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泉清没有想到。
他才刚刚救下这个小家伙。
眼中却是会露出这般有趣的神色。
可仔细想来，他已然凝聚出第一缕剑意，迈入意之境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无需过上太久，两人在剑道上就会处于同一境界。
届时，他还真未必就不能与之较量一番！
想到这里，梦泉清心中对李牧的态度也是不着痕迹的稍变，目光中多了些许尊重。
隐约之间，竟是将他视作为同类了！
在梦泉清看来，李牧只需花些时间，再把消耗掉的剑意凝聚出来。
然后使之蕴养壮大，达到彻底的完整，就可以开始分化剑意，送入灵剑和剑丹中了。
哦……他好像是个凡俗，并没有金丹。
想到这里，梦泉清脸上的神色忍不住更加的怪异起来。
“说起来，一个没有修为的人，到底是怎么把剑道修炼到这般层次的？”
他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了两句。
当然，认真说起来，就算有修为的，在这般年纪达成如此成就，那也足够离谱了。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意之境！
他当年二十岁的时候，也才进入气之境没多久呢。
即使是当年剑阁老祖沐流风，那也是二十三岁才成就的意之境。
可那位却是真正的天纵之才。
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位无可争议，能够剑道称圣的人物！
这般人物，自上古至今，也不过就出了这么一位而已。
可就他所知，李牧的年龄似乎与这位老祖成就剑意时也差不到哪里去。
甚至恐怕还要更年轻些。
但他却已经一只脚迈入了意之境，只差将另一只脚也跟着踏进去了。
如此恐怖的天资，委实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真是不可思议，他这是要打破老祖的记录么？”
“难不成，他日后的剑道成就，还能比肩老祖不成？”
梦泉清有些惊疑不定，这份天赋让他这位剑阁嫡系都感到不可思议。
委实是有些过于**了些。
他再度稍稍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忽然挥了挥手。
体内灵力涌动，化作一阵清风吹拂，将他身上的鲜血化得一干二净。
就连那股刺鼻的血腥味也是完全消失。
“在被妖王的追杀的情况下，还能杀死这么多的妖族……”
“甚至还能在绝境之下凝聚剑意，反杀一尊妖王。”
“不愧是我剑道一脉的天骄！”
梦泉清露出一抹赞许的笑容。
虽然不曾目睹李牧出剑，可梦泉清却也能感受到他留下的剑意气息。
并通过太虚中的异动，推断出当时的情形。
不管怎么说，他身为剑修。
哪怕不提眼前这小家伙身上的剑阁印记。
见到这样一位在剑道上拥有巨大的潜力的后辈，终究还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何况他对这少年的印象也极好。
虽处逆境，却依旧能保持着一颗不屈的心。
哪怕面对自身无法战胜的强敌，也还能挺直自己的脊梁。
无论从天赋还是心性来说，他都确实可称得上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剑修。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超越了剑阁中不知多少天骄。
就连这少年的面容也让他觉得顺眼，莫名感到亲近。
“前辈谬赞了！”
李牧轻轻行了一礼，正要感谢梦泉清的救命之恩，却是被他直接打断。
“此间事急，我长话短说。”
“这次炎武院为了救你，拉了不少神游入境，眼下正在前方大战。”
“眼下多停留片刻，危险就大上一分，其他且等回到人族疆域再说吧……”
言罢，梦泉清身上涌出一股清光，将两人包裹起来。
他又伸手一点，远处地面的上的半截龙尾骤然消失。
随着他意念一动，清光沈腾，裹着两人腾空，破空而去，速度极快。
李牧知晓这是遁光，乃是最为适合赶路的遁法。
一般而言，唯有将遁法修炼到高深境地，才能够直接裹带着他人飞遁。
要不然可就只能像之前徐微之般，把人提着。
破空而行的感觉，与他掠地疾驰相比又是另一番风景。
无数妖族在下方涌动，远看之下，仿佛一大群蚂蚁般，在大地上拥挤。
“妖族为了你，真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这般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狩猎神游呢！”
梦泉清冷笑一声，却并不理会下方的小妖们。
这样的家伙，妖族要多少有多少，杀掉一茬，过不了多久又会长出一茬。
毕竟和人族不同，妖族有不少族裔，不论是生育还是成长，都是极快的。
兴许数年间，便又能凑齐一支大军。
不过对于血脉至上的妖族来说，这些家伙充其量也只是炮灰。
它们从来都不曾指望过这些炮灰，能产生什么强者。
费劲去杀这些家伙，梦泉清都感觉像是折辱自己的剑意。
何况此刻目的已然达成，自然最好是速速去找杨武等人汇合，然后撤退。
他驾驭遁光，来去如电，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
李牧没有回话，眼中闪过一缕倦色。
在确认危机远去之后，迅速感到倦怠起来。
与妖王的一战，几乎耗掉了他所有的心神。
尤其是最后的斩仙一剑，几乎快榨干了他的潜能。
倾尽所有，方才有此一击！
当然效果也是绝佳的，甚至于让他完成了一项壮举——斩杀妖王！
然而剑意方才孕育，便直接消耗，所带来的后遗症也显而易见。
此刻识海中的精神之剑黯淡，不再如最初般凝实，气息下降了许多。
梦泉清不过瞥一眼，便看出李牧此刻的状态。
“初凝剑意，本就是勉强为之，结果还无法好生蕴养，当场斩出，消耗了太多的心神。”
“也算不得什么坏事，多多重新尝试凝聚剑意，反而更能稳固对剑意的感知与理解。”
唯一的问题就是，眼下的情况可容不得李牧暂且歇息。
等到与杨武汇合，撤出妖族时，只怕还需有一阵大战，难以轻松退却。
毕竟妖族为了击杀李牧，动用了这么大的阵仗。
加上这一次人族一方也确实行了非常之事，只怕妖族一方更加不会罢休。
梦泉清虽然自信，可心中也清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何况妖族屹立许久，自然也不可能只有明面上这点实力。
真要发起疯来，谁知道会不会蹦出一堆“老家伙”？
眼下毕竟是身处于异族领地，纵为神游也不能大意。
“李牧小子，现在可还不到休息的时候，打起精神！”
他弹指间取出一枚赤色的丹药，让李牧服下。
“一会儿难免还有一战，只怕会有妖王盯上你，我虽能保护，可你自己最好也多注意。”
“不过，这也是最后的麻烦了。”
“只要挺过此关，你就能回家了！”
李牧勉励让自己清醒，有些黯淡的眼神再度明亮，深呼一口气。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