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气势即将攀登到顶峰的司空厉听得身后叫喊,一声气势急剧衰退。百里劲作为与自己一般的老将,自然知道气势的重要性,若是寻常小事,大可等到攻破银虎城后再说其他,可百里劲却如此慌张,只怕朝中出了大事。
一念至此,司空厉只得遗憾后退,纵身一跃,便返回阵中,皱眉问道:“百里将军,何事如此紧急?就不能等本将杀了这群人之后再论么!”
百里劲沉声道:“末将自然知道轻重,只不过,这道圣旨关系重大,还请军神先行过目。”
司空厉转过头去,那名奉旨传令的骑卒嘴唇干裂,双眼布满血丝,显然已是油尽灯枯。
接过那道足以令百里劲也十分重视的圣旨,司空厉一道浓眉高高皱起。
那骑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启禀军神,陛下和李先生已在前往宝玉城的路上,还请军神移驾,即刻前往望江楼汇合。”
司空厉看着眼前这个为了能尽快传达消息而耗尽元气的将死之人,抱拳道:“多谢你了。”接着转头看了眼老神在在的柳公仰,冷笑一声,率领大军撤退。
梁国众将士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知为何司空厉会放弃这大好的攻城良机,主动撤军。若说是怕了这几位武道宗师,更是天方夜谭。唯有柳公仰笑意玩味,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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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回到银虎城中,李剑亲自接见。后者抱拳道:“虽说这次不知为何司空厉主动退兵,但几位仗义援手,总算解了我大梁燃眉之急,本王在此谢过诸位。”
众人纷纷回礼。
杨修疑道:“虽说经过卓不凡横叉一脚,让银虎城原本即将失守的外城重新恢复掌控,但大势仍在楚贼一方,司空厉大可重整旗鼓,再次攻城,非是咱家消极,虽说几位宗师援手,可至多只能勉强拦下司空厉一人,楚贼之中犹有百里劲在,那四十万大军仍可破城。”
李剑点了点头,附和道:“的确如此,正如杨公公所言,楚军有那些攻城利器在,大可再次进攻,只不过司空厉一旦被牵制,楚贼的胜算便要大打折扣。”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柳公仰开口道:“不瞒王爷和诸位前辈,楚军之所以主动撤兵,全因小僧日前使了个手段,如今楚国境内后院起火,司空厉投鼠忌器,不得不放弃这攻城的大好良机。”
李剑问道:“究竟是何手段?能令一向自负的司空厉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忍受?”
柳公仰微微一笑:“天机不可泄露,还望庆王殿下莫怪。”
见柳公仰不愿吐实,众人也不好强求,好在如今楚国大军已经撤退,总算替李剑了却了一桩心事,只不过有一必有二,楚国既然已不惜一切代价,决定和梁国一战定天下,那下一次攻城迟早会到来。一想到这,众人神色凝重,又开始忧心起来。
李剑抚掌道:“诸位莫要愁眉苦脸,我大梁泱泱大国,三百多年底蕴在,何惧区区楚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下一次定要司空厉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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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前,柳公仰猜到楚国大军即将攻城,早早便隐匿气机,来到银虎城外等候。
那日柳公仰孤身一人前往鄱阳城皇宫内,面见陈雄,本打算将这位楚王当场击杀,只可惜刚刚踏进皇城范围内,就感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将皇城笼罩其中。想到庆阳城内同样卧虎藏龙、机关重重,柳公仰惊觉这个蛮夷小国如今一跃成为了一个可与大梁争夺天下的劲敌。
柳公仰当即改变主意,放弃刺杀陈雄的打算,转而将目标放在了楚国国运之上。
国运一事,虚无缥缈,非练气士不得其中奥妙,就连大楚武道第一人的司空厉,也理不清国运一事。而柳公仰自幼天赋异禀,云音寺藏书众多,柳公仰所学驳杂,对练气一事也有所涉猎,故而才在大殿内演了一出戏,用来迷惑陈雄,更是以绝妙手法,窃取了楚国整整三十年国祚。
而这件事,从头到尾陈雄都被蒙在鼓里,唯有远在千里之外望江楼内的轩辕策,才察觉出一丝端倪。
柳公仰身为佛门中人,佛法高深,就连与他朝夕相处近二十年的静心也看不透这位方丈师弟的真实修为,且此子心机深沉,就连昔年天下第一的空山圣僧也惨遭毒手,死于最亲近的徒弟之手。
但不得不承认,柳公仰天赋异禀,集百家之所长,不仅佛法精妙,就连奇**巧术也样样精通,更是将所学融会贯通,独创了不少全新武学,只不过此子极擅藏拙,恐怕天底下除去那寥寥几位不出世的老神仙外,无人能看穿此子心思。
在窃取楚国国运之后,柳公仰以绝妙手段将这本该虚无缥缈的国运与凉州银虎城内的梁国四十万将士紧密相连。凡事有一名梁军战死,楚国国运便会削弱一分,若是四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楚国国运必然收到极大影响。而身为一国之君的陈雄,与楚国国运息息相关,国运受损,这位楚国君主自然会受到反噬。
正因如此,后知后觉的陈雄才不得已下旨,命司空厉及时收手,以免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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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大军攻城前夕,原本在皇宫内等着前线传来捷报的陈雄却等到一个令人震惊的坏消息。
自司空厉收服神机洞后,宗门弟子纷纷投身庙堂,楚王陈雄对这群墨家传人更是以礼相待,将司天台交由神机洞众人执掌。
这一日,神机洞宗主吕简心亲自进宫面圣,见到陈雄后,拜倒在地,涩声道:“启禀陛下,大事不妙,微臣适才发现司天台内那象征着大楚国运的莲花莫名凋落,如今只剩下七十三朵金莲。”
司天台内有一处福地洞天,里面长着代表楚国国运兴衰的九九八十一朵金莲。听得一下凋零了八朵无价金莲,陈雄急火攻心,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