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裴度也太可怕了。
沈京墨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裴度冷哼一声:
“我是无耻,但不屑于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
“最好如此。”
沈京墨握着话筒,喝了口已经凉了的茶,开始唱歌。
在国外时她几乎没听过中文歌,回国这七年她才开始听中文歌,当下的流行音乐听起来总有种无病呻吟的感觉,所以她虽然没长在华语乐坛最鼎盛的环境里,那些经典的老歌她却会唱很多很多。
国语不在话下,粤语轻松拿捏。
英文歌更是她的舒适区。
接连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后,沈京墨的嗓子有些沙哑了,但裴度却丝毫没有想要结束的意思。
已经过了零点,沈京墨想着裴度的怒火应该消的差不多了,她刚要提起裴瑾,裴度就先开了口:
“韩语你也会?”
裴度精通七国语言,也包括韩语。
沈京墨懒得理他,握着话筒自顾自的唱着。
唱完后要继续下一首时,却发现裴度临时顶上去了一首歌。
是刚才那首歌的中文版,对不起,我爱你。
沈京墨叹口气:“这首歌刚才唱过了。”
“但我觉得中文更好听。”裴度端着茶杯,脸上挂着笑意。
沈京墨知道,他并不是觉得中文版的更好听,而是他喜欢中文版的歌名。
可她偏不想让他如愿,直接点了切歌。
但下一首还是对不起,我爱你。
再切。
还是。
最后沈京墨妥协了:
“唱唱唱,你想唱我就唱,唱一晚上行了吧?”
裴度点头:
“那接下来一整晚的时间你就唱这首。”
他还享受上了。
接连唱了十几遍后,沈京墨没断气,但已经开始反胃。
她真的去卫生间吐了,但吐出来的都是茶水,唱了好几个小时了,也喝了很多茶,胃里难受到了极点。
那种疼痛起初是隐隐约约很是含蓄,后来又喝了一小杯茶后,疼痛迅速蔓延,沈京墨疼的满头大汗,唱的气息也不吻了。
最后那句只是还没告诉你对不起我爱你几乎是带着颤音唱出来的,裴度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起身上前去搀扶她: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
沈京墨甩开他的手:
“裴总不碰我的话,我会好受许多。”
离的太近怕他看到她满头虚汗,可裴度不是瞎子,他摸到沈京墨的手冰凉,额头细细密密的汗在灯光的照耀下晶莹透亮。
裴度急了:“到底哪儿不舒服?”
“我说了是心里不舒服。”
沈京墨再次甩开他。
裴度认输,“今晚就到此为止,下次沈秘书还想唱歌的时候,我一定当一个最有耐心的听众。”
“但我还没唱够。”
沈京墨无视他,继续用沙哑的嗓音唱着。
比起一开始的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现在的沈京墨就是一个无情的唱歌机器,唱到声音哆嗦。
裴度抢过话筒:
“我说够了。”
“但裴瑾还没回家。”
“沈京墨,你什么意思?”裴度紧握着拳头。
沈京墨冲他笑着,“我的意思很明确了,除非裴瑾回到家在微信上跟我报平安,不然我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一直唱,唱到裴总大发慈悲为止。”
“你威胁我?”
裴度没想到她竟然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要挟。
沈京墨十分诚实的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这招对你管不管用,但我总要跟小孩共进退才是,裴总,坐下吧,你不是想听这首歌吗?我唱给你听。”
还唱个鬼。
她的嗓子几乎快要发不出声音了。
裴度虽然很生气,却还是掏了手机出来给陆寻打电话,“现在立刻马上把他送回去,到家让他给沈秘书发个信息。”
半个小时后,裴瑾发了一条信息说我到家了。
沈京墨看到信息后拨了个视频过去,看到裴瑾真的到了家门口她才沙哑着声音说了句:
“好好睡觉。”
裴度全程冷眼旁观,等视频结束后他才问:
“沈秘书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吗?明天九点有个会议,你现在回去的话还能睡几个小时。”
沈京墨放下话筒,她感觉自己已经力气耗尽,大脑像是快要缺氧窒息一样,但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要是倒在裴度面前的话,后果她承担不起。
所以她硬撑着一口气在裴度提出要送她回去时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
“裴总,我自己开车来的,我自己开车回去。”
裴度只能看着她上车离去。
及时赶来的陆寻有些忐忑,“夫人都这样了还能自己开车回去吗?”
“你开车回去。”裴度看了看路口。
陆寻很诧异,“那你呢?”
“不该问的事别问。”裴度拦了辆出租车。
陆寻懂了,他是想送夫人回去,又怕自己的车太打眼了会被夫人发现。
唉。
这俩人。
陆寻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沈京墨把车开过路口后就靠边停下了,她本想强撑着开车回去的,还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买了两瓶红牛,但她付钱时就已经站不稳当了,只好拿出手机给鹿溪打电话,让鹿溪来接她。
凌晨三点半,鹿溪早睡了。
翻开通讯录,沈京墨看了看小舅的名字,但他人还在北城,沉浸在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中。
再看了看小景的电话,最后她还是把电话打给了顾南星。
顾南星离的近。
但她不确定顾南星会不会接。
没想到电话响了几声顾南星就接了,他明显是被吵醒的,声音里都带着没有睡醒的慵懒。
但听到沈京墨沙哑的声音后,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把位置发我。”
沈京墨在微信上发了定位,顾南星来的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应该就几分钟的时间。
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外面随意的披了一件呢子大衣,推开便利店的门时,沈京墨先闻到风里带来的药香,然后才抬头看到了他。
见到他的那一瞬,沈京墨起身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很快眼前一黑,整个身子完全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顾南星及时抱住了她,便利店的服务员帮他开的门,还指着门口的车说,“车是这位小姐开过来的。”
“多谢。”
顾南星抱着她来到车前,还没来得及打开后排车门,就看到裴度从出租车里下来,咫尺之遥,四目相对,黑夜下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