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先哽咽起来,“老师,病人心率正常了。”
“在继续抢救。”
半个小时后。
沈卫远满头大汗,“老师。”
萧教授,“缝合好了,推出去吧。”
到底是年纪大了,长时间的手术下来,让他极为疲惫,“推出去后让医生和大夫随时密切观察。”
“病人伤口的位置,如果晚上出现高烧不退,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外面。
陈美娜从头到尾都在盯着手术室门口,当手术室门咯吱一声打开后。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跑过去,因为跑的太急,头晕的厉害,还是苗银花眼疾手快扶着她。
“还好吗?”
陈美娜点头,“没事。”
她的脚反应的比脑子更快,身体还没站稳,便又跑了过去。
“大夫,我爱人怎么样了?”
萧教授记得陈美娜,正是因为陈美娜和赵向锋,那一次去首都找他看病。
他才会跟着对方一起来到海岛。
他才会再次站在手术台上,给病人做手术。
此刻。
萧教授不再是别人眼中的泰山北斗,他只是一位非常普通的大夫。
他站在陈美娜面前,神色肃然地朝着她开口,“陈同志,幸不辱命。”
谁能想到呢。
当初赵向锋不过是心软的无心之举,帮了萧教授,把他从首都弄到了海岛。
而几个月后的萧教授,救了他的命。
只能说,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陈美娜听到萧教授这话,她整个人绷紧的弦跟着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谢谢您。”
几乎是喜极而泣,“谢谢您,萧教授。”
萧教授扶着她,“这是我应该做的。”
“去看看小赵吧。”
“他受了大罪,要静养。”
陈美娜嗳了一声,她这才走到手术床旁边,赵向锋躺在上面,面色苍白,神色憔悴。
陈美娜发誓,她从未见过这般虚弱的赵向锋。
就好像是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一样。
在他的记忆里面,赵向锋一直都是强大的,他强大到坚不可摧的地步。
可是不是。
面前的事实,告诉她不是。
赵向锋并没有强大到那个地步,他也是肉体犯胎,他也会受伤。
会无力的躺在那里。
陈美娜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赵向锋,她就想哭,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赵向锋。”
她扑过去,趴在赵向锋的身上呢喃。
赵向锋毫无知觉。
“麻药还没过。”
沈卫远解释了一句,“家属把他推到病房去,看下今晚上,他发烧不发烧,如果不发烧的话,那就熬过了这一劫。”
陈美娜低低地嗯了一声,她和苗银花推着手术床去病房。
苗金山就是这个时候出来的。
“怎么样?”
他之前在守着李应,李应这边也走不开人,也是李应这会醒了,他才腾出手出来。
陈美娜,“刚出手术室,说是要送到病房先观察。”
苗金山,“那就好,那就好。”
“人没事就行。”
做手术的那会,他在手术室外面,一遍遍许愿,不管是小应,还是向锋。
他们都要好好的才行。
这俩孩子实在是太苦了一些。
短短两个月都瘦脱相了都。
陈美娜推着赵向锋进了病房,路上,苗银花要接过手,让陈美娜休息下,陈美娜却没同意。
她只是推着赵向锋的手术床,低头看着她,“妈,我推吧。”
她声音有些嘶哑,“这样的话,我才有几分真实的感觉。”
赵向锋是真的回来了。
苗银花看到这样的闺女,她也跟着抹泪,“美娜。”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陈美娜想安慰母亲的,也想冲着她笑一笑,但是她笑不出来,“妈,嫁给赵向锋之前,我就知道的。”
军人就是要上战场。
当军嫂就是要在后方,担惊受怕。
这是无法避免的。
但是尽管如此,预知归预知。
真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那种日日夜夜的煎熬和恐惧,一点点侵蚀着他。
直到见到日思夜想的对象后。
她那一刻提着的心,才会慢慢的放回肚子里面去。
一直推着赵向锋进了病房后。
苗银花回去做饭去了,几个病号,她要去做点滋补的鸡汤送过来。
给这几个孩子都补一补。
赵向锋是。
李应是。
周卫国也是。
苗银花走了。
苗金山去守着李应,这边病房只有陈美娜一个人,赵向锋因为还没有过危险期的原因。
他被单独安排在了一个病房。
陈美娜坐在床头,用着手指细细的描绘着他的眉眼,从眉骨到鼻梁,在到下巴处的青胡茬。
“瘦了。”
她低声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赵向锋闭着眼睛,没有言语。
也没有回复。
他宛若睡着了一样。
陈美娜也不指望他能回复,她去拿了毛巾,沾了热水,给他一点点擦了起来。
到最后,瞧着他嘴巴有些干,便用着棉签蘸着热水,给他润唇。
赵向锋的五官长得特别好,尤其是那一张唇,薄厚适中,弧度完美。
陈美娜盯着他的唇,看了好一会,才喃喃道,“赵向锋,我好像有些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