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这个醉打蒋门神,必须是武松的活。
别人打起来,有其形而无其神。
“林冲。”
高明叫了一声。
晕头转向的林冲摇晃着道:“额,不好意思,教衙内看到了林某失态……”
好在林冲吐了几轮后,现在倒是舒坦了些,又勉强过来高明身边充当保镖了。
等了很久。
老蒋尚在昏迷中,倒是刚刚吐了几口血的施恩先醒来。
伤势不轻的施恩起身看看情况,吃了一惊。
又听属下耳语汇报后,施恩放下刚刚的脸嘴。
犹如电视里蛊惑武松时的礼贤下士神态,走过来对林冲施礼道:“敢问壮士,是何方人士,又所犯何事?”
因为施恩一看就知道林冲是个发配的配军。
林冲刚想说话,却又扭开头哇的一声,又开始吐第三轮。
施恩更加礼贤下士的凑近林冲,帮捶背,并递上了名贵的丝绸手帕。
待林冲擦了嘴,施恩道:“在下孟州管营之子施恩,江湖人称金眼彪,敢问壮士高姓大名,是否是来我孟州牢城报道?若是就好办了,我一句话下去,自不会有人为难。”
高明斜眼看着施恩道:“吆,施小管营好大的官威。”
施恩见高明和林冲这样的猛士一起的,只得勉力抱拳道:“敢问是哪位?”
富安这才喝道:“瞎了你的眼,这位乃是东京殿帅衙内。”
“殿帅府!”
施恩脸色唰的一下就惨白!
想到刚刚的误会,吓得小腿发抖。
关键是早听说过,东京之耻高衙内脾气非常之衰败,害人手段更是厉害。
这个听人说啊,东京的小娃听到高衙内来了,基本都不哭闹了。
“不知是衙内驾到,施恩该死,施恩该死!”
施恩反应之快,让富安都直呼内行。
只见施恩一边让掌柜多备些财礼过来,一边磕头道:“大水冲了龙王庙,小的不该啊,得罪了衙内,还请海涵。”
高明懒洋洋的道:“什么大水冲了龙王庙,在我面前你算什么官二代。”
“是是是,卑职地位低下,实在是给衙内提鞋都不配,失言了。”
施恩结结巴巴的说着,扭头道:“银两备好了没有,钱掌柜,你是不是死了!”
钱掌柜屁滚尿流的跑过来,还把一堆钱撒在了地上。
但是看了一下,他们搜空了今日快活林的全部流水,也就六十七两银子的规模。
高明道:“你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爹高太尉,这点零钱也算礼物?你难道没听过高家是胃口奇大,吃相极其难看的**?”
“听过是听过……”
施恩忽然发现说错话,又给自己两个耳光,说道:“衙内,请于明日进孟州城,那时卑职和家夫会在鸳鸯楼设宴,必有厚礼。”
高明道:“行,除了鸳鸯楼这地点有点不吉利外,我就看看你的厚礼是什么,别怪我没提醒,我老爹乃是吃相难看的奸臣,你要是表现得我不满意,我就……把你介绍给他认识认识。”
全部瞠目结舌,半张着嘴巴看着这纨绔子弟。
尤其,他那歪戴着帽子的不孝子模样,可真的震慑住了所有人。
想不到,会有公然说朝中权贵高俅是奸臣的人?
问题是他真的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而且,也只只有他敢说。
林冲即使喝醉了,也再次受宠若惊的对他刮目相看。
作为林冲,实在很想听人说高俅是奸臣。
现在,高俅的这个活宝儿子真说了。
听着是那么顺耳又有趣,这兴许就是他说的“实事求是、自我批评”。
“没毛病没毛病,衙内心直口快,着实让人耳目一新,明日家父设宴,必定有家父亲自备好的厚礼。”
施恩屁滚尿流的道。
富安看了一下高明的脸色。
富安机灵着呢,知道不把这孙子吓够了,油水是不多的。
富安一拍桌子喝道:“你少他奶奶装正经,什么厚礼不厚礼的。你奸人父子剥削牢城营,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但凡进牢城的,一但家属不来送钱,基本一顿杀威棍下去人就废了,甚至死在牢里,所以你父子到底积攒了多少黑心钱?”
施恩猛然色变!
高明“顺藤摸瓜”接着道:“那蒋门神一看就不是穷人,其背后是张都监,张都监可是你父亲同僚。弄得他们都眼红你们、看不下去要出手抢你们,所以你们父子到底是吃相有多难看,有多肥,让人多眼红,才闹得人家不顾规矩对你们下黑手!”
施恩又吃了一惊!
以重新打量的姿态,惊诧的看着高明。
实在想不到,这个看似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却开口就是江湖,就是人生,就是真相。
哪想到短短几句话,几乎就道明了施恩父子、以及孟州道上的那些事!
富安顺着衙内的话狞笑道:“癞**降怪物,你自己问题大了,人家不抢你抢谁,反正都是黑吃黑。”
董超作为一个黑警很会唱双簧,接口道:“施小管营,你得告诉你父亲放明白姿态,东京高衙内何等人物,自是不会抢你的。但是张都监蒋门神都对你动手了,我们衙内,却是唯一能保护你不被张都监抢的贵人。所以孝敬时候,怕是得把这些考虑了进去。”
“……”
施恩终于心头落定了。
既然这样高兴还来不及。就怕没有这样的门路,送钱人家都不收啊。
如果真是这高衙内拿了“劳务费”后,来做这中间人。
那么蒋门神张都监等人胆子再大,势力再大,也就不敢闹事了。
否则施恩这么精明的人,何尝不明白快活林做大做强后,眼红之人只会越来越多。
新上任的孟州相公倒是颇有官声。
但孟州兵马都监却是个下三滥,施恩也知道张老贼早盯上了这里的财路。
那么迟早是要出事的!
想明白后,尽管被勒索了,但施恩也险些笑出眼泪来道:“贵人呐,衙内您简直是我施家的贵人,明日一定到孟州,我父子定然不会让衙内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