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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飞手里的酒坛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自己人…打起来了？
就因为，几顿烤肉？一封信？
他想不通。
他这辈子，都想不通。
他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那位远在神都的太孙殿下。
根本就不是人。
是魔鬼。
一个，能玩弄人心的魔鬼。
……
神都，天机阁。
秦浩放下了手里的密报。
密报是归辛树传来的。
上面，详细的描述了沙岩堡内乱的整个过程。
每一个细节，都和他预想的，一模一样。
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人性，真是个脆弱的东西！”
他自言自语。
张青松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亲眼见证了主上，是如何在千里之外，不费一兵一卒，就瓦解了一座坚城。
这种手段，已经超出了战争的范畴。
这是，神明才有的力量。
“传令给白云飞！”
秦浩的声音响起。
“让他准备受降吧！”
“记住，阿尔达兰的人，和扎夫勒的人，分开关押！”
“我要让他们在绝望的时候，还能互相指责，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对方身上！”
“我要让西域诸国都看看，所谓的联盟，就是个笑话！”
张青松的心里，又是一寒。
杀人，还要诛心。
主上的手段，实在是…太狠了。
“是！”
“还有！”
秦浩的目光，再次落到那巨大的沙盘上。
他的手指，点在了“月牙泉”旁边，那一片被标记为“刺客盟”所属的区域。
“给魔影传信！”
“他的货，可以去收了！”
“告诉他，我不希望在那些绿洲里，看到一个活着的，属于阿尔达兰或者扎夫勒的贵族！”
“他们的财富，他们的女人，他们的奴隶，都是刺客盟的战利品！”
秦浩的声音，很轻。
但说出来的内容，却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他这是，在用西域人的血，去喂养一条更凶狠的狗。
用一场屠杀，来奖励另一群屠夫。
“属下…遵命！”
张青松躬身退下。
他知道。
从今天起。
西域的天，要彻底的变了。
一场更大的，更血腥的风暴，即将在那片古老的土地上，掀起。
而掀起这一切的，只是那个年轻人，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而已。
沙岩堡的城门，缓缓的打开了。
那声音，像是生了锈的骨头在摩擦。
刺耳。
难听。
白云飞骑在马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城里走出来的人。
说是人。
其实更像是一群鬼。
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里，是空的。
什么都没有。
没有恨，也没有怒。
只剩下，麻木。
走在最前面的，是罗斯塔姆。
这位阿尔达兰的老将，一夜之间，好像老了二十岁。
他的头发，全白了。
手里的弯刀，早就扔了，身上那套引以为傲的甲胄，也脱了。
就穿着一件破布衫。
他走到白云飞的马前，跪下了。
动作，很慢。
很僵硬。
“我…阿尔达兰王国，征西将军，罗斯塔姆…”
“率领…沙岩堡内，所有阿尔达兰士兵，投降！”
他的声音，沙哑的像是在吞沙子。
白云飞没说话。
他只是抬了抬下巴。
他身后的秦军士兵，立刻上前，像是在拖一条死狗一样，把罗斯塔姆拖到了一边。
划分好的，左边的区域。
那里，是阿尔达兰降兵的去处。
紧接着。
卡维王子也出来了。
这位扎夫勒帝国的王子，比罗斯塔姆，还要不堪。
他被人搀扶着，裤子上，还有一片深色的水印，散发着骚臭。
他吓尿了。
他看到罗斯塔姆被拖到左边，立刻尖叫起来。
“别！别把我跟他关在一起！”
“是他！是他害了我们！是他勾结秦人！他是个叛徒！”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指着罗斯塔姆。
罗斯塔姆，连头都没回。
他只是跪在那里，看着地面，像是一尊石像。
卡维王子，被拖向了右边。
那是，扎夫勒降兵的区域。
两个曾经的盟友，此刻，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了。
他们中间，是秦军士兵冰冷的脸，和雪亮的刀。
他们，再也不可能，站在一起了。
白云飞看着这一幕，心里，没什么波澜。
他只是觉得，太孙的手段，真的，不是人能想出来的。
太孙说，要让他们互相仇恨。
现在，他们做到了。
甚至，比太孙预想的，还要恨的更深。
“将军！”
副将凑了过来。
“都处理完了，接下来怎么办？”
“太孙有令！”
白云飞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把这些人，全都押送到后方的新兵营去，交给赵应天将军！”
“告诉他，这些人，是上好的矿石，能砸出多少铁来，就看他的本事了！”
“是！”
“还有！”
白云飞的目光，越过沙岩堡，看向了更西边的方向。
那片，无尽的沙海。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三日！”
“三日后，向西推进五百里！”
“在下一个绿洲，建立新的据点！”
大秦的战车，不会停下。
沙岩堡，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
……
月牙泉。
这里，已经不能叫泉了。
应该叫，地狱。
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泉水边，堆满了尸体。
有商队护卫的，有绿洲原住民的。
更多地，是那些之前驻扎在这里的，属于阿尔达兰和扎夫勒两国贵族的私兵。
他们，都死了。
死状，很惨。
刺客盟的人，不喜欢留活口。
盟主魔影，此刻，正坐在一张用人皮铺成的毯子上。
他端着一个黄金酒杯，里面，是刚从某个贵族地窖里搜出来的美酒。
他的脚下，踩着那个贵族的头颅。
“盟主，都清点完了！”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是鬼。
刺客盟的二号人物。
“这次，发大了！”
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光是黄金，就搜出来三十多万两，各种珠宝玉器，更是数不胜数！”
“还有那些女人，奴隶…啧啧，这片绿洲，真是富的流油啊！”
魔影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脸上，是满足的笑意。
“这，还只是个开始！”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