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凡始终都记得獬豸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獬豸说：“宇宙之浩瀚，你穷尽一生所能窥探的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此时褚凡对这句话深以为然，特别是自己懂的东西越多，就越发现自己的渺小，懂的东西越多，就越会发现自己的无知。
从惠可和白筠之间的因果线，褚凡还想到了龙胤文（现在应该叫归凡），想到了叶霄汉。
龙胤文在南域的一座巨大古城里觉醒了巫蛮族的血脉，可以随心所欲的变化成数丈高的巨人。
叶霄汉在天道宫，因为被天道宫弟子欺辱算计，从眉心射出了一杆方天画戟，修为突升。
再回到当初的原点，獬豸只凭一缕神魂，就能让景安他们八个人与自己签下天道契约，自己修为提升，他们的修为就会不练而升。
这些东西肯定都是天道之下应运而生的，可是以褚凡如今的认知，依旧根本无法解释，甚至连牵强附会的猜测他都做不到。
再比如白筠，她的尾巴究竟是那一战被斩断了？还是因为失忆法力的缺失而返老还童？
亦或者惠可，或者往大了说佛门的轮回转世，为何他们就可以带着记忆而轮回？为何惠可每一次取回一世的真身舍利时，真身舍利边上的菩提树能瞬间开花结果？
惠可的第一世是人还是妖不重要，白筠的真实身份也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是自己的朋友，终有一天自己能够知道一切的。
为了那一天，自己也要好好悟道静修，也许等到那一天的到来，他们或许会需要他的帮助。
关乎于因果，关乎于天道，其实褚凡已经感觉到自己需要闭关静思了，奈何身不由己，八歧破封，大沃之乱，戮神殿又......
总之，自从师尊和师兄的死开始，自己就没有消停过，总有这样那样的事逼的他马不停蹄。
褚凡再次的闭上眼缓缓睁开，他不再继续去看因果线，毕竟每个人身上都有无数的因果纠缠，时刻去看，很费精神力。
褚凡把目光转回冉霖身上，问道：“你们三个人在戮神殿地位相同，在这西域，谁说了算？”
冉霖闻言一笑，说道：“自然是我，这一次我是奉殿主之令赶赴到西域的，凡是戮神殿众属，不论职位高低，均数听从我的号令。”
“你们离开断背山之后就来到这扎拉霍尔山了？可曾深入去看看，里面有多少西羌武者？”
“我们也是两日前才到的，那时候扎拉霍尔山中西羌武者约莫一万两千余人，不过日前从这里抽调走了一半人数，我也是刚刚得知消息，华胥和大漠挥师百万联合攻伐西羌，一路摧枯拉朽，已经夺下十数城，想必被抽调走的武者就是驰援守军去了。”冉霖如是说道。
褚凡闻言不禁挑了挑眉，平博之那个地仙老祖岛田菅荏把平博之从王位上赶了下来，他自己又坐上了王位，难道就这么无动于衷吗？
西羌这边的军队可能无法应对华胥和大夏两国联军的兵锋，但西羌的军队好像也没有那么弱吧？
这岛田菅荏这个时候出来，要么是为了八歧突破封印之事，要么就是为了大沃灭族之劫。
但是到目前为止，郸城那边好像并没有太大反应。
这个时候却抽走了扎拉霍尔山一半的武者，目的是什么？当真是为了支援守军？
褚凡感觉这似乎是一场阴谋。
......
褚凡当然不会知道，大沃这个种族的一切都是灭绝人性的，在他们身上，道德是没有底线的，不，他们身上根本就没有道德可言。
八歧重伤逃离之后，并不是挑选隐蔽的地方疗伤，而是顺着他的那一丝血脉，感受着血脉气息最为浓郁的地方奔逃。
在西羌，他的那一丝血脉气息最为浓郁的地方当然就是西羌的都城郸城了。
岛田菅荏本身就是地仙，是这方世界最强者之一，八歧到来，他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
他迅速组织人员，在逑坭斯尔泰山之颠，重新筑起祭坛。
这一次他非但派人从各部族抓来九百九十九对童男童女，还从大沃族里找来了九十九个未满三岁的男童，并且在整个都城寻找正有月葵的处子。
在八歧到来的时候，祭坛已经完成了搭建，九百九十九对童男童女已经就位，九十九个未满三岁的男童已经塞进了巨大的石磨中被碾压成了肉酱。
三百六十个处子的月葵血也被盛装在一个大漏斗之中。
“本尊感受到了这一丝血脉对本尊的崇高敬意，只要本尊恢复了实力，一定也会带着尔等一飞冲天，现在本尊问尔等，这个祭坛是谁设置的？”
此时的八歧虽然重伤羸弱，但是却强撑着装作无所不能的模样，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山巅之上的一众人等。
岛田菅荏看着天空之上那个两颗头颅的怪蛇，神情激动万分，他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着，他往前走了几步，轰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最为尊敬的八歧大神陛下，您的后辈奴仆虔诚而拜，此祭坛是小人命人搭建的，若是大神陛下有何不满意的地方，小人立刻安排人整改。”
八歧目光如电一般看了岛田菅荏一眼，说道：“你很好，本尊很满意，你这个奴仆不错。”
“谢大神陛下夸赞。”岛田菅荏顿首而拜，恨不得把自己的额头都给磕破。
“既然已经准备充分了，本尊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了。”八歧的两颗头颅都吐出蛇信舔了舔嘴唇。
岛田菅荏站起身来，双手一挥，大声喊道：“开祭坛！”
随着他一声令下，巨大的石磨下方的导流口的闸门被打开，混合着孩童肉酱的鲜血流进了下方的青铜棺中。
青铜棺的正前方正跪着九百九十九对童男童女，他们毕竟只是孩童，最大的也不过才八九岁，看着这样血腥的场景早就已经吓傻了，屎尿遍地。
而站在他们身后的刽子手此时已经举起了屠刀，割下了他们的头颅，将他们的头颅都放进了铜棺中。
外围还有三百六十个处子跪在地上，看着这一幕，吓的目瞪口呆，虽有哽咽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八歧此时耸了耸鼻子，仰天长啸，随后岛田菅荏就看到从八歧那巨大的身躯之中闯出一个很小的身影。
那个小身影从它身躯闯出来之后，就落进了下方的青铜棺里。
随后，众人就听到了青铜棺中吸溜声不断。
一道刺目的血色红光在青铜棺上放射而出，青铜棺表面的浮纹上血色蔓延。
而天空之上，那条两头怪蛇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