来访人员。
室内很整洁,有卧室、浴室,还有书房,门外有卫兵把守。
让夏尔意外的是,送上咖啡和甜点的不是勤务兵而是带他来的教员。
“我可以跟您谈谈吗,将军?”潘万小心翼翼的问。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夏尔冷声回答:“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我认为你应该走上战场把你们的理论付诸于实践,这才是最好的验证方式。”
“不,将军。”潘万往四周看了看,声音不大但语速很快:“我是密码局的,我叫潘万。不久前我破译了一份电文,在您沿默兹河穿插时,我们就知道里斯一带有个缺口。”
接着潘万盯着夏尔,问:“您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这些的情报,是吗?”
夏尔一愣,然后点了点头:“你是说……”
“是的。”潘万这时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们拦截了我破译的电文,将军。”
夏尔恍然。
是议会以及**的那帮老家伙,他们不希望自己获得胜利。
“我知道这不对,将军。”潘万中尉焦急的说:“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夏尔考虑了一会儿,说:“我会把你从密码局调出来。”
“可以吗?”潘万中尉面露喜色,但不久又犹豫了:“可是,我在密码局是否更有用?我是说,在那我能获得更多情报……”
“不。”夏尔摇了摇头。
这时有人进来,潘万中尉赶忙转移话题:“抱歉,将军,我们许多人在想,如果德国人组建快速部队对您的部队展开拦截呢?”
夏尔不耐烦的语气:“那他们的汽车就要面对我们的坦克,先生,我很愿意看到这一幕。”
这颇为讽刺,夏尔在自己的国家而且还是在军校,却要偷偷摸摸的为法兰西经营。
进来的是通讯兵,他在夏尔面前挺身敬礼:“将军,演讲结束了,校长请您移步博物馆。”
……
巴黎市政厅。
加利埃尼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两名助手在身边来来回回的整理文件,并将需要签字的部分放在加利埃尼面前。
但加利埃尼对高高迭起的它们置之不理,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圣西尔的情况。
夏尔能在军校立威吗?
只怕没那么容易解决吧,毕竟是那么多年的传统。
不只是军校对学员的植入,数十年来社会上已一味强调“进攻”。
因此,进攻理论几乎是从学员出生那一刻起就在他们心里扎根,现在已经长成大树。
短时间内想要把这种思想连根拔起几乎不可能。
但却是必须的。
夏尔以为他控制了军队,殊不知他掌握的是现在的军队。
将来有一天,当军校里的学员毕业了并走向军队并成为军官,新的麻烦就来了。
确切的说不是“将来”,而是现在正在进行,一批接着一批,用不了多久又会把军队“洗回”原来的样子。
更可怕的是,这些军官里有相当一部分与议员、政客及资本家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果置之不理,夏尔在战场上取得的一切,将会轻而易举的被资本家渗透最终彻底崩溃。
正在加利埃尼坐立难安时,电话铃响了。
加利埃尼充耳不闻,他不认为这是科布多打来的,因为现在距预定的演讲时间才不过十几分钟。
助手接起电话,扭头望向加利埃尼:“部长阁下,科布多先生。”
加利埃尼有种“大事不妙”之感。
十几分钟就来电报告?
夏尔被哄下台或跟学员争吵?
或者是与教官、教员起冲突?
惴惴不安的加利埃尼上前接过电话,沉声问:“什么情况?”
电话里传来科布多激动的喊声:“结束了,部长阁下,夏尔只讲了十分钟,难以置信……”
加利埃尼“嗯”了一声,语带失望:“如果进展不顺利就回来吧,下次再找机会,他们会明白的。”
“不,他们已经明白了。”
“不用急于一时,科布多。”加利埃尼回答:“总有一天他们会认同夏尔的。”
“部长阁下。”科布多说:“您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学员们已经认同夏尔了。”
“我当然明白……”加利埃尼皱起了眉头,这事有必要说那么多遍?
他差点就挂上了电话。
忽然,加利埃尼愣住了,他飞快的将要按上的电话又拿了回来:“什么?你说什么?他们认同了夏尔?”
“是的。”科布多兴奋的回答:“只用了十分钟,学员们认同了夏尔。”
“你确定?”加利埃尼一脸不信。
“是的,我确定!”科布多很肯定的回答:“真希望您在这,部长阁下,这是一次精彩的演讲,不亚于夏尔取得的任何一次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