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莘怜她又晕倒了。
和上次顺势而为的装晕不同,她这次纯粹是见势不妙先跑再说。
趁着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姜楚羽已经带着她跑出了教堂,随后一行人直奔医院。
都说久病成医,姜莘怜病了这么多年,医生是没当成,但医院早在不知不觉间被牢牢掌控在手中。
等到其他人回过神,姜圩派人来找她问话时,姜楚羽装傻充愣,只说小姐病得严重,至今还没有醒来。
短短几个小时,「神父」破戒,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了一个女人,高层有意将事情压下去,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姜莘怜虽然跑了,但她边跑边煽风点火,事情反而越传越大。
高层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精神控制,一夕之间变得摇摇欲坠。
医院内,姜莘怜和姜楚羽的神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姜楚羽语无伦次,混乱比划着手势:“你们?”
什么时候好上了?就算是好上了,但这官宣的方式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而且一开始说好的搅局也不是这么搅的啊?猝不及防来这么一招,她到现在脑袋都发懵。
她急需从姜莘怜那边得到一个回答,结果扭头一看,发现她手指抵着唇瓣,眼眸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楚羽的表情更加复杂,犹犹豫豫才说出口:“你,这是在回味?”
姜莘怜:……
无语得想生气。
虽然今天去教堂本是想要大干一场,搅乱局面,但没成想自己还没来得及表演,季久许一人就来了个大的,一己之力掀翻了房顶。
姜莘怜惊讶于他毫无征兆的举动,但更惊讶的另有其事。
“我的病,好像好了。”
她按了按胸口,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各处,没有一丝异样和不适,健康得让她心惊。
“什么?真的吗?!”
姜楚羽顿时将刚才的事抛在脑后,站起身查看她的情况,惊喜道:“是真的!你的脸色好看了很多,脸颊都有血色了!”
这些年姜莘怜的身体一直是她的心病,眼看着逐年虚弱下去,可她这个当姐姐的却什么都做不了。
眼下她高兴地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把搂住姜莘怜: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只要你能好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不,该谢的不是天地,该是季久许才对。
他果然不对劲。
姜莘怜心思百转,她叫来下属:“神父呢?”
“他被家主的人带走了,现在就关在教堂后的别墅里,不允许其他人靠近,所以我们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
但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的情况怕是不会好。
季久许本就是高层一手推到众人面前,本该老老实实当个傀儡,现在他却生出了自己心思,公然违抗高层命令,甚至背叛。
高层绝对不会放过他,大概过不了几天,就能听见他的死讯了吧。
哦也许高层会遮掩一下,只说他逃跑消失了。
“他看着聪明,却是个笨蛋。”
姜莘怜叹气。
没有给自己保留退路的笨蛋。
*
“啪——”
漆黑一片的房间乍然亮起,明晃晃地灯光照得男人微眯起眼睛,紧紧箍在手腕、脚腕的铁链发出碰撞的声响。
“笃笃笃”
拐杖磕碰到地面的声音停在他面前。
季久许适应了光亮,睁开眼抬头看过去。
姜圩握着龙头拐杖端坐在不远处,身旁围绕着几个身形魁梧的保镖,不仅如此,他看了眼窗外。
外面也有保镖守着,进不来也出不去。
季久许回过视线,平静地看着姜圩,等着他开口。
“别紧张,我年纪大了,最爱啰嗦,现在那些孩子们都不爱听,今天有机会,好好聊一聊。”
七旬的老人面容和蔼,像个开明的长辈:“今天那个孩子,可是我们姜家孙辈中的翘楚,最是漂亮有本事,你的眼光很不错。”
季久许不言不语。
姜圩无奈摇头:“你们情投意合,我不想拆撒你们徒惹怨恨,可惜......”
“可惜,”季久许打断他,金色的瞳孔像是能看透他的心思,“只是我在爱着她,她并不知情,称不上情投意合。”
“......你是在担心我责怪她?”
姜圩眯了眯眼,温声道:“真是个情真意切的好孩子啊,都到这种时候了,心里还在想着为她撇清关系。”
季久许漠然一笑:“家主也说了,姜莘怜生得漂亮,**迷心窍忘了规矩,不敢再连累她一个无辜人。”
姜莘怜无辜?
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姜圩眼神变得阴沉,他定定地看着季久许,后者淡漠地与他对视,毫无怯意。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保镖走上前,掏出一把电击木仓抵在男人身上,按下开关。
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像被子弹打穿一样强烈的刺痛感击穿了身体。
季久许绷紧了肌肉,绑在手腕和脚腕的铁链被挣得铃铃作响。
额前冒出颗颗冷汗,呼吸都疼得急促起来。
姜圩挥挥手示意停下,夸赞了一句:“是个硬骨头。”
这样的硬骨头,如果能听他的话就好了,只可惜啊。
但他也最是擅长驯服这样的硬骨头。
他闲适地喝了口递上的茶水,像闲聊一样:“莘怜今年也22岁了,她命短,但就这么孤零零去了我也看着心疼。”
面前的男人半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也不知道在不在听。
姜圩继续说道:“我打算让她嫁进徐家,这样也算有了自己的小家,以后也好有个孩子,就不用再孤单一人。”
虽说徐家荒唐了些,但有钱有势,也不算辱没了姜莘怜。
果然孩子还是得漂亮啊,姜圩感叹,可以用来分担家事,还能拿出去交换利益,不怕没了用处。
男人的手指动了动。
姜圩舒心一笑,正要继续说下去,令他大惊失色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砰——”的一声,原本坚不可摧的铁链竟然被生生崩断,碎裂的铁链掉了一地。
这是人该有的力气吗?!
“家主!”
保镖当即拔出木仓,还未来得及扣下扳机,眼前一花,手腕传来剧痛,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咯嘣”一声被拧断了脖子。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窗外突然下起了暴雨。
“你,你!”
不对劲,这绝对不对劲!
姜圩连连后退躲在保镖后面,再也维持往日的威严,嘶嘶力竭:“快!开木仓!快杀了他!”
可预想的场面没有出现,保镖一个接一个倒下,死不瞑目,不消片刻,偌大的别墅只有季久许一人站在血泊中。
姜圩瘫倒在地,惊骇得语无伦次:“你,你想要什么?留我一条命,我什么都能给你!”
“不是我想要,你应该问......”
季久许擦去脸上的血迹,鲜红的血灿金的瞳,形容宛如恶鬼:
“她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