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是说胜算不小吗?”纪月华拍了拍徐平的肩膀,“你从燕城来京,一会去凉州,一会去瑜州。这还没待多久,又要去大梁驻军,回来都猴年马月了。鳖孙,你带我一起去呗?”
果然又想整事!徐平听她这一说,脸色顿时一变。“月季花,战场凶险,稍有不慎就会埋骨异乡,不可涉险。
再说了,你父皇要是知道了,得把咱俩的腿一块打断。”
“你不说,他咋知道?”纪月华皱了皱鼻子,将手搭在徐平的肩膀之上。“你可别小瞧我,我也是自幼习武,现如今都快步入五境修为了,不比戍边司那些大**差。”
闻言,徐平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家伙倒是勇气可嘉。
只不过,就凭你那花拳绣腿,可别整活了。
战场厮杀不同于武者比斗,那是真正的人间地狱。其间的杀戮血腥,不是你在京城所能感受的。
战场上没有下限,也没有对错。
那种满山白巾,伏尸遍野的地方,不是你该去的。”说着,徐平轻轻摸了摸对方的头。“要听劝。”
“李玉宁可以,我凭什么不行?你这是小瞧我!”纪月华冷哼一声,
两人边说边走,半炷香过去,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帅台。
见状,纪月华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帅台旁,看着远处正在演练部卒的张士杰、郭子韬等人,她兴奋地说道:“你看他们,我可不比他们弱,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别想把我甩在京城。”
谁傻你跟谁比是吧?徐平无奈的白了纪月华一眼。“这不一样。要不你去找你老爹请旨,他要是同意,我没问题。”言罢,徐平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两人言谈之际,天空中飘来几朵乌云,渐渐地遮住了阳光。
一阵凉风吹过,带来了一丝寒意。
“要下雨了。”徐平皱了皱眉。“五军司这些人懒散惯了,这雨一下,又得耽搁不少训练。”
闻言,纪月华却不以为意。“下雨怕什么,下雨就不能操练吗?他们是去打仗,又不是去玩。”
“没那么简单!”徐平摆了摆手。“凡事过犹不及,他们不是边军,需要时间适应和改变。”
没过多久,豆大的雨点便倾盆而下。见状,徐平赶忙拉着纪月华到一旁的营帐中避雨。
营帐内,雨水打在帐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望着外面的雨幕,纪月华心中的想法愈发坚定,“一去就是三年五载,等你回来都多久了?我也要跟你出征大梁。”
见她眼神很是坚定,徐平的心中却暗暗叫苦。且不说皇帝怎么想,就大梁那边的局势复杂程度也难以预料到。“我呢,肯定是不会带你去的,这不是儿戏。月季花,在京城等我回来。有什么……”
话未说完,纪月华却插言打断。“徐永宁,当初你回北境也是这样说的。这种话我可不想再听。”
徐平深知对方性格,一旦心中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沉思片刻,他皱着眉头沉声回道:“我还是那句话。这事,你自个儿去请旨,你爹同意,我没意见。”
“扯犊子!”纪月华冷哼了一声。“等禀报了父皇,他能同意才有鬼了。”
想到此处,纪月华心中不由的打起了小算盘。她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徐平,口中小声嘀咕了起来。你们不让我去又如何?腿长自己身上,还需要你同意?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啦。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算了吧!”言罢,她抬手使劲拍了一把对方。
“你最好别整花活!”徐平白了纪月华一眼。对于她的话,那是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知道自己劝不住,他的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应对。
春雨沥沥,愈下愈大,纷纷扬扬地飘洒在大地之上。
只一会功夫,雨丝变得愈发密集,打在行人脸上,带来些许凉意。
城外的大道上,一队人马快速朝着龙骁营赶来。
司徒娴韵乘着马车,斜靠在坐榻上。前些天受寒着凉尚未痊愈,虽精心打扮了一番,却也难掩面容的憔悴。
在其身后,长长的粮草车队在泥泞的官道上缓慢挪动。
随着雨势渐盛,车轮深陷入泥坑中,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
驾车的侍从们大声吆喝着马匹,不时的偷瞄着前方马车,生怕稍有差池惹来责骂。
感受着窗外的落雨,司徒娴韵黛眉微微皱起。她掀开车帘,探出头去。“快些,耽误了行程,本小姐可不喜!”冰冷的声音在雨中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是!是!大小姐息怒!”侍从们赶忙应声,语气中满是敬畏。
若说司徒府,司徒文绝对不是最威严的人,他年事已高,对待一切早已平淡如水。
司徒娴韵则不同,整个府中上下几乎无人敢触其霉头。别说下人,便是司徒少华都整日被其训斥。
按理说,她的这种行事风格应当极不招人喜欢。不过,对于这个,司徒文却没有太多的干涉。
反而时常叮嘱府中那些晚辈要多向对方学学,尤其是司徒少华。
虽非长姐,却颇有威信。这一点,司徒文都看在眼中,对于这个孙女,他倒是非常满意,否则便早已用作联姻。
对于纪允,司徒娴韵很少给他好脸。原本既定的许多事,也在随之慢慢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