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省驻京办里同志并分两路,一伙人去跟踪姜平森,随时掌握姜平森的举动,另外一伙则给黎锦打电话,请示下一步行动。
此时的黎锦,正坐在办公桌前,专注地审阅着校长刚刚传真过来的文件。这些文件承载着上头的最新指示精神,对于身处官场漩涡中心的黎锦来说,每一个字都如同珍贵的情报,是他洞察局势、把握方向的关键。
他微微皱着眉头,手中的笔不时在文件上圈圈点点,沉浸在对文件内容的深度思索之中。
电话接通,那工作人员轻声开口汇报:“黎主任,姜平森的情况不太妙。他情绪很不稳定,根本不配合,我们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就没敢强行阻拦,让他先走了。”
黎锦闻言,并未立刻抬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他的眼神依旧停留在文件上,但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工作人员汇报的每一个字。
工作人员接着说道:“我们安排了同志,跟着姜平森,我们可以随时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黎锦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目光沉稳而冷静,他语气平和地说道:“你们做得很好。既然他不愿意留下来,就别强迫他。当初把他从机场接过来,本就是为了防止他在京城瞎折腾,扰乱局面。既然现在他走了,后续自然会有别的同志接手,你们就先回归原来的工作职责吧。”
工作人员如释重负,应了一声。
黎锦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注意保密,别让这件事传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工作人员连忙做保证。
挂断电话后,黎锦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了片刻。随后,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京城某分局的号码。电话接通后,他压低声音,简洁而有力地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刚放下电话,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石子义。黎锦微微叹了口气,心想这一连串的事情还真是会赶趟!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按下了接听键。
“黎锦,我听说姜玉涛让他儿子进京了。你就在京城,能不能想办法弄清楚他儿子的行踪和目的?中午我去找姜玉涛,逼他退位,他却坚决不肯。当时他儿子就在医院,我看时间,应该是我一离开,他就赶紧安排他儿子进京活动了。他这是不想退位,想通过联络上头的关系来阻止赵春深的行动。” 石子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和忧虑。
黎锦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回答道:“石哥,这个情况我已经掌握了。姜平森一到京城,我就安排驻京办的同志去把他接到了驻京办。不过他不配合,现在已经离开了。不过你放心,等会儿分局的同志就会把他叫过去问话,我会把这一切安排妥当的。”
石子义听后,十分吃惊,追问道:“你让驻京办的同志出面?这是为什么?这其中有什么深意?”
黎锦耐心解释道:“石哥,你想想,之前我们不是以驻京办的名义,在帮姜玉涛找转院的事情吗?所以姜平森进京,我们就先定义他是为了他父亲转院的事而来。如果他不按照这个设定的目的行动,那他的进京意图就很可疑了,到时候我们就有理由对他采取进一步措施。”
石子义恍然大悟,心中暗自佩服黎锦的心思缜密。他说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全啊。那我这边要不要再去找姜玉涛谈谈,再给他施加些压力,让他主动退位?”
黎锦连忙劝阻道:“石哥,我建议你这时候就别再出面了。你现在这个岗位,很敏感,再频繁去找姜玉涛,容易让人误会你有私心,以为你急于上位。不如让其他人去和姜玉涛接触,你先避避嫌。”
石子义仔细一想,觉得黎锦说得很有道理。自己目前的职位,确实有被任命为省委副书记的可能,在这个关键时刻,行事还是要更加谨慎。他笑着说道:“黎锦,还是你看得透彻。行,我听你的。”
挂断电话后,黎锦靠在椅子上,抽根烟放松一下,然后继续学习文件精神。
那边。
姜平森离开驻京办,他满心懊恼,觉得自己的计划被这些莫名其妙的干涉打乱了。他想着赶紧去办自己的事,可还没走多远,就被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拦住了去路。两名警察神情严肃地走上前,礼貌却又不容置疑地请他去分局协助调查。
姜平森心里 “咯噔” 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想问个究竟,可警察们只是沉默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冷峻的态度让他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无奈之下,他只能跟着警察上了车。
到了分局,姜平森被带到一间办公室。会客室里,除了警察,还有一个穿着立领西装的人坐在那里,他的眼神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精明。
姜平森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把我请来做什么?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公民,你们可别乱来!”
分局的警察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动作不紧不慢,似乎在刻意营造一种舒缓的氛围。然而,这看似平常的举动,却让姜平森更加紧张,他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那西装男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职业性的温和:“二公子,你别误会,我们就是问你几个问题,问完就送你去酒店,不会为难你的。这只是一次非正式谈话,你别太紧张。”
姜平森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西装男在什么地方见过,应该是在江东那边拜访过他父亲,但他不走仕途,对于这些人不上心。他道:“这位警察同志的身份,我一眼就看得出,但是你是谁?你是干什么的?”
西装男说道:“哦,不好意思,我忘记先自我介绍了,我是江东省的干部,是省信访办的,被派到这里担任一些省外的任务。是这样的,我么想了解一下,你入京是做什么呢?”
姜平森心中一惊,他知道对方肯定已经对他有所怀疑,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地说:“我来京城自然是有私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查我?”
西装男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二公子,你别激动。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你看,驻京办的同志说要跟你谈谈你父亲转院的事,可你却不谈,直接就走了。你入京不为治疗你父亲的事,那你又想做什么呢?”
姜平森心里暗暗叫苦,他没想到对方会拿这件事来质问他。他连忙解释道:“我本来就约好了朋友,有些私事要先处理。等我办完私事,自然会去跟驻京办的人汇合,谈我爸转院的事。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语速有些快,显得有些着急。
西装男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姜平森的话的可信度。过了一会儿,他就直接问道:“真的不是来告状的?最近江东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不得不谨慎对待。你若是告状的话,就会给江东带来非常不好的影响,也会直接影响到你父亲。所以,我们不想你做出冲动的行为。”
姜平森急忙摆手,说道:“我真的不是来告状的,你们别误会。”
西装男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你签个字吧。在这个保证书上签字,保证你不会在京城进行任何信访告状之类的行为。这只是例行程序,你别介意。”
说着,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份保证书,推到姜平森面前。
姜平森看着那份保证书,心里有些犹豫。他觉得这是对他的一种侮辱,他堂堂正正,为什么要签这种东西?但他又担心不签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毕竟现在他在人家的地盘上,父亲的权力也快要被剥夺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犹豫了片刻,姜平森还是拿起笔,在保证书上签了字。
西装男看着姜平森签完字,满意地笑了笑,说道:“二公子,这次请你过来,多有得罪。我现在就送你去酒店,晚饭我也请你,算是给你赔罪。你可得给我个面子。”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姜平森知道对方这是在监视他,所谓的请客吃饭,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控制他。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无奈地答应道:“好吧,既然你这么盛情,我也不好拒绝。”
于是,姜平森跟着西装男走出了分局,上了一辆车,前往酒店。他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这次进京的计划已经被彻底打乱了,接下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
在江东省**那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叶秋莹端坐在办公桌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她的新秘书正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汇报着姜平森进京的行程和最新情况。
新秘书微微躬着身子,恭敬地说道:“叶**,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姜平森被京城的警察带到分局问话,然后和信访办的人去吃饭。叶家的人也表示不会再去接触姜平森,他们说姜平森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显眼包,是黎锦放出来的诱饵。他们没想到黎锦这么快就插手这件事,情况变得很棘手。”
叶秋莹闻言,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冷哼一声,说道:“这个黎锦,还真是个麻烦的家伙。他这是想彻底断了姜玉涛的后路,也顺带坏了我的计划。”
新秘书接着说道:“还有,我们调查发现,姜平森的账号里并没有多少钱,他进京的时候也没带多少现金。这说明他行事很谨慎,或许是姜玉涛特意叮嘱过他。他没上当。”
叶秋莹沉思片刻,说道:“看来姜玉涛也不傻,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不过,他派姜平森进京,本就是一步险棋,现在被黎锦这么一搅和,这步棋算是废了。”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嘲讽,似乎在嘲笑姜玉涛的愚蠢。
新秘书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原本想通过姜平森搞钱的计划,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叶秋莹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反而有点心烦意乱,挥手让新秘书先出去。
叶秋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心中开始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她心忖,黎锦啊黎锦,我不仅要将你赶出江东,还要你无法在京城立足!
……
那边,姜平森吃饭完后就会酒店房间,他想着马上离开,可没想到,那个信访办的人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竟然在他房间对面开了房,不用想,就是方便跟踪他。
姜平森在酒店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心情烦躁到了极点。尤其是他刚刚给父亲介绍的那些京城的老人们打电话,可得到的回应无一不是拒绝。
“喂,张伯伯,我是姜玉涛的儿子姜平森啊,我来京城了,一直很敬仰您,想找个时间拜访拜访您。” 姜平森满脸期待地说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苍老但却冷淡的声音:“哦,平森啊,真是不巧,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医生叮嘱要好好休息,实在不方便见客。等我身体好点再说吧。” 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姜平森握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失落和无奈。他不甘心,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李叔叔,我是姜平森啊,我到京城有些日子了,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看看您。”
“平森啊,我这两天正好在外地出差呢,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京城。你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匆忙,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诸如此类,他都被拒了。
姜平森愤怒地将手机扔在床上,他知道,自己被这些人刻意避开了。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繁华的京城夜景,心中却充满了绝望。他明白,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被孤立的人,没有人愿意靠近他,生怕被他牵连。
而在江东的某医院特级病房内,姜玉涛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病房内的寂静。他艰难地拿起手机,看到是儿子姜平森的来电,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喂,爸,是我。” 姜平森的声音中带着沮丧和无奈。
“怎么样,见到那些人了吗?” 姜玉涛焦急地问道。
“没有,他们都找借口不见我,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就是说出差去了外地。我看他们是怕被我连累,都躲着我呢。” 姜平森苦闷说道。
姜玉涛听后,心中一沉,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彻底失败了。他无力地闭上双眼,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懊悔。他原本以为,凭借自己多年的人脉关系,儿子进京一定能找到人帮忙,说服上头干涉赵春深的举动,保住自己的地位。可没想到,黎锦的这一招釜底抽薪,让他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夭折。
“爸,现在怎么办?” 姜平森在电话那头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助。
姜玉涛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算了,别再白费力气了。是我小看了黎锦,他这一招太狠了。你回来吧,别在京城待着了。”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心中充满了对黎锦的恐惧和无奈。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这场权力斗争中,已经彻底输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 。
他再等等叶秋莹那边,如果叶秋莹没有举动,他看不到扳倒黎锦的希望,那他就真的要重新考虑站队,转而投靠黎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