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静云禅师的注意力在惠可身上之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静云禅师的身上。
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因为归凡杀了的那十几个落日谷弟子,鲜血流淌在地上,此时那些血液正沿着地上的缝隙如蛛网一般的扩散开来。
而且流动的方向不会随着地面的高低而变化,只沿着缝隙,甚至从低处往高处流淌都没有任何迟滞。
完全违反了规律。
惠可明知跟静云这一战不可避免,但是为了多些退路,他脑海里在快速计较,嘴上也在拖延时间:“你就凭他们一面之词就要杀我们?”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本就不是我们南域之人,老僧自然要相信他们的话。”
“我们同为佛门弟子,所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的话你也信不得?”
静云摇了摇头,他也知道惠可在拖延时间,但是此时周近也就他修为最高,自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虽然我们都同为佛门中人,但你又岂不知晓曾经我佛门有禅宗和密宗数百年的理念之争?再者说我佛门虽为清修之地,但万千年来,多少僧人误入歧途?你我本就不相识,老僧怎知你为人品行如何?”
静云说着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再者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事实是老僧来到这里的时候,也确是你们在杀人。老僧出言警告,也是你们不为所动。”
惠可笑了笑,说道:“贫僧就多此一举,你静云本身就是佛门中的败类,先是叛离菩提殿,甚至带外人坑杀同门,后逃遁到南域深山之中,又坑杀了挂单的寺庙众僧,这两百多年来,死在你手中的无辜者不知凡几,你说的那么正义凛然,怎样也改变不了你早已堕入魔道的事实。”
“静云?他是静云禅师?”邱长空和巴蔓子都惊呼出声来。
本来他们以为同为南域之人,这老和尚能救他们于虎口,谁曾想,这老和尚竟然是邪僧静云禅师,那才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此时,不管是邱长空也好,还是巴蔓子也罢,他们都已经心生退意。
若是被之前的小和尚和那小年轻杀了也就杀了,但是被静云禅师杀了,死了都不能瞑目,还要被抽为干尸,尸体被他拿来练功。
静云也没有想到,会被眼前这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和尚给认出身份来,当即也有些错愕。
不过他依旧邪戾一笑,“不错,老僧便是静云,既然知道老僧的法号,那你们就更该死了。”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俐都婆毗......”
静云口念往生咒,双手已经擎起禅杖,随着他飞身而起的同时,禅杖上的九耳金环闪烁着蓝色的电弧。
随即,整座古城的天空之上乌云密布,无数道蓝色的闪电当空落下。
邱长空他们想飞遁而逃,可是看着那些闪电,他们根本就不敢,只能快速往边上的房屋中逃去。
可是他们一跑才发现,他们跑的越快,追击他们的闪电速度也就越快。
只几个呼吸之间,就有十余个落日谷弟子被闪电击中,非死即残。
惠可手舞着玄铁杖,在闪电林立之间左冲右突,毕竟他是洞虚境,那些闪电虽然密集,但也不至于让他无从躲避。
归凡虽然已经是合体境,但是在这密集的闪电之中,也做不到毫发无伤。
几道闪电霹在他的身上,归凡的头发都已经炸起,脸上更是青一片紫一片,本来还算是华丽的衣服已经被灼烧的破旧不堪。
但是静云并没有打算让闪电停下来,直到那些修为低的落日谷弟子尽数死于闪电之下,场上只剩下巴蔓子他们四人和邱长空以及惠可归凡,静云终于才让闪电停了下来。
不过,他们六个人此时已经人人带伤。
邱长空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如果自己不惹那小和尚和那小年轻,他们就不会厮杀,不厮杀就不会遇到静云禅师。
“小比丘尼,你年纪轻轻修为就能达到洞虚境,实乃是旷世奇才了,你说你不好好的在寺中修炼念经,非要跑到南域来作甚?”
静云不无得意的望着惠可笑着说道。
听到静云的话,邱长空则是更加后悔了,**,这小和尚竟然是洞虚境?
“静云,你也曾参悟佛法,当知道因果报偿,业火难挡。”惠可说道。
“知道,老僧当然知道,但是老僧更知道,只要足够的强,业火也会绕开老僧,若不然这数百年来,老僧怎能活的这么恣意?”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静云,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呵呵,老僧熟读经书数百载,你一个小比丘尼也要教育老僧?”静云说完,不再多说,俯身冲向惠可。
手中的禅杖一记力劈华山,一道罡气如一道匹练当空而下。
惠可当即双手持杖,迎了上去。
两道罡气撞击在一起,一声巨响,若非在场的人修为都在合体境之上,恐怕就这响声就要震碎他们的耳膜。
两人禅来杖往,从天上打到地下,再从地下打到屋顶之上。
速度越来越快,下面的人只能看到两道影子分分合合,无数的罡气匹练交缠在一起。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看着两人打的难解难分,邱长空他们五个人赶忙朝着城门方向逃去。
然而他们没跑几步,几道闪电就在他们的前方落下。
生生的将他们逼停。
“老僧要杀的人,还没有人能逃得出去。”
屋顶之上,还在跟惠可交手的静云朗声笑道。
显然,静云跟惠可交手,看似打的风风火火,实则静云连一半的功力都没有用到。
而惠可已经拼尽了全力,甚至身上已经受了不小的伤了。
归凡当然也看清了情形,拔剑也冲了上去。
长剑未至,剑气已达,然而静云连回身抵挡都没有,任由这一道剑气轰击在他的身上。
然而剑气在临身的那一刻,直接被他身体上的护体罡气给反弹了回来。
归凡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自己击打出去的剑气,劈砍在他自己的身上,甚至连他手中的剑都被那一道剑气给斩断了。
归凡倒飞出去,胸膛上的剑痕狰狞无比,鲜血飙飞。
可是谁也不曾预料到,当归凡身上飙射出的鲜血落在地上,落进地上的蛛网一般的血槽缝隙之中的那一刻。
突然,地上的被淌满鲜血的地缝,突然金光万丈。
飞了一半还没有摔落在地上的归凡不受控制的再度飞了起来。
他的四肢呈大字形的悬立在空中。
静云看到这一幕,都停下了手中的禅杖,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之所以惊恐,因为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感知到了这座城里,突然笼罩而下一股强横无匹的威压。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城中有什么觉醒了?”巴蔓子喃喃自语道。
随后,所有人都看到一道道金光如金色的长箭一支支的射向归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