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了吴月娘关于分寸的问题后,高明最关心的是郓城的布局。
问道:“郓城的宋江怎么样了?”
皆因宋江卧底的事属于绝密机要,许多人都不知情。
吴月娘只遗憾的道:“妾身知道相公嫉恶如仇,那宋江身为官吏与黑恶集团勾连,原本该重判的。但不巧的是郓城事件被朝廷定为立功,张伯奋知县半月前就履新前往济州签书判了,而原知州时文彬贬回郓城。”
“众所周知时文彬是个不爱得罪人的老好人,戾气不重,加之他和宋江私交较好,刻意轻判了宋江,只把宋江发配往了江州那样的好地方。”
“……”
对此高明也有些无语,这难道是冥冥中的天意,宋江和江州有缘,都是“江”的缘故?
当时为了表现的更真实自然些,高明刻意没干涉张伯奋或时文彬对待宋江的态度,该怎么判由他们自己去决定。
即使是出现意外,他们铁面无私,在郓城就判了老宋死刑。那样也能接受。
因为高明一离开郓城就不是紧急状态了,那么常规时候的死刑,要刑部审核,于是宋江的死刑文书往返刑部和郓城期间,就足够布局一次在济州的“梁山劫法场局”了。
但现在看起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老宋真要去江州找戴宗报到去了。
而高明自己,也很快就要启程江州上任。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汇报道:“衙内,有贵人来访。”
高明难免就有些不高兴了,这不正打算和吴月娘再亲热一下的么?
当即歪戴着帽子的昏官造型摆手道:“哪来的什么贵人,我这是住在鸡毛小店中呢,赶走,让他一刻钟后再来报到。”
“哈哈,小高衙内‘好功夫’,面对吴月娘如此尤物,能撑一刻钟!”
忽然一个特别奇怪的声音传了进来,像是原本雄浑的声音经过变声后,显得有些刺耳,却又很有气势得感觉。
就连说话语气,都像是发号施令惯了的那种姿态。
高明难免也就管住了自己**,知道正事来了,问外面道:“敢问是谁?”
“本将童贯,特来见小高衙内有事商谈,不是有意打扰衙内好事。”这刺耳又特别的声音道。
“噗。”
正喝茶的高明一口茶喷在了吴月娘身上,弄的她身上湿哒哒的。
吴月娘当然听过童贯的名头,色变起身,入内去“更衣避嫌”去了。
高明更是不敢怠慢,急忙起身亲自开门道:“乃是小子失礼了。”
待把这位最美太监迎进来后,该有的礼节得有,高明以非常正式的姿态躬身道:“下官签书江南东路帅司事高明,参见童节帅。”
童贯犹如幻影似的身形平移三尺到了高明近处,伸手扶着不让高明弯腰,笑道:“贤侄客气了,这是私下场合,你我不妨叔侄相称就好。”
卧槽!
高明被惊到了!
哪想到这大太监身法如此飘逸,即使见惯了高手的高明也被惊得猛揉眼睛。
非但高明惊讶,一同跟进来的卢俊义见到童贯的“身法”后也色变,紧张的走近了些,贴身跟在小高衙内的身边。
但随后卢俊义一想,这可是童贯,当朝的开边大将,于是又退后了几步。
把卢俊义反应看在眼里,高明也算是知道了,卢俊义的表现,是绝顶高手遇到对手后的下意识表现。
但是能让天下第一的卢俊义有这样的应激反应,卧槽这个大太监的武艺……
充满阳刚风范、贴着假胡子的童贯伸手在高明的眼前一晃道:“衙内,怎么呆了?”
高明回神后,恢复了神经兮兮玩世不恭的造型,凑近童贯低声道:“话说节帅的葵花神功,自哪学得?难不成是新东方?”
童贯颇为意外的姿态,惊讶道:“想不到啊,贤侄还真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竟听闻过我东方门之绝技葵花神功?”
“……”
高明原本只是顺口吐槽而已,因为童贯刚刚的那种身法和速度,像极了传说中的东方阿姨的葵花秘技。
哪能想到:这太监竟说真的有葵花宝典,还是“东方门”毕业的?
卢俊义之所以跟了进来,就因见第一的时,感觉这贴着假胡子的人是个劲敌,武功深不可测。
此时听这太监提及东方门。卢俊义想起了些江湖典故,凑近高明低声道:“启禀衙内,出自东方门,说明他乃我神宗皇帝时期宦臣大总管李宪门下,李宪虽是太监,却也是不世强者,更熟知兵法骁勇善战,曾在西夏三十万大军围攻下镇守孤城兰州达十日之久。”
“……”
哪想得到这些剁了蛋的太监如此生猛。
高明越发对这实际见了和想象不一样的美太监感兴趣了,不觉之间抬手去摸童贯的胡子。
“?”
童贯感觉这小子放肆,却也没发作,只抬手拨开这二世祖的手。
“你这胡子……”
哪能想到这小子是个不会害羞的主,又伸手来了。
童贯大怒!
要不是有求于这小子,真要代替高俅管教一下他。
“别闹……哎呀叫你别闹,话说你怎么没大没小的,你家教是谁教的?”
数次拨开他手的童贯有点哭笑不得,一想,奸贼高俅的家教么,也就不能指望这小子是个正常人了。
随后是卢俊义觉得有些惊悚,悄悄从后面拉着高明不许他放肆,低声道:“衙内别闹,此人非同小可。万一惹毛了打斗起来,连卑职也讨不了好。”
“!”
高明惊悚了,回头凑着卢俊义耳语道:“你打不过他?”
卢俊义不想承认,但也只得极为尴尬的道:“一半的一半,我师周同,倒是曾和他师李宪交过手,不分胜负。”
听说卢俊义也未必打得过他,高明也就收起了放肆,乖乖以晚辈姿态见礼道:“拜见世叔,不知此番找小侄有何见教?”
童贯这才容色稍缓,把假胡子又拨弄得完美之后,坐下喝口茶道:“有人告诉本帅你喜欢直接,正好对本帅之胃口,那便直说了,本帅想出征开边,衙内意下如何?”
高明当即扯犊子道:“额,这个……说起来小子虽然满世界拉仇恨后抢了些钱财在手,但好教世叔知晓,小侄手里这点财富对于大军出阵此等事来说,简直杯水车薪,小侄怕是爱莫能助。”
童贯微笑道:“贤侄想多了,本帅不要你的钱,还可以让你挂名军中领功。”
“!”
一听不要钱并且有点搞头,高明赶紧扶正了帽子,收起了昏官的姿态并喊道:“来啊,给童节帅换好茶伺候着。”
说起来,童贯这么说的典故在于,过渡到这时期,整个大宋将门都属于养猪的存在,主要就是靠着继承的爵位和家族财富,实际上,传统将门之中基本已经没人敢领兵上战场了。
于是有个潜规则是:一但有战事,那些人傻钱多的将门子弟、通常就花钱凑给诸如童贯种师道陶节夫这些大将军资,但将门的棒槌子弟们实际不上战场,只是挂个名在军中。
如果打输了,那他们自己便会弄点伤在自己身上,一瘸一拐的在街上溜达一下,就此装作为国挂彩受伤,倒也中规中矩,没毛病。
如果不小心打赢了!
那么在军中挂名的他们自然就有功了,于是加官进爵积,继续累财富留给子孙们。投资给这些大将的钱,对比所获得的爵位长久收益来说,这个投资回报率是相当高的。
所以也就形成了现在大宋的趋势,越到后期将门的财富越多,人越傻。
所谓的人傻钱多是真有历史出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