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听抬眸看了一下。
大巴车应该是按照人数订的,现在确实都坐满了。
只有闻听听因为和谁都不熟悉,所以身旁的位置没有人。
她收回自己的视线,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默许了陈知衍的行为。
陈知衍一坐下,就又有不少目光跟着过来。
连带着旁边的闻听听有些不自在,她更往窗户那边靠了一些。
“别动了。”陈知衍突然开口,他有些无奈:“再往那边,你脑袋就要撞上了。”
闻听听垂下睫毛,无意识的将自己手机按亮,试图躲开陈知衍的视线。
然而一支薄荷糖递到她面前,陈知衍说:“距离敬老院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你容易晕车,可以缓一缓。”
闻听听拒绝:“不用,我自己有准备。”
陈知衍顿了下,没有勉强,把糖收了回去。
大巴在上了高速没一会以后,闻听听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从小到大的毛病,不会晕汽车,但是一坐上大巴车就难受。
小时候有一次,华韵集团组织户外团建,闻听听和闻樱还有陈知衍也跟着一起去。
也是同样的大巴车,闻听听在车上难受的不行。
还是到了服务区以后,陈知衍去给她买了晕车药和薄荷糖,才缓过来。
而今天的事情有些突发,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准备。
加上大巴上的人又多,窗户也紧紧闭着。
闻听听脸色都白了,鼻尖就在这时传来一股清新的薄荷味。
陈知衍剥了一颗薄荷糖递到她面前,嗓音温柔低沉,在哄着她:“别让自己难受。”
闻听听唇角抿着,有些抗拒。
“距离服务区还有三十多公里,也许为了赶时间,也不会停下。”
陈知衍说,“你先缓解一下,我这里也有晕车药。”
到底是不想让自己难受,也没必要给大家添麻烦。
闻听听接过他的糖和晕车药,说道:“多少钱,算我买的。”
陈知衍垂下眼睫,“我们之间,不至于这么生分。”
闻听听默然片刻,“我们也没什么关系,钱的事情清楚一点比较好。”
陈知衍黝黑瞳孔里,有情绪波动。
片刻以后,他才忍不住自嘲的笑了声:“听听,你就一定要说这些话来刺激我吗,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希望你可以舒服一点。”
闻听听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如果你真的希望我舒服,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出现在我面前。”
这句话说出来,两个人都沉默住。
闻听听承认,她对陈知衍的感情确实很复杂。
她不够洒脱,不可能说放下就能彻底放下。
她只是不想再走回头路。
明知道错误的事情,她也不想一遍又一遍的去尝试了。
真的很痛苦。
所以她只能强迫自己拉开和陈知衍的距离,也希望陈知衍不要再来打搅她。
一直到敬老院,他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下车的时候,也是陈知衍先下去。
闻听听和华韵的人走在一起,有个年轻的女性员工拉住她,八卦开口:“闻经理,你和北远太子爷认识吗,刚刚在车上你俩好像一直在聊天。”
“认识,但是不熟。”闻听听一句话,直接打发了还想过来继续打探消息的人。
说她和陈知衍不认识太假,也太刻意,闻家和陈家毕竟是世交。
说话的人见闻听听不太有兴趣的模样,也识趣离开。
闻听听和几个负责人一起看了下公司捐赠的项目,确认都没有问题,又组织员工一起,开展了慰问。
等到都忙碌完,已经下午三点。
他们还得匆忙赶去就近的一家福利院。
这次需要审核考察的地方总共有八个,第一天紧赶慢赶也才去了三个地方。
不过好在剩下的五个地方都在市区里,倒是方便不少。
然而在回城的路上,大巴却突然出现问题,被后面一个酒驾的司机给追尾。
彼时所有人都疲惫不已,正在昏睡。
闻听听也跟着累,回来的时候,陈知衍依旧和她坐在一起。
追尾发生的瞬间,闻听听的脑袋本来应该撞在车窗上,然而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挡住。
冲击带来的惯性,让她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几乎是猛的砸过去的。
等到她反应过来,陈知衍已经闷哼一声。
车里慌乱起来,闻听听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她第一时间查看陈知衍的手,发现他指节的地方都被磨破了皮,有些许血迹。
闻听听冷脸看着他:“你这是在做什么,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陈知衍看着她,“总比你的脑袋撞上去好一些。”
好在闻听听有随身携带创可贴的习惯,趁着大巴停下,司机和负责人下去查看情况时,她替陈知衍简单处理了伤口。
陈知衍垂目看向闻听听,她干净秀气的眉眼里满是认真。
这时候的闻听听没有平时和他说话时的锐利。
有那么一瞬间,陈知衍想起了曾经的闻听听。
他抿了抿唇角,掩去眼底落寞。
而闻听听心里其实也远远不像表面这般的冷静。
陈知衍护着她的手,是他的右手。
上一次,陈知衍也是因为她,才让自己的右手受伤,导致再也拿不起手术刀。
这一次又是右手。
闻听听忍住心里的异样,替他贴好创可贴。
再抬眸的时候,眼里已经带上了藏的极深的紧张。
她眨了眨睫毛,还是和陈知衍说:“你右手本来就有伤,不该这样做的。”
陈知衍抓住她的情绪,沉吟片刻,“听听,你还是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