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听语气欢快，小耳朵傻乎乎的看着陈知衍，露出圆鼓鼓的小肚子。
一人一狗，倒是很像。
看起来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陈知衍收回自己的视线，他又扫了一眼地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确实是他让人准备的。
只不过他一开始的出发点，是很抗拒小狗把自己家里弄的乱七八糟，所以不如直接他布置好一切。
不过看着闻听听充满期待和欢喜的模样，他倒是聪明的没有把原因给说出来。
转而。
他问闻听听：“上次和你说的事情有考虑清楚吗？”
“什么？”
陈知衍垂下眼睑，“到底是想当护士还是模特，网上的传言已经越来越多，对于医院的影响也更加大了。”
闻听听抱着小耳朵，忽然愣住，她问陈知衍：“所以你其实都知道吗，知道我被人网暴了。”
陈知衍面无表情，他垂下的眸光里，看不出丝毫的温度。
就连语气也冰得惊人：“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你还想谁不知道？”
“我——”闻听听张了张嘴，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思绪。
她轻声喃喃：“我以为你不知道这件事。”
她以为陈知衍不知道她现在正在被人网暴，所以才把所有的重心都投在工作上。
所以才不回她消息。
所以才一句问候都没有。
可是……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吗？
闻听听忽然有些无措起来，她想起网上骂她的话，她不敢去想陈知衍看到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替自己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来解释，就已经听见陈知衍开口：“我知道又有什么用，这件事的重点不是在于谁知不知道。”
闻听听瞬间抬起脸，她眉心微皱，眼里有点茫然。
她下意识说道，“可是，你知道的话，为什么都没有问过我？”
这件事发生到现在，陈知衍除了最开始在办公室门口和她说过一次话以外，就再没什么联系了。
可陈知衍却说：“在主任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要想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闻听听哑着嗓音说，“可那不是安慰。”
“我为什么要安慰你？”陈知衍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
他声音淡淡：“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你而引起，你想让我安慰一个犯错误的人吗，与其想要被人安慰来减少自己的愧疚心理，不如好好想想解决办法。”
陈知衍表情冷，可是声音更冷。
说完以后，他也不管闻听听直接抬腿离开。
闻听听站在那里，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小耳朵窝在她脚边蹭着，毛茸茸的脑袋抵在她的脚踝。
闻听听看着这满地的东西，闭了闭眼。
好一会，才沉默的蹲下，将小耳朵抱进狗窝，然后又将狗窝放到杂物间。
等到收拾好一切，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闻听听也没有再问陈知衍，自己煮了一碗馄饨将就着吃了。
本来想回到房间休息，可是却又怎么都睡不着。
几乎就这样失眠直到天亮。
脑子里想的都是网络上那些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谩骂和诅咒。
……还有刚刚陈知衍说的话。
确实难听，可是也当真给闻听听指出了一个不得不选择的问题。
模特和护士，到底选哪一个。
如果是在最开始，闻听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护士。
诚然她最开始是因为陈知衍才学的护理专业。
可是闻听听也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
她本身就是心思细腻的人，每次看到有病人在她的照料下，恢复健康的时候，心里都很满足。
那种满足带着从心里涌出来的温暖。
所以科室里的人都说闻听听性格好，对待病人有耐心。
其实某种层面来说，也是她在给自己找同样的安慰和温暖。
可是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闻听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她的耳朵需要钱。
孤儿院的孩子们需要钱。
当护士，很难存到钱。
清晨，闻听听是听着陈知衍开门离开的声音，她缓了缓，也慢吞吞起床。
她今天夜班，白天有很多时间可以休息，正好在家里陪着小耳朵熟悉一下。
起床的瞬间，脑袋突然有些眩晕。
闻听听下意识扶着旁边的床头站好。
可是下一秒，耳朵又突然传来了尖锐的刺痛感。
只不过这阵刺痛感，仅仅维持了几秒钟，就慢慢缓和下来。
闻听听又歇了下，耳朵彻底没有那种感觉以后，她才打开门出去。
小耳朵正可怜巴巴的趴在墙角。
看到她出来以后，又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着她跑过来。
闻听听给它弄了一点狗粮，又陪着它玩了一会，才去弄自己的事情。
快中午的时候，她才发现家里的日用品没了。
好在楼下就有商场。
闻听听拿上钥匙准备出门，但是又想到于鱼的提醒，又戴了一顶帽子才出门。
商场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她拿了东西刚想走，耳朵又再次传来早上那股刺痛感。
这次的疼痛持续了一分钟还没完。
闻听听不得不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她以为和早上的情况差不多，应该一会就好。
可是十分钟以后，她的耳朵仍旧没有好转，相反还更加尖锐。
连带着听商场里的广播都在模糊。
闻听听这下是真的慌了，这个状态的她，并不适合在外面多待。
她拿出手机，颤抖着给陈知衍打电话，想让陈知衍过来接她回去。
可是一直没人接。
闻听听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本来想要减轻一点疼痛，可是却没有一点效果。
她脸色已经因为疼痛和害怕而惨白。
这是从耳朵出事以来，第一次这么剧烈的疼痛。
闻听听整个人颤抖的更厉害了。
只能再次给陈知衍打电话。
—
会议室里，正在针对那位新转进来的病人进行更严肃的会诊。
陈知衍的手机第三次振动起来，打乱了他的思绪。
他拧着眉心，垂目看向手机。
闻听听三个字在屏幕上不停闪烁。
他眼里闪过一抹烦躁，旋即直接将手机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