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桉换好衣服从更衣间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眶还是红着的。
加上全妆和隐形眼镜的缘故，他现在眼睛有点发炎的症状。
坐在沙发上等着的李灿荣在他找眼药水的时候走了过来：“他们已经先坐车回酒店了，我只说我想等等哥，没说我们要一起出去玩的事情，这个没事吧？”
仰着头滴眼药水的李长桉唔了一声，没太放在心上：“嗯，没事。”
梳着冲天炮脏辫的金周元叼着棒棒糖走过来：“都换好了吗？什么时候出发？”
“他们在门口了。”李长桉闭了一会儿眼睛让眼药水冲刷掉不小心掉进眼睛里的残留闪片，他检查了一遍没有遗落的东西在休息室里，“走吧。”
李灿荣赶紧背上他的超大号随身包跟了上去。
金周元嚼着嘴里的棒棒糖跟在他们身后任劳任怨开始cos起黑脸保镖，当坐进航空公司来接的车里之后还请李长桉帮他拍照。
“人生中能有几次机会坐这种好车呢？”他感慨。
“定几次这种夜游航线就行了。”李长桉帮他换了好几个角度拍，“淡季的话应该价格会更便宜。”
在直升机飞到东京铁塔上空时，机长特意提醒他们：“现在可以拍照了。”
李长桉象征性拿出手机拍了几张，又在李灿荣的示意下跟他一起拍了合照，在直升机上反而最出片的是经纪人金周元，他那一头爆炸菠萝头都差点带不上耳塞，但拍起照来很有劫机匪帮即视感。
金周元当场就把自己的kakao talk头像换成了这张照片。
夜晚从东京上空俯瞰下去是很震撼，这种视觉上的冲击抵消掉了李长桉在舞台表演结束后的空虚感。
“直到现在我最羡慕的动漫人物还是怪盗基德。”李长桉坐在河边堤岸上和李灿荣一起分食路边711买的关东煮，“他那个滑翔伞也太帅了，每次退场从高空一跃而下的感觉一定很好。”
李灿荣嚼着煮萝卜：“没想到长桉哥居然是极限运动爱好者。”
初冬的寒风吹过还有点冷，李长桉裹紧羽绒服干脆把帽子也扣到头上了：“难道我平时看起来是很无趣的人吗？”
“不算无趣，就是……很有距离感。”李灿荣斟酌着用词，“每次觉得跟哥熟悉起来之后，哥又展现出了陌生的一面。”
“这不叫距离感，这是反转魅力。”李长桉纠正这位ABK，“你该上点学校的系统语言课程了。”
李灿荣耸肩：“哥又来了。每次就是这样让我觉得很有距离感。”
被哽住的李长桉默默给自己塞了一嘴的煮年糕。
“今天月亮很圆啊。”李灿荣拿出手机拍下月亮，又举起来拍了河面上的倒影。
忽然一下子李长桉就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成韩彬给他做“媚粉教学”时说的那句中文了。
“今晚的月色真美。”李长桉用日语嘟囔了一句。
“哥好肉麻啊。”李灿荣用一种“你够了”的眼神看着他，还拢了拢外套。
这才是直男的反应！
电光火石间，李长桉脑海中的那些当时只是觉得些微不对劲的碎片化的点就全部都串联起来了。
“不是对你说的。”李长桉把羽绒服的拉链从下拉到最上面，他又夹了一块煮萝卜送进嘴里驱寒。
李灿荣淡淡瞥他：“那是对周元哥说的吗？”
“也不是。”李长桉一边嚼着一边为自己辩解，“就只是想到了这句话。”
“是有人对哥说了这句话？”李灿荣扬起眉毛，“不会是Taro哥吧？”
李长桉作出嘘声的手势：“小孩子知道的太多了不好。”
“我才比你小一岁。”李灿荣把李长桉的手给拉下来，“我也是哥可以绝对交付信任感的弟弟。”
“真没什么。”李长桉又夹了一块牛肉，“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们在岸边谈话的声音居然吸引到了河里的游鱼，大概是以前很多游客会在这投喂食物的缘故，那些鱼仰着头在水面上吐着泡泡似乎很期待的样子。
李长桉赶紧就着这些鱼转移话题：“唉。我小时候也很喜欢鱼的。”
“现在不喜欢了吗？”李灿荣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也还是顺着李长桉把话题转移到了鱼身上，毕竟李长桉不想说的事情没人可以从他嘴里问出来。
“还喜欢啊，但是没办法养。”李长桉幽幽叹气，“我3岁的时候因为不懂事，把幼儿园发的金鱼给喂的撑死了。而且我发现我特别容易不知节制地无条件溺爱，covid-19隔离期间跟妹妹住在一起每天做饭给她吃还让她一个月胖了20斤……”
后面他到韩国半年后，他妹妹才在私人教练饮食加力量锻炼的指导下瘦回去。
【在东京记忆最深刻的事情除了MAMA新人奖之后就是跟长桉哥单独出去玩了。
长桉哥带我去了非常漂亮的地方看了东京夜景。
还一起坐在河边吹风聊了好久小时候的事情。
知道了很多关于长桉哥只有我知道的tmi。
想跟briize们分享其中一个特别可爱的故事，就是长桉哥绝对不能养宠物的原因。
长桉哥小时候养了好几条金鱼，但是因为他太喜欢喂它们吃东西了，在家人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因为一天喂金鱼太多次，金鱼们最后都撑死了……
现在也是，因为长桉哥太喜欢请工作人员们吃东西了，跟我们一起跑行程的工作人员都产生了体重问题。】
第二天早上李灿荣在weverse补发了很长一篇的MAMA获奖感言小作文，配图的还是他和李长桉坐在河边看月亮的影子。
李长桉在此贴下的回复：【不是一天喂了很多次，只是按照人一天吃三次饭这个逻辑喂食的！那时候我才只有3岁……现在绝对不会再这样了T T】
【Anton：长桉哥真的很伤心，昨天看见河里的鱼还在道歉…】
【Sungchan：？？？你们昨天晚上出去了？】
【Wonbin：呵呵，难怪房间里没有人。】
【Shotaro：在哪里看的夜景呢？】
【Sohee：长桉哥是不是又哭了啊kkkk】
——
在觉察到成韩彬的心意之后，李长桉本就不及时的短信回复变得时差感更强了。
这种温差作为当事人当然感受到了。
MMA走完红毯再次遇见时，章昊主动叫住了李长桉。
“章昊前辈。”李长桉站定之后对他问好。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章昊看向等在一旁的郑成灿特意用韩语问。
听懂了的郑成灿冷着脸对李长桉点点头：“那我先去休息室等你？”
李长桉有点纳闷，脑海里过了一圈章昊可能会找他说的事，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测之后对着郑成灿点点头。
“别耽搁太久了又要挨造型师姐姐的骂。”郑成灿说。
章昊带着李长桉往人少的逃生通道走去，已经切换成了普通话：“你们公司的工作人员很凶吗？”
“还好。”李长桉当然不能说这是郑成灿临时想到的借口，“只是我不习惯别人给我换衣服，我自己换的时候动作会有点慢。”
章昊关上应急通道的门之后也没有再墨迹。
他看着在这种昏黄灯光下都仿佛跟开了层单独滤镜的李长桉，倒是很能理解为何成韩彬会赶着“下手”。
这么立体精致的五官就算长在女生脸上也一定是风情万种的大美女。
李长桉的气质实在是太独特了。
“上次在MAMA第一次见，那时候可能我太激动了说的话有点不知分寸，不好意思。”
“没有的事。”李长桉往楼梯之间看了一眼确认楼上楼下都没有人，“如果觉得不舒服我当场会说的。”
“希望没有因为我轻率的举动引起你不好的感受。”章昊说完这句韩翻中味道很浓的话之后才变得更像是中文语序，“韩彬他很重视你这个朋友……”
这么试探实在是很费时间。
李长桉干脆挑明：“是韩彬哥觉得你上次说的话有让我不舒服的地方吗？”
“……是我开了不恰当的玩笑。”章昊有点犹豫地看了李长桉一眼。
“我把韩彬哥当朋友，他如果有顾虑其实可以直接跟我说。”李长桉对着章昊轻轻鞠躬，“当然我也非常感谢章昊哥你愿意过来跟我解释这些，你可以放心，我并没有觉得有被冒犯到，那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我没有这么敏感。”
章昊叹气：“所以你不是？”
“不知道前辈指的是什么，但我想应该不是。”李长桉的回答非常模范化。
“那你可以保密吗？”章昊看着李长桉的眼睛小心翼翼问，“毕竟对我们的职业来说，有点敏感。”
李长桉很爽快：“绝对不会从我这里说出去。需要发誓吗？”
“那就不用了。”章昊笑起来，“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我们这段对话其实还挺诡异的严肃的。”
李长桉勾了勾嘴角：“我这个人幽默感有点糟糕。”
“嗨，以后多练练就好了。”章昊拉开了通道门。
李长桉跟着他走了出去。
“嗯？你不回休息室吗？”章昊注意到李长桉跟着他走的方向是一样的，心里的警钟一下子又敲了起来，“你难道是有什么话对韩彬说吗？”
看他紧张的样子李长桉有点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是有点话想对韩彬哥说，不过也有跟ZEROBASEONE全体成员说的话。”
“什么话？”章昊这下是真被硬控住了，差点就要在走廊上说他们组合也不是全都是……的。
李长桉绷着扑克脸：“加油打气的话啊，上次MAMA忘记给前辈们说打气的话就走了，这次无论如何也得上门说一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