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穗岁要是没记错的话。
上辈子的陆向阳在高考那年,选择了跳楼。
不知道怎么的,到了高考那天,他却是没有去,等找到的时候,人正在醉生梦死呢。
大伯一家气得够呛,拿着棍子逼他复考,可他就是不愿意,到最后就被唐新月给关在了家里,强迫他学习,只是没想到就酿成了悲剧。
十八岁的年纪,陆向阳从高楼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事情也让大伯一家陷入了沉痛之中,两人都像是老了十几岁,唐新月更是每日以泪洗面。
如今算一算。
也就两年了?
祝穗岁还记得陆向阳,他长得清秀可爱,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很懂礼貌,笑起来的时候还有梨涡。
就像是他的名字,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有朝气。
祝穗岁当时得知他没了,还很诧异。
她试想过很多人会**,却唯独没有想过陆向阳。
或许大伯一家也是这么想的。
如今竟然这么早,就把陆向阳安排来了陆代荷这边。
祝穗岁不了解陆向阳,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肯定和家庭教育有关。
想到这。
祝穗岁忍不住问了句,“大姑,向阳自己来找你的么?”
“是你大伯特意来了一趟,向阳明日放了学过来,到时候你可得做个好榜样。”陆代荷回道。
看来是自作主张。
祝穗岁心里有些沉重。
大概是想到很快,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要陨落。
她虽然和陆向阳不熟,但是她还是觉得 这个孩子很讨喜,要是可以的话,她并不希望他走到**这一步。
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陆家的打击。
陆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从那时候开始,身体就更不好了。
祝穗岁想了想道:“那我明天去接向阳吧,反正我有自行车,这样我们还能一道过来。”
闻言。
陆代荷笑了起来,“那感情好,反正你做嫂嫂的,多关心关心弟妹也是正常,说不准你还能成为他的学姐呢。”
祝穗岁嗯了一声。
等到第二日。
祝穗岁从大栅栏学习完之后,就赶去了一中。
这所学校,在四九城都能称得上是最好了,足以可见,大伯一家对这个孩子有多上心,当初为了把陆向阳送进来,不知道托了多少关系。
一中的学习氛围也挺浓郁的。
祝穗岁到的时候已经放学了,但是出来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学校里还有朗朗读书声传来。
估计是拖堂了。
祝穗岁便在大门口等了会儿。
大概半个小时后。
才开始有成群结队的人出来,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什么笑容,手里拿着书本,走路的时候都还在看。
祝穗岁不由感慨。
这会儿都已经这么卷了,想一想等到以后,那卷的程度,只会更加吓人。
孩子们被寄托了希望,却好像又承担了许多。
祝穗岁也不好说这是对还是错,反正从苦日子过来的,能高考自然是最好的,因为这是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方式。
不一会儿。
祝穗岁就看到了瘦高的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不得不说,陆家的基因实在是不错,就没有见过一个难看的,就算是讨人厌的陆承志,放人群里那也是大高个帅哥一枚。
少年长相清俊秀气,眉眼却有着淡淡的忧愁。
祝穗岁朝着人喊了一声,“向阳,这里。”
听到有人叫自己。
陆向阳一抬眸,竟然看到了祝穗岁。
他有些意外。
没想到嫂嫂会特意来找自己。
陆向阳立马散去了眉宇间的忧伤,朝着祝穗岁笑了起来,大长腿大步上前。
“嫂嫂,你怎么来了。”
祝穗岁笑道:“今天去大姑家吃饭,你知不知道?”
“知道,我爸妈让我放了学就过去。”陆向阳乖巧的点头。
祝穗岁让陆向阳上车,“我正好也要过去,听了大姑说,就想着顺路来接你、”
“嫂嫂你能行么,要不我来骑吧。”陆向阳看看祝穗岁柔弱的身子,想到过年的时候,她和陆雪珂发生争执,差点撅过去,顿时觉得让祝穗岁带自己,有点不靠谱。
祝穗岁哭笑不得,“行吧。”
她又问:“你饿了没。”
这么半大的孩子,青春期的年纪,最是容易饿了,吃得多也饿的快。
祝穗岁给他带了饭团。
那饭团做的就很好吃,看的陆向阳直咽口水。
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他有点不好意思,“是有点。”
祝穗岁让少年赶紧吃点,然后再出发。
说实话。
如今看着陆向阳,祝穗岁还是想不到,这样一个阳光积极的少年,怎么会选择走向死亡的。
当时的他,选择这一步,又该有多么的绝望呢。
陆向阳不知道祝穗岁想的这些,立马大快朵颐了起来,这饭团好吃得不得了,他没几下就吃完了,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
这会儿正是藏不住心事的年纪。
陆向阳忍不住问:“嫂嫂,这是什么啊,我怎么从来没吃过。”
竟然这么好吃。
祝穗岁解释:“这是我娘家人做的,专门卖这个的,你要是喜欢吃,回头就去嫂嫂娘家玩,别的没有,饭团肯定管够。”
陆向阳眼睛亮晶晶的,“嫂嫂,你也太幸福了吧。”
两人以往接触也不多,陆向阳和祝穗岁的年纪相差的也大,当然没什么交集。
不过一个饭团,就让陆向阳心甘情愿的嫂嫂长嫂嫂短了。
上了车后。
祝穗岁就开始问起了陆向阳的近况,“累不累?”
陆向阳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和祝穗岁相处起来很舒服,有些话自然而然的就说了。
“很累,每天都很累,感觉好像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回家后还得听爸妈碎碎念,唉,真烦。”
以前陆向阳是不敢说这些的。
因为身边的人都很努力,大家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也不愿意让父母失望,只能努力的去适应。
可他越是压抑自己,就越是痛苦,这种痛苦,他还不敢展现。
如果他敢说,那伴随而来的,只会是母亲的质问,为什么兰序哥哥坊琴姐姐可以,他为什么不行。
从来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只会把自己想要的,强加到他的身上,而陆向阳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他习惯了去顺从。
这是第一次。
有人问他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