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准从未对她有过防备,一时不察,连人带轮椅被压倒在地。
“死,死……”
苏安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如同被操控的人偶,手上的**更是陡然加重力道,只差两指就要扎进付准的眼中。
“苏安,快醒来!”
无论他如何喊,苏安都似乎毫无心智,而笛声还在愈演愈烈。
无奈之下,付准把控着力道,手刀劈向她脖颈。
苏安当即闷哼了声,身子继而软软的晕倒下去。
付准一手环住她纤软的腰肢,同时察觉到马车正在缓缓减速,恐怕剑一也被笛声所迷惑,暂时无法行动了。
他周身怒气愈加浓重,冷笑了声,“暗一,循着笛声,追杀牡丹!”
“是!”
暗处隐隐响起一道领命声,飞快掠去。
此时,藏在小巷中的牡丹,还在死死盯着马车的动静。
眼看着剑一也陷入挣扎之中,她眼中的狠毒更甚,势在必得的等着苏安刺杀成功出来。
可不料,就在她全神贯注吹奏笛曲之时,忽然便感受到一股杀意从头顶传来。
“谁?!”
她脸色大惊,急忙一个翻身躲开,却也被刺伤了肩膀,划开一道令人心惊肉跳的深深血痕。
暗一无声落地,没有任何多言,只根据命令毫不留情的攻向牡丹。
“王爷的暗卫,你们这群苍蝇竟然也跟过来了!”
牡丹忍不住尖锐的骂出声,随后当机立断,转身就逃。
“哼,无畏的挣扎。”
在暗一眼中,身负重伤的牡丹就是板上钉钉的人头。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又给牡丹身上划了几道血花。
“噗咳咳!”
牡丹重重的咳出鲜血,看着后方追来的暗一,她自知逃不过了,便咬咬牙,拼尽全力冲到了马车前,力竭的跪倒下去。
“王爷,奴家愿意为王爷效力,望王爷网开一面饶了奴家!”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可不想死!
暗一眨眼追上来,挑剑抵到了她咽喉。
只待王爷一声令下,便随时可取她项上人头。
“王爷,如何处置?”
马车内冷迫的杀意散出,传来付准裹挟着戾气的声音:“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本王何需你的效力。”
“杀了罢。”
听到这话,牡丹瞳孔顿时紧缩,死到临头的恐惧让她拼力大喊道:“等等,王爷请听奴家一言!”
“奴家在王爷面前自然只是无名小卒,但奴家亦是此地的影卫首领,所做一切都是奉陛下的命令行事!”
“陛下时刻注意这里的情况,更是盯上了苏安,要是我死了,消息传回宫,陛下只怕会更勃然大怒,让苏安的处境更危险!”
“不如留奴家一命,糊弄着陛下,苏安便能暂时安全些!”
牡丹气血翻涌着,却不敢晕死过去,围绕着苏安一口气说完这番话。
她知道,付准就算不为了他自己,可为了苏安也肯定会加以考虑。
果不其然,马车里的气势愈发冷厉,却是陷入一片静默。
不多时,付准声音低沉透出:“那便如你所言,留你条**命。”
牡丹瞬间大喜过望,不由庆幸还好自己倒戈得快。
正如那墙头草的徐大同,虽然该死,但果真好使!
“奴家叩谢王爷饶命之恩,往后定追随王爷,忠心耿耿万死不辞!”
闻言,付准没答话,只轻蔑的冷笑声:“暗一。”
“给她喂毒。”
什么?
牡丹一惊,来不及反应,便被暗一手脚迅速的掐住下巴,一颗苦涩的毒药塞进了嘴里,入口即化。
“咳、咳咳!”
她捂着咽喉,魅惑的眼里冒出层可怜的水光来。
但想起来付准看不见,她只好咬唇作罢。
“王爷……这、这毒药是何意?”
“毒药一月一解,你若敢生二心,穿肠而死。”
那嗓音里的冷酷无情,听得她心头骤跳,那一丝小九九也都彻底掐灭了。
“奴家怎敢,以后只唯王爷马首是瞻……”
“回医馆!”
……
“付准……付准!”
苏安声音嘶哑,再又一次梦见自己杀死了付准时,她终于猛地睁开了眼,额头的冷汗不断滴落。
她脑袋好像要炸掉般,迟滞的望着头顶,好半晌才大喘着气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这是医馆?难道又是梦?
无数的梦中梦,但无一例外都是付准倒在了她面前!
难道这次也——
“付准……”
眼泪不知道第几次涌了出来,她挣扎着起身,眸光张皇寻找着那个身影。
“叫什么叫什么,就这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忽的,旁边一道不耐烦的声音终于忍不住爆发。
谢清风黑着脸,手里端着刚倒好的汤药走来,看见苏安傻愣的模样就没好气。
“老是念叨主子,你嗓子没喊哑,我都要听出茧子了!”
“谢、谢神医?”
苏安不敢置信的狠狠揉了下眼睛,隔着朦胧的泪花,直愣愣盯着谢清风。
“这到底是梦,还是……”
“不对,付准呢!”
谢清风受不了了,气急败坏的将碗“啪嗒”搁在桌上,“来人啊,速来人!”
“将她的付准带进来!”
暗处似乎有道人影离开。
不多时,付准推着轮椅的身影便来到屋内。
他丹青水墨画一般冷峻的面庞,飞眉修眸,在看到苏安时柔和了许多。
“你终于醒来了。”
“你……”苏安眼底一阵发酸,心头也不知是欣喜还是压抑,胀痛极了。
她踉跄的冲过去,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扑住了付准,泪花一下就掉出眼眶,有些颤抖的在他身上摩挲起来。
“活的!会说话!”
“你是真的付准,你这次终于没死了!”
盯着眼前活生生的男人,苏安忍不住放声哽咽出来,一头栽进他有力跳动的胸膛上。
付准刹那间只觉衣裳沾湿了大片,温温热热,淌进了心间里。
他抬手抚上苏安哭着耸动的脑袋,不禁低笑出声:“我肯定是活的,那些噩梦都过去了。”
苏安两只手用力的抱住他,感受到他真切的体温和气息,真恨不得哭死。
噩梦噩梦,说得轻巧,她却是一遍遍看着自己杀死了他!
“咳!我说——”
谢清风看得一脸麻木,冲两人摆手。
这还有人。
“要不床让给你们,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