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放出去的哨子尚未回报,一切还未有定数。
入梁在即,主要精力还得防到此事。想到这些,徐平自顾自的喝了一口热酒。
纪月华倒是吃得小嘴满是油光,司徒娴韵却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徐平神态上的微妙变化。“怎么了,徐将军有心事?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乐呵!”
“嗯?你有心事啊?”纪月华亦是抬起头来。
“也谈不上心事,毕竟率军入梁不是玩笑,自当有诸多考虑。”说着,徐平突然给司徒娴韵倒上一杯。“娴韵,你们司徒府的情报能力很强,有件事,确实需要你帮个小忙。”
“有事喊娴韵,没事喊咸鱼。似你这般脸皮厚的,整个京城也是不多见。”司徒娴韵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关于姜安民、周信、吴青峰这些人的具体情报与信息。这个你帮我弄一份。”说着,徐平再次为其续上一杯。
听他问及这个,司徒娴韵却是面带不解。“你们北境的情报网岂会在司徒府之下?这些你难道没有提前安排?”
闻言,徐平摆了摆手。“这倒不是。光北境的还不够,整合一下罢了。”
“我也可以啊?外公手下也有不少做情报的人哦。”纪月华突然插言道。
见徐平与司徒娴韵侧目看向她,纪月华抠了抠小脑瓜。“你们这样看着我做甚?舒家生意遍布天下,自然要有足够的情报。虽然多半是关于行商的,但是打探一些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你这傻丫头!”徐平心头一暖,而后笑着摸了摸她的脑瓜。“这事你不能掺合,更不能借去你外公的人。有些事情,你外公不可以碰,知道吗?”
“为什么?”纪月华面带疑惑。
司徒娴韵亦是微微摇头。“这没有为什么,且不说你外公未必会帮你。就算他真想帮你也不行。”话到此处。她的语气加重了几分。“还有,商人不可信。哪怕他是你外公也一样,要留个心眼,知道不。”
听闻此言,纪月华当即就不乐意了,正当她准备反驳之际,徐平却开口附和。“舒瞿不是只有你这一个外甥女,何况你还是皇室的人,其中厉害,并非寻常。
咸鱼的话太直了,但是她说的没错。
月季花,凡事要留些心眼,京城的局势复杂,待我离京之后,你安分一些。谁的话都要留几分余地,不要轻信他人。”
“哎呀,你们可真会说!知道了,知道了!”话虽如此,纪月华却压根没打算留在京城。徐平去哪,她就要去哪。
……
春寒料峭,阴云密布,微雨淅淅沥沥地飘洒着,文德殿外的花植在雨中微微摆动。
与徐平之前所料有些偏差,隆圣帝居然真的病了,这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殿内,皇帝面色苍白如纸,人虽虚弱的靠在龙椅上,其目光却依旧锐利。看着徐平一步步踏入殿中,他轻咳了几声。
徐平身着常服,并没有刻意整装。他缓步靠近案台之前,而后躬身一拜。“微臣徐平,拜见陛下。”话虽恭敬,其眼神内却潜藏着一抹深沉。皇帝迟迟不下派文书,恐怕也是等着自己入宫。这个老登,一天天的累不累。
见状,隆圣帝微微抬手,虽示意对方随意,声音却不同往日,语气中颇有几分威严。“徐平,此番前来,想必对率军大梁之事,已有妥善筹谋。说吧,来找朕何事?”
闻言,徐平站直身子,而后双手抱拳回应。“大梁的局势错综复杂,微臣虽精心布局,仍存些许难以预料之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