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泰勒。
兰道夫·泰勒。
我是泰勒家的继承者,金烟雾目前的负责人。
在某个人形状天使还没出现的数年间,我都是妹妹最爱的哥哥。
我是说。
在那**没出现之前。
——萝丝能看出兰道夫脸上的尴尬之色,尤其是当他表示自己是贝翠丝·泰勒的哥哥,然后那姑娘万分敷衍地点了下头,又立刻转过去试图抱罗兰的时候。
有一个瞬间,萝丝甚至从他脸上看见了嫉妒和不满。
我的猫,你为什么连个脑袋不清醒的女人都要招惹?
“我的朋友,罗兰·柯林斯。我希望他能把泰勒家当成自己家,将我的妹妹当成他自己的妹妹。”兰道夫·泰勒边笑边说。
萝丝:……
可您脸上的表情并不是这么说的。
她以为有钱人总是这样虚伪,却很难理解一个哥哥看到妹妹纠缠心爱之人那复杂又嫉妒的心情。
当然,就算知道了,也不耽误她在心里嘲笑兰道夫·泰勒。
哦。
还有。
她发现,这一位,的的确确和她宴会上见过的那些人有些微妙的不同。
金烟雾。
大名鼎鼎的豪商家族。
出了个不乐意爬梯子的继承人。
“罗兰,我最近详细研究了你之前提到的那个‘生意’——我不得不说,你绝对,绝对是我此生见过最能称得上天才的人!”兰道夫不吝夸赞,当着仆人称赞起自己的朋友。
这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实话。
即便他祖父,兰道夫都不认为他能想出罗兰这样绝妙的点子。
一旦这金球‘滚’起来,泰勒,柯林斯,他们两个将向大洋中的漩涡一样鲸吞掉一切参与者的财富。
泰勒家永远对金灿灿的东西感兴趣。
“但我们也得小心,罗兰,得选好结束它的时间。”
这利刃一旦失控,就算泰勒家也会被砍的支离破碎。
“我很好奇,伱既然清楚,还要参与这事。”罗兰把贝翠丝放到萝丝身旁,摩挲着勃朗特递来的雪茄,有些玩味:“柯林斯没这么大的本事让一个泰勒冒险。”
“但金镑有。”兰道夫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狡诈。
他从未听说过这样巧妙的骗局:乍听来无比愚蠢,但倘若换个角度…
换个不清楚结局的人来。
几乎任何有贪婪心的人都会坦然走进陷阱里——即便他能猜到这摇摇欲坠的高塔早晚会倒塌。
‘自己绝对会在倒塌前避开。’
被砸死的人,在死前都会这么想的。
“如果不是贝罗斯·泰勒健在,我都忍不住邀请你加入金烟雾了。”
一旁的勃朗特抽了抽嘴角。
实在太有礼貌了,泰勒先生。
当着朋友竟这么‘祝福’自己的父亲。
“我现在每周都能吸上金烟雾的雪茄,这都是朋友的馈赠。”
“但这馈赠已经衬不上我们的友谊了,至少多加几盒限量款…几十镑的那种——至于后续我们的合作,罗兰,请允许我在这‘生意’结束后再和你谈,怎么样?”
当然。
罗兰需要一个能代收信件并熟悉大大小小银行的人。
这人不能在伦敦。
但也不能离伦敦太远。
“泰勒家还是有些忠仆的。”兰道夫·泰勒保证道:“我会去信,并同时派人手过去——等事情结束,这些人会到印度生活十年…哦,对了,你打算先邀请谁?”
关于入局的人选,罗兰早就有了。
最开始,当然不能是海曼家。
他吐出一个名字。
“这位最近在伦敦开设了诊所,我听说,是个技艺精湛的大医生——兰道夫,我们的生意,就从他…开始吧。”商人先生看着纠缠罗兰的妹妹,看她把那卷发姑**袖口扯开,又嘀咕着什么‘便宜货’(大概指衣服),惹得罗兰哈哈大笑。
他让仆人开了一瓶香槟,倒好后,几人碰杯。
“范西塔特小姐,恕我逾矩,您和罗兰是——”
萝丝看了罗兰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开口:
罗兰:“朋友。”
萝丝:“家人。”
兰道夫·泰勒:……
罗兰:“家人。”
萝丝:“朋友。”
勃朗特:……
看得出来,确实是一点都没商量过。
“谁是你的家人,罗兰?”贝翠丝一脸天真,看了看举着香槟杯沉默的萝丝。“哦,她是你的妈妈?”
萝丝:……
她现在无差别的讨厌一切出现在罗兰身边的女性。
她们实在不招人喜欢。
“是我的搭档,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家人,贝翠丝。就像你一样。”
“哦。”
贝翠丝也不知道懂没懂,若有所思地看了萝丝半天,突然冒出一句话:“她一直偷看你,罗兰。”
有那么一瞬间,勃朗特好像感觉萝丝‘静止’了。
她慢吞吞放下香槟杯,面无表情,缓缓起身。
看向女仆。
“恕我失礼,盥洗室…”
勃朗特立刻会意,起身领她离开。
两个女人一走,男人们就开始了。
“跟我说实话,罗兰,上次的哈莉妲,这次的范西塔特——”兰道夫那张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坏笑:“你到底在干什么,嗯?”
罗兰眨眨眼:“那么勃朗特小姐——”
兰道夫耸耸肩:“和你想的一样,贝翠丝的家庭教师。”
“哦。”罗兰点头,语气古怪地重复了几次:“家庭教师,家庭教师啊…”
兰道夫:……
他偏了下头,忽然对不远处的壁炉感了兴趣:“…我和勃朗特小姐聊过几次——”
“‘几’次?所以,这并非‘一见钟情’了。”罗兰还这样说话,就不免惹得兰道夫给了他肩膀一下。
两个人大笑着,碰了一杯。
“时不我待,对吗,兰道夫。”
罗兰放下香槟杯,抿了抿唇,琥珀色的酒珠甘甜顺滑。
“时不我待。”
兰道夫没说话。
几个呼吸后,罗兰听他叹了口气。
“我父亲不会同意的,罗兰。”头一次,罗兰在他脸上看见了‘沮丧’:“我得娶个贵族才行…至少,至少是个上流人士。”
“勃朗特小姐不是。”
“她不是。”
“可以是吗?”
“恐怕很难,罗兰。你不清楚,现在能让一个女人变优雅起来的事并不多——我倒能花钱给她运作一个身份:作曲家或家,但你不知道,许多艺术沙龙都必由本人出场…我不能拿勃朗特的未来冒险。”
“你明白谎言被揭穿后的结果吗?”
“那比死亡还要悲惨。”
“更何况,如果我用了泰勒家的力量…这一切还有必要么?”
这是个死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