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为何不直接出手?你到底在等什么?”
逑尼斯霍尔山半山腰的西羌王宫里,素慈忍不住内心的煎熬,上前逼问褚凡。
褚凡带着他们离开枯措木峡谷后,只用了一天多的时间便到了此地。
而且他们进入郸城也是在深夜里,根本就没有惊动任何人,直飞山峰,然后只用了半刻钟的时间斩杀了王宫中所有大沃族人。
然后鸠占鹊巢的住了下来,就没有任何行动了。
一连十天,褚凡除了在院中练剑和修炼之外,就是跟冷映雪两人你侬我侬了,根本就不管这郸城中发生的任何事。
褚凡不管,可是城中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惨绝人寰的故事。
素慈本就是佛门中人,慈悲心肠,如何能看得过去?
若不是褚凡在西域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太过于惊人,褚凡带着他们进入郸城之前严令他们没有他的首肯不准离开王宫半步,恐怕素慈早已经提着四尺长锋将这郸城杀的血流成河了。
而且心里着急恼怒的可不只是素慈一人,即便是龙景尧派来辅助褚凡的那十几个手下也早已经磨刀霍霍。
原因无他,而是这郸城中的大沃贵族所行之事实在肮脏龌龊,手段着实太过于残忍不堪了。
谁曾见过大人凌辱女人会让自家还不足两尺高的孩童在一旁学习观赏的?
谁又曾见过大人残杀奴隶的时候,让孩童也握着**在被捆绑的奴隶身上剜肉的?
谁还曾见过几个孩童抓住一个成年的女人,将她捆绑在柱子上,用烧红的铁棒**那个地方,然后又往里面灌冰。
无数种凌辱奴隶的手段,别说见过了,甚至是闻所未闻。
素慈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上来质问褚凡,为何还能让这人间恶事继续演绎而不制止。
其实从进入郸城开始,褚凡就化出了一个分身,放出了神识实时的关注着整个郸城的任何风吹草动。
同时也厘别出了所有凌驾在百姓头上作恶多端的人。
以他们这数百人,别说杀那些施暴者了,即便是想要踏平整个逑坭斯霍尔山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到现在还没有动手,不是褚凡心中不愤怒,更不是视而不见。
而是他在枯措木峡谷见识到了这些长期被奴役的百姓那如行尸走肉一般麻木。
就好比一个壮年的汉子,竟然能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几个还不到他腰际高的孩童凌辱他的妻子而无动于衷。
这就是横亘在他们心底根深蒂固的阶层观念,不是靠杀戮就能救赎他们的。
若只是靠高来高去的修真者的手段斩杀那些施暴者,那些百姓的心里只会把阶层观念刻入的更深。
所以,褚凡需要一场凡人能够理解的战斗,来觉醒那些麻木的百姓的意识。
否则,即便是救了他们,先觉醒起来的一群人也依旧会奴役尚未觉醒的人,治标不治本。
“华胥军和大漠汗国的军队还有多久能到?”褚凡问。
素慈冷声道:“你是想为你的姘头占据开疆拓土?”
褚凡摇摇头,不想解释太多,只是问了一句:“若我现在就杀了那些施暴者,你凭一己之力能否渡尽这城中百万苍生?”
“这......”
素慈本能的就想用“这有何难”来回答褚凡,可是想了想发现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你能否守在这郸城之中,永远保护那些软弱的百姓不受欺凌?”
“这......”
素慈再次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毕竟她一己之力能力有限。
“如果一个人没有一点反抗之心,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说到这里,褚凡停了下来,“算了,你自己去领会吧,杀光这个城中所有施暴者,一炷清香,一根竹箫,我一人足以。”
说完这句话,褚凡便转身离开,独留下素慈一人怔立当场。
没过多久,冷映雪从房中走了出来,扯着素慈的胳膊将她扶坐在一旁的花坛边沿。
“你知道惠可为何会离开吗?”冷映雪问。
素慈疑惑的望着冷映雪。
“你当惠可不知道这郸城中的景象?”冷映雪又是一句反问句。
“杀人何其容易,别说以如今褚凡的实力了,即便是你我二人,这城中还有谁能是你我的对手?”
“或许我明白了。”素慈说。
冷映雪摇摇头,说道:“别看褚凡他还很年轻,但是他看事情比你我都要深,若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年纪轻轻的就能有如今的成就了。”
“可是这城中没日没夜的哀嚎,你们听不到吗?”素慈说。
“你可还记得你曾经绝情圣尼的名头是怎么来的了?那时候你的心是怎样的?寂空大师费了多大的劲才拉你回头是岸的?”
素慈闻言也陷入了回忆。
冷映雪不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
良久,素慈眼睛一亮,说道:“我懂了。”
“你懂了就好,褚凡也是良苦用心,若是以褚凡的脾性,那些施暴者恐早已经被他挫骨扬灰了,但是他却生生的忍住了,这十日来,他内心的煎熬只会比我们更多。而且你们佛家有业报一说,屠灭一个民族,业火报偿也并非轻易就能够承受的起的。”
他们的交谈,褚凡自然一字不漏的都听到了,听到冷映雪的这般解释,褚凡压抑了许久的心,也松弛了不少。
不得不说,自己的这几个女人,当真都是善解人意的。
就在这个时候,龙景尧派来辅助褚凡的那些高手也来到了褚凡所在的院中,他们同样也是来质问褚凡的。
其实对于他们这些高来高去的圣人境高手来说,那些西域百姓的死活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不说这些百姓在他们心中只是蝼蚁了,而且还是西域的蝼蚁,跟华胥帝国没有半点关系。
这些人也能为这些蝼蚁来质问褚凡,可见大沃族的人所造之恶是多么的人神共愤了。
“刚刚得到情报,华胥帝君亲征大军还有三天就能抵达此地,一旦华胥军攻破郸城,你们想杀谁,要怎么杀,都由得你们,我保证不会说任何反对的话,但是在华胥帝国的大军还没有到来的这几天,这宫城就不准你们迈出半步。”
褚凡冷声道。
“褚凡,看来还是我们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的铁石心肠。”其中一个老者说道。
“对,我就是如此,可那又如何?你们心慈,但是只要你们敢踏出这宫城半步,我保证能让你们跪着走回来,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你......”那老者面红耳赤的手指着褚凡。
“行了,也就三天的时间而已,对于修真者来说也就弹指一挥间,听不惯城中的哀嚎,可以收回神识,好好想想你们自己要修的道。”褚凡挥退了他们。
待他们都走后,褚凡的眼中也闪过一道厉芒。
这是因果,无可奈何的因果。
他也想问问苍天,问问所谓的天道,可还有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