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州衙后堂。
高明见礼道:“下官高明,参见明府!”
张叔夜和颜悦色的笑着,柔声道:“贤侄,坐下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上次领教过就知道了,老张是整天一副苦瓜脸,没事就喜欢骂天骂地骂空气的存在。
忽然这么客气,那肯定是有问题了。
几乎可以肯定,老张把蒋门神的人扣了,其实就是故意的,等着高明来求。
“糟了!”
小高马上摸索着身上,装作很重要东西忘了拿的样子起身道:“明府见谅,下官去去就来。”
却被老张一把扯着拖回来坐下。
张叔夜呵呵笑道:“贤侄又见外了不是,有什要送给老夫的东西忘了拿?尽管说来,老夫派人去取就好。”
高明干脆直接道:“您是不是要剿二龙山?”
张叔夜迟疑着道:“不错,有见地,你接着说,让老夫听听你对这事的想法。”
高明自顾拿了碗和壶,倒了茶一口喝光,说道:“明府英明神武,下官对您的……”
张叔夜皱眉道:“省略五百拍马屁词,进入主题。”
“哦。”
高明抬手扶正了帽子道:“您是真正带兵的人出身,当然知道兵事不可儿戏。正常情况下,您不会到任不满三月,就在不了解内部军情士气的情况下急于用兵。所以您要剿二龙山,是为了赵明诚的古玩被抢一事对吧?”
张叔夜迟疑着道:“老夫倒也不是想对赵家示好。”
高明道:“ 这小侄知道,您是不想因宰相家的古玩字画、而致使孟州闹兵灾对吧?”
张叔夜深吸一口气寻思,这小子的思路果然和闺女如出一辙?
张叔夜起身踱步道:“老夫当然不想这样,这既会让孟州钱粮雪上加霜,民心浮动,同时区区二龙山五百人规模,却需大军进驻,那不是落人口实觉得老夫无能?”
高明道:“但目前而言,明府到任不足三月,别说震慑孟州马步军,根本连了解都没开始。所以你需要我这个特殊的人,帮您督军、让张都监部不出乱子?”
张叔夜老脸微红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了。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并且你高家一门两害,恶名在外。所以你有你的用处。老夫做不到的事你能做到。”
“如果以你监督张蒙方出战。那张都监自是不敢出工不出力,更不敢对你高家阳奉阴违。”
张叔夜接着道:“所以,若你愿意出面都督剿灭二龙山之战,那老夫会记住你这个人情,将来也会还给你这人情?”
高明嘿嘿笑道:“明府没说出来的意思是:我和那李清照是密友关系,她的古玩字画丢了,于是我震怒,随后就跳出来**了?”
噗嗤!
像是高明的用词和语气太搞怪,导致帘子后面旁听的某女人没忍住笑。
张叔夜想了想道:“不错。**一词用的粗俗,却直指核心。这难道不是你这种纨绔子弟最该干的事?红颜知己遇事,素有勇猛之名的老夫都处理不了,结果你高衙内一出面,就解决了,还不够你撑面子呢?所以赶紧答应了吧?”
“不干。”
高明直接扭头走掉了。
老张气的拍桌子道:“把这小子给老夫捉回来。”
果然门外虽没刀斧手,却有个书生模样的人拦住了去路。
拦在门口的是河阳知县陈志浩,进士出身。
高明不禁有点泄气,关键是这高衙内的身体,目测连这穷酸书生都打不过的样子?
而且别人不敢拦,但他陈志浩也是官身,所以他冲撞高明却不算罪。
“让开?”
“不让你要咋整?”
“再说一遍不让试试?”
“试试就试试!”
接下来两个弱书生相互握着拳头,倒也谁都不敢动手,只是用各自的胸脯使劲的顶着对方。
就这样顶来顶去的。
眼看闯不出去……
而且这种情况即使下令了,麾下那些流氓帮闲也不敢冲进来抢人就是了。
就此,高明泄气的坐了回去。
张叔夜呵呵笑道:“这不就对了,老夫可没拦你,是你自己愿意回来的。”
“你们简直就是强盗!”
高明垂头丧气的道:“李清照的事,自有赵明诚出头,关我小高什么事呢,还密友呢。我本想低调的,但你们就是逼着我去炫耀。”
陈志浩守在门口指着道:“你给本官老实些,你这样的人还想低调呢,你什么时候低调过?”
张叔夜也搂着小高的肩膀道:“就是,你这样的才子即使想低调,但奈何实力不允许,快些答应了吧?”
高明想先试探老张这家伙的决心,于是故意道:“二龙山真的不是一般地方,人数又众,要不还是从长计议?”
张叔夜却果断的摆手道:“别似书生的不学好,从长计议?三年又三年,结果老夫都离任了,二龙山扩展到五千人了,那时,看你们还在这里从长计议?”
“若二龙山五千人规模了,你的开发区和快活林能搞得好?”
“反正有老夫签字批准,朝中不是还有高太尉……你怕个什么?”
张叔夜道:“说起来,老夫乃是看你在食人魔一案上骨骼清奇,杀伐果断,于是现在再给你个磨炼和立功的机会知道不?”
“?“高明扑在桌子上耍赖道:“你明显是担心二龙山出了问题朝廷怪罪?所以让我去督军,到时候,就有奸臣高俅去顶着进谗言对吧?”
张叔夜道:“你个不孝的东西!大言不惭,怎敢说高俅是奸贼?天下人人都说得,唯独你不能说!”
陈志浩在门口犹如拳击手一跳一跳的,跃跃欲试道:“就是,你再敢说高太尉坏话,本官说不得要找你单挑了!”
“……”
要是打得过陈志浩这沙雕书生的话,高明已经过去一拳撂倒了。
但奈何打不过啊!
于是也就暂时低调些算了。
否则被人反手把脸打肿了,投诉的时候还被老张问曰:“堂下何人,因何状告本官?”
那岂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