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无论兵马粮草还是军械储备都颇为宽裕,若要从南境入手,确实是个方法。
“徐巡使,南安多年未经战事,虽然其国不算强大,但也不可小觑。对此,你可有详细的计划?”纪贤只稍做思虑,便赞同了徐平的观点。
徐平展眉一笑。“咱们与其和元武打死打活,不如让大梁去和他消耗。只要南安稳住,元武必然身陷梁境。
若说具体,咱们可以调集黔州、湘州的兵马赶赴南疆,与镇南军合兵一处。
南安既然想在大梁分一杯羹,主力必然调往其国西部。镇南军有十余万,黔州与湘州的兵马加起来也有十余万,这三镇兵马只需陈兵关外即可。
待到三国战起,南安战事胶着,咱们就揍它。元武战事胶着,咱们还是揍它。只要南安分兵回救,梁国以东的前线压力必然骤减。这样,他就有条件全力应对元武。
若是梁国分兵而拒,战事陷入危局,元武与南安必然兵力身陷梁境。届时,咱们就举全国之力,一举南下,荡平南安。
只要南安有灭国之险,梁国腹地内的南安兵马必然如丧家之犬,回之不急。到那个时候,梁国就可以关门打狗,与元武决一生死。
即便梁国不敌元武,为之所灭,咱们亦可以拿下南安,各取一国。”
闻言,隆圣帝双拳紧握,似乎看到了大周兵锋直指梁都的一幕。
“父皇、徐巡使。以儿臣看,此策虽有妙绝之处,可若我朝以举国之力南下,东卢岂会安分?”
“不!”隆圣帝大喝一声。“不要小看了雍王,东卢若想来犯,吴州的镇东军也不是吃素的。
只要北境不乱,徐平的策略就是目前的最优解。与昨夜韩忠所说的分兵西境,再图南下,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者说,比之更为可行。”见纪贤正欲开口,隆圣帝率先说道:“父皇知道你想说什么。银子梁国自然会送来,至于粮饷就交给司徒文去解决,他会有办法。这是关乎国家大局之事,这老匹夫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作妖。”言罢,隆圣帝大手一挥。“来人!”
闻声,殿外太监急忙小跑入内。“陛下!”
“传四大府主于承乾殿议政,张启圣若是推脱,就把他绑来大殿。”
“诺!”
“徐平,瑜州巡营之行,黄世安若真有异动,朕允你便宜行事。临行之前,你最好修书一封,送往燕城,以便你父王早做安排。”
徐平当即躬身一拜。“微臣领命。”
“下去吧,瑜州一行自个儿小心。”
“谢陛下,微臣告退。”
离开大殿,徐平驻足许久。如今年关在即,本想去趟月华宫,又怕月季花闹腾,想想还是作罢。毕竟马上就要再次离京,这妮子还是别去招惹。
落日余晖映照在靖北王府门匾之上,徐平靠在立柱旁,心中不由的琢磨起来。酿酒之事已然安排下去,待到回京,想必初具规模。建营之事有了银子,又有李庆在旁盯着,当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偷得半日清闲,好想去趟勾栏。
府内张灯结彩,薛若薇领着一众下人布置了许久。“永宁,你看这样如何?”
“这些事交给下人们做即可,你就不必操心了!”回京没多久,又要赶去瑜州,薛若薇一人留在府上,多少有些冷清。“马上就要年关了,需要什么你自行添置。我公务在身,陪不了你,抱歉!”
闻言,薛若薇掩嘴一笑。“怎的要说这些话?大丈夫志在四方,不必挂念。我在王府一切都好,你外出公干,照顾好自己。”
“你啊,就是这般性格。这要是换成月季花,头都得被她敲烂!今晚就不在府上吃饭了,咱们……”
两人说话之际,书房内传来一道声响。
闻声,徐平与薛若薇齐齐赶去。
待到书房,徐平眉头微微皱起。“你在此处做甚?”
“莺儿,你跑永宁的书房来干嘛?”薛若薇亦是冷声问道。
见到二人,莺儿先是佯作一愣,而后赶忙跪地。“殿下,莺儿该死,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香炉。”
徐平微微摇头。“我是问你为何在我书房之中?”
“回,回殿下。如今年关将至,莺儿看书房内平日无人打理,故而想打扫一下,再添置一些装饰。”莺儿颤声回道,目光又看向了一旁的薛若薇。
见状,薛若薇冷眼以对,声音亦是低沉了几分。“没有经过永宁的同意,你怎可擅作主张?”
闻言,莺儿顿时一脸委屈,声音软弱无比。“殿下,小姐,莺儿不是擅自作主。先前莺儿看到月娥姐也曾出现在书房内,故而才会前来打扫。”言罢,莺儿赶忙磕头俯首。“莺儿手笨,将香炉打翻,请世子殿下责罚。”
“莺儿,抬起头来。”
“殿下?”
“你说你曾看到过英月娥出现在本世子的书房内?”
莺儿微微点头。
“你还看到过什么?”徐平眼睛微眯,脸上表情却略显平淡。
“回殿下……”
“莺儿,休得胡言。”尚未开口,却被薛若薇打断。
徐平见状,顿时来了兴致。“有什么是本世子不能知道的吗?你说。”
薛若薇盯着莺儿,说话声音变得凌厉无比。“我怎么与你说的?你忘了?”
“小姐,莺儿没有看错。那日明明就是月娥姐在偷听,我都不止一次看到过了。”
“啪!”一道清脆的声响,薛若薇抬手便挥出一巴掌。“搬弄是非,胡言乱语。你若是不想在王府待下去,现在就走。”
徐平微微一笑。“若薇,不必动怒,有什么话不能让人说吗。莺儿,你先下去。此事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