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黏腻的、潮热的触感无形顺着手腕一寸寸向上移动着,刚练习完还没恢复过来的酸胀的肌肉和过速跳动着的脉搏结合着感官所带来的窒息般的包围感,这让李长桉像是陷入了某种沼泽一样。
他本能想挣扎、想抓住什么东西,但是身边只有将太郎。
李长桉缓慢抬头看向他:“哥知道什么了?”
他仍然还抱有一丝期待。
“灿荣和元彬都喜欢你吧。”将太郎微笑着直击事情本质,“长桉感到很为难吗?”
一颗无形的子弹击穿了李长桉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盔甲。
两个队友都喜欢他,而他明明知道却也不拒绝也不表态,试图用装傻充愣的方式将这种关系平衡下去,自欺欺人地想着他们并不知道对方各自的进度条那团队就会相安无事。
李长桉垂眸看着地板上自己刚才滴落的那滴汗,脑海里疯狂无序的那些想法在他强大的理智压迫下一点点归正。
首先,将太郎他是在指责自己吗?
但他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改变这种现状呀。
他不想退出组合。
他也并不是真的就因为被亲了就讨厌膈应朴元彬和李灿荣到看见他们都恶心的程度。
甚至现在他能感受到RIIZE的凝聚力更强了。
他现在无论让李灿荣和朴元彬做什么,他们应该都会答应的。
所以在他单身的情况下用这种手段又有什么问题?
李灿荣和朴元彬不都也知情吗?
他们接受不了,那他们可以停止啊。
李长桉垂下头之后,他的下巴又被轻轻用手指托起来了。
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甲边缘修剪的圆润整齐,甲面饱满圆润还涂着保护作用的透明甲胶,指骨下的银座戒指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这么精致的人只有将太郎。
“那如果我能一起和长桉保护着这个秘密的话,会让长桉轻松点吗?”
李长桉被托起下巴有点迷茫地看着他。
将太郎想干什么?
他要怎么保守秘密?
那一起保守秘密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将太郎用掌心贴上李长桉的后颈,以一种温柔却又绝对掌控的姿态环住他。
他慢慢凑近李长桉的耳边:“我不会像他们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一样让你为难的。”
这是什么意思?
李长桉迅速偏开头然后移动到了较远的距离:“Shotaro哥?你在说什么?”
将太郎注意到对方对自己的称呼已经换了。
“长桉还记得吗?”将太郎在这种时候仍然可以微笑着用平静的语气,“其实我们原来是很亲近的关系。但明明可以一起出道是很开心的事情,为什么出道之后我们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远了呢?”
“是我表现的不够积极吗?”
“还是有其他太多的人占据了你的视线?”
“那为什么成灿却可以一直在你身边?”
李长桉静静地听着他的话,隐约感觉到比起控诉他,将太郎更多好像是在自责。
原来不是在骂他渣男不拒绝不接受,只是在难过他没有让他也加入吗?
李长桉现在早就放弃理清楚这个世界其他人的脑回路了。
反正都在sm艺人出道了,有谁精神是正常的?
李长桉稍微放松了一点紧绷着的神经:“Shotaro哥难道不是在确定出道之后就自己跟元彬哥走得近了吗?”
虽然他跟郑成灿是一起约饭一起健身,但你和朴元彬也一起逛街一起拍照了呀!
出道之后李长桉忙着手撕洪胜汉拳打李灿荣,百忙之中狗公司还给他直接进行了包办婚姻绑定了朴元彬营业,他也很累的好不好。
“我只是像照顾弟弟一样照顾元彬。”将太郎收起了笑并正色道。
“Shotaro哥曾经也是这样照顾我的。”李长桉其实并不十分在乎,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但在有了其他的弟弟之后,Shotaro哥的关爱也分散了。只有成灿哥一直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其实像郑成灿那么不看人脸色又没情商到压根不端水的人才少见。
作为绿卡的将太郎注定在异国活动不可能像郑成灿那样。
但李长桉就是很想看看把平时都笑眯眯的将太郎逼急了对方最恶劣能做出什么样子。
刚才不是还在搞他心态吗?
将太郎顶了顶腮,微眯着眼看向李长桉:“长桉,你知道我在进来的时候已经锁上了练习室的门了吗?”
所以……无论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外面的人就算看见了也无法阻止。
李长桉反而对他笑了起来:“那又怎么样?大﨑将太郎,你也想像李灿荣一样在不经我同意的情况下强吻我吗?”
那次李灿荣是出其不意,后期也是被他往死里打了一顿。
难道他大﨑将太郎的血条会更厚?他会比李灿荣更耐打吗?
这个在日本文化中长大的神奈川人能接受被年幼的弟弟按在地板上打了之后还要继续一起以组合形式活动吗?
他打李灿荣的时候早就做好准备彻底跟他决裂了。
现在看似关系缓和也只是李灿荣单方面舔他捧他把他摆在绝对的主导地位,李长桉即便如此也是随便任着自己的心情骂他打他。
将太郎能做到这一步吗?
他就算愿意做到这一步,他又为什么觉得李长桉还会再给第二个李灿荣机会?
“我永远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将太郎注视着李长桉的脸,半晌也只是咬了咬牙。
他当然是了解李长桉的。
所以他很清楚对方吃软不吃硬。
如果这样说的话,长桉应该会开心吧?
“不够哦。”李长桉站起身,他摘下帽子用袖子擦掉自己脸上的汗,“Shotaro哥得要为了我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才行。”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将太郎,恶劣地勾起嘴角朝着对方露出笑。
将太郎仰头看向他,被他身后的灯刺的眼睛里开始泛起生理性的泪水:“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李长桉俯视着他:“Shotaro哥可以为我做到抛开自己的所有原则吗?”
从来没有想过会被问到这一题的将太郎陷入了沉默。
李长桉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无论是接受还是拒绝,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坏处。
所以他很宽容地把时间交给了对方,而自己开始继续专注于当下的练习。
大概半小时后,在李长桉停下音乐撑着墙开始调整呼吸时,将太郎再次开了口。
“我可以。”
他通过镜子看着李长桉的眼睛说。
李长桉有点意外地扬起了眉毛:“什么事都可以?”
“在决定要和长桉一起保守秘密之后,我发现比起组合的前途和我自己的梦想,我更在意的其实是你的态度。”将太郎自嘲地笑了笑,“虽然这么说对元彬可能太残忍了,但明明是我先认识长桉的不是吗?”
李长桉不觉得以朴元彬那种别扭性格会告诉别人他趁醉亲了自己的事情。
但将太郎被他在巴黎叫去安慰哭了的朴元彬时肯定已经发现端倪了。
里斯本的船上他也看懂了李灿荣那个家伙的手语。
所以他在理清形势之后,所采取的行动就是加入这场乱局吗?
李长桉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做渣男的天赋与手段的。
“哥真的比起自己更在意我吗?”他想看看对方能疯到什么程度,“就算我说我只是把你当成队友,即便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报你的感情和付出,这样也没问题吗?”
将太郎转过身看着他:“我想清楚了,没有关系。”
“即使你并不是唯一这样做的人?”李长桉多少还是存了一点良心想最后及时止损。
将太郎问:“你是在担心元彬的心情?还是你在害怕成灿无法接受?”
谁都知道李灿荣早就已经不敢在李长桉面前有任何脾气了。
李长桉站直身体:“也是,除了他们,其他人可能也会在知情后感觉到不便。”
所以别来发疯了。
喜欢他就藏在心里然后以普通队友之间的方式跟他相处吧!
“不过这样不是更刺激吗?”将太郎勾起了嘴角,他对着李长桉发起邀请,“要不要在回宿舍之前,趁着我们在练习室里单独相处的机会,对我做些什么呢?长桉君。”
在称呼起李长桉的名字时,他换成了日语。
……
李长桉和将太郎由于并不住同一层的缘故,他们一起从公司回去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李长桉准备出电梯前还是被他又握着手腕拉停了脚步。
“明天就要去电视台预录了。”将太郎在李长桉投来询问眼神后说,“早点睡吧。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李长桉抽回自己的手:“对你来说舞台当然没压力了。”
“早点休息好才有力气表演。”将太郎换了一种更符合T人劝说方式。
这个理由李长桉确实无法反驳。
“知道了。”他用平语回答。
“为什么不继续叫Taro了?”将太郎问。
李长桉站在电梯口提醒他:“你现在这样霸占着电梯停留的行为很没公德心哦,Shotaro哥。”
将太郎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电梯按键,只能先关上了门。
但在他走到楼上一层电梯门打开时,居然又看见了李长桉。
将太郎看向他身后开着的楼梯间的门,忍不住嘴角勾起来的弧度越来越大:“你……楼梯间里应该很脏吧。”
“还好。”李长桉淡淡评价,“堆的东西没有Shotaro哥房间的多,所以看起来还算整洁。”
将太郎忍不住在他肩上推了一把:“呀,过分。”
李长桉稳稳站在原地,也就是宿舍门边:“Taro不是你的名字。”
将太郎反应过来他是在给自己解释。
“把日本人名字后两个音节单独拎出来叫表示亲密是韩国人的习惯。”李长桉接着说。
叫Shotaro为taro,其实就有点像叫张三an。
这都是韩国人为了他们自己方便而取得昵称。
李长桉看着将太郎的眼睛:“既然我不想在哥面前再做什么乖巧的弟弟了,那这种为了迎合韩国观念中的亲近称呼就没有意义了。”
将太郎轻笑:“我以为你是因为讨厌吃芋圆所以才会这样。”
李长桉第一次听见别人称呼将太郎为Taro的时候就有小声疑惑过他们是在给谁取外号,因为taro在加拿大更多被当成奶茶小料里的芋圆。
那次除了还在加载韩国语言系统的将太郎敏锐注意到了自己的名字被提及,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在角落里偷偷询问同期练习生的李长桉。
“才不是。”李长桉怕引起房间里的人注意,他轻声反驳,“我最喜欢吃的就是奶茶里的布丁和芋圆。”
将太郎握住他的肩膀,踮脚快速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亲上了他的嘴角:“那好啊,以后也要像喜欢吃taro一样喜欢Shotaro才行。”
他的嘴唇上居然有甜味。
李长桉疑惑:“你刚才在电梯里涂了润唇膏?”
大晚上的又不出去见人还要费这个事情做什么?
“刚才我在想,如果你没有出现在这里的话,我就再下去找你。”将太郎松开了放在李长桉肩膀上的手,“但那至于元彬他们会不会发现……我就不想管了。”
李长桉语气变冷:“威胁我?”
“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要贯彻到底。”将太郎又恢复成了平时的眯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