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当我再次睁眼时,四周一片阴黑。
我拼了命地揉眼,站起身,注视四周,我正身处于一座阴暗,潮湿的井底,井口如一轮圆月,距离我们大约二十余米。
向上的铁梯早已尽数断裂。
郑青海本人就在我身旁,我两一同进入了他的幻境中,此刻,他正跪在我面前,拼了命地冲我磕头。
这人曾在信中提及过,在我们初次见面后,我将不可避免地进入他的幻境。
他说的对,他很轻易地就让我进来了,而且我早就尝试过了,郑的幻境是无法用诸行无常来破解的。
当人们突然进入到一个新环境中,总会出现各种不适,比如出国的人会因为无法适应国外生活而想家,第一天上学的孩子总是恐惧的,等等。
我也不例外,之所以省略内心描写,是因为我早已习惯了各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我早已对恐惧这味药,产生了抗药性,我去过各种各样的阴森幻境,每次我都活着回来了,不是吗?
郑青海依旧在冲我磕头,我并没有搭理他,我专注地注视四周,这座枯井只能勉强容的下两个人,井壁上布满了深绿色的苔藓,很多苔藓已经腐烂发黑了。
井底铺着厚厚一层枯叶,以及一些死去动物的尸体,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怪异的酸梅气味,另外我想说的是,这里比现实中冷不少,气温已经接近零下了。
从头顶的井口看向外边,外边正是深夜,天空阴黑着,看不到丝毫星辰,倒是偶尔能看见紫色的闪电在乌云中游荡。
“李先生,求你救我!只有你才能救我!”郑青海磕着头大声道。
我冷冷地看向他:“站起来讲。”
他站了起来,擦拭着额头上的淤泥,他开始跟我讲这件事,他的语气是惊恐且绝望的,他的遭遇确实怪异且离奇:
“从我儿时记事起,我就被一个黑色的梦境所困扰,我梦见自己被困在一座深深的枯井下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起初我以为它是某种噩梦,但随着我慢慢长大,我开始发现,它不是噩梦那么简单。”
郑青海告诉我,他同时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中,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在现实世界中,他是一个顶级富豪家族的少爷,他的家族掌控着巨量的金钱和各种资源,他从小衣食无忧,过着所有人都梦想的极奢生活。
而在另一个世界中,陪伴他的只有这座枯井,这里的一切是如此的诡谲,绝望。
“等等。”我打断他道:“你是说,你可以自由地在这两个世界中切换?”
这让我想到了野狐禅,如果是这样,倒还好了。
郑青海悲苦地叹着气:“不,我同时生活在这两个世界中,没有所谓的切换,这么说你可能无法理解,想象下,将一个人的思维,或者灵魂剖成两半,放置于两个世界中……”
“两个我,活在同一条时间线上,我躺在海边豪宅的床上,享受着美丽女仆**的同时,我又同时身处在这座枯井中,绝望地注视着遥远的井口。”
我皱着眉:“这的确是一件让人疯狂的事。”
“有没有办法,将枯井世界屏蔽掉呢?”
郑青海绝望地摇头:“我很多年前就想到了这一点,少年时代,我去大漠徒步时,有幸认识了一个幻术师,他告诉我,枯井世界是一场幻境,他可以帮我破解,前提是他要进入幻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