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走出腥臭无比的蛇窝，程龙长舒一口气。
洞内的气味，一言难尽。
他后面没敢呼吸，猎杀蛇妖一家五口之时，全程憋着气，直至离开地穴，出了洞口，才敢张嘴。
虽说洞外的空气依然带着蛇腥，但相比洞内的恶臭，洞外的空气用‘香甜’一词来形容都不为过……
“吼！”
缺牙山核心腹地，一片幽暗密林深处，五年前捡到一枚山神印，便以山君自称的一只跛脚虎妖，凭借其敏锐的感官察觉到十里外发生的动静，眼里掠过一缕寒芒。
随着它一声低沉的咆哮，隐匿在林中的伥鬼们感应到了主人的意图，纷纷从阴影中现身，个个面无表情，静待主人吩咐。
“蛇妖死了，有人杀了它们！你们说，本山君现在该如何处置他？”
跛脚虎妖依靠缺牙山的山神印，炼化了喉中横骨，三年前便能够口吐人言，但也仅此而已。
面前的这些伥鬼有男有女，有人作道士打扮，有人穿僧衣、手持佛珠，还有几名身穿薄纱的女子，她们那曲线婀娜的虚幻身躯，无时无刻在散发着魅力。
几个女人，生前都是附近村寨中的农家儿媳，秉性温良，可她们被狐妖残忍杀害之后，无一不满手血腥。
仗着不错的容貌与身段，她们引来一个又一个的精壮男子，为虎妖提供血食。
有时，甚至连半大的孩子都不放过。
这里，每一只伥鬼都害人无数。
“主人，蛇妖实力不俗，即便是大人您想杀它们，也得废上一番功夫，不可贸然行动。以我之见，应派人打探一番，确认虚实之后，再做安排……”
一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开口道。
此人生前乃是一名童生，生前全部精力都花了在科举上，直至1905年张之洞请立停科，推广新式学堂，延续1300多年的科举制度废除后，像他这样的老书生，才不得不接受现实，放弃一步登天的缪想。
“那行，你且去试探一二。”
跛脚虎妖目光冷冽。
它当然知道杀死蛇妖一家五口之人实力不俗，否则刚刚就不是召集一众伥鬼询问意见，而是直接下山打杀了。
要知道，从它感应到地穴下闹出动静到回归平静，过去不到二十个呼吸。
这样的人物，岂是它一个野山君够格招惹的。
野的终究是野的。
从捡到山神印到现在，五年时间才炼化一道禁制，后面在想炼化，就成了奢望。
“主人，这种事我觉得还是派三位娘子前去打探比较合适，我一个其貌不扬的糟老头，最多为您出谋划策，出门打探消息，别人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会与我攀谈呢？”
山羊胡老者长得确实不如人意，但他学富五车，才华横溢，考秀才、博功名，缕缕失败，估摸着也有这方面原因。
大名鼎鼎的钟馗，不就是因为相貌奇异，豹头环眼而被唐皇取消状元资格，气的一头撞死在龙柱上嘛！
“真是一个废物！”
跛脚虎妖冷喝一声，扭头看向三村妇，叮嘱道：“此人实力非凡，我准许你们不择手段，只要能把人给我带来，伱们三人同侍来人几天几夜我也不介意。”
“是，主人。”
三名身披薄纱的美村妇齐声应道。
“不用麻烦，我已经来了。”
程龙话随身至，速度奇快无比，眨眼间，便从幽暗密林的一头，闯入密林深处，出现在跛脚虎妖、极其一众伥鬼面前。
定眼看了看身前的十几位伥鬼，以及面目狰狞的虎妖，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缺牙山野山君的气息也就比度过雷劫的僵尸王爷强上一丢丢。
以程龙当前的实力，热热身便能将其打杀。
“你好大的胆子，杀死蛇妖一家五口，竟然还敢上门挑衅，莫不是以为本山君奈何不了你？”
跛脚虎妖气得虎躯发抖，自己明明都在找借口拖时间了，好叫这位杀神有时间离开缺牙山。
结果倒好。
人家不仅没有离开，居然还敢上门挑衅。
搞得它今天想不动手都不行了。
不然消息传出去，里子面子全没了。
一旁被它吃掉而变成伥鬼的十几只恶鬼，则心思各异，虽然他们都是虎妖的仆役、品行卑劣，可经过一段时间的修行，个个都找回了生前的记忆。
他们只是无法拒绝虎妖的驱使，若有机会摆脱这种局面，所有人都会一哄而散，绝无半点忠诚可言。
“你这大猫竟然还能说话，比虎妞强多了，不管我怎么逗它，它都开不了口……”程龙饶有兴致的盯着跛脚虎妖。
他口中的虎妞，其实不是不会说，而是不想和他说。
原因自然是他一见面，就薅了把虎妞的毛，把这头母老虎给惹毛了。
“大猫？”
“你竟敢如此羞辱我？称我为大猫？”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跛脚虎妖怒火攻心，双眼赤红如血，它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暴戾，歇斯底里的怒斥声，震耳欲聋。
可让人意外的是，它竟然没有主动发起袭击，而是驱使麾下十几只伥鬼。
受其控制的村寨三娘子，山羊胡老者，道士和尚等十几只恶鬼，不得不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对程龙发起猛攻。
“你们来得正好……”
“杀恶人、杀银棍，杀僵尸、洋鬼子，自我修魔至今，还从未杀过真正意义上的鬼，今天就拿你们祭刀……”
程龙眼中闪烁出兴奋之色，右手往虚空中一抓，一柄经过千锤百炼、花费重金定制的苗刀，豁然出现在他手中。
嗡！
随着杀生决开始告诉运转，丝丝缕缕的魔气，灌注全身，连带着刀身都萦绕上了一层黑色光华。
“死！”
横刀右斩，率先冲至跟前的和尚伥鬼，当场便被苗刀一劈两半，而后化作两缕黑烟，消散在虚空之中。
一刀。
仅仅一刀，跛脚虎妖麾下实力最强的鬼和尚，便被程龙打的魂飞魄散，化作虚无。
这一幕，看到虎妖心中大骇，而后……它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留下十几只伥鬼面面相觑。
“跑~~”
山羊胡老者高喊一声，掉头就跑。
村寨三娘子紧随其后，瞄着一个方向，一头扎进密林之中。
跑动时，薄纱内的车灯，晃的非常厉害。
“鬼也能晃？”
以雷霆手段，斩杀余下八只伥鬼的程龙，追杀村寨三娘子时，偶然间注意到这一幕，眼中不禁露出了思索之色。
当然了。
好奇归好奇，但他并未因此留手。
虎妖身边的伥鬼，或许生前死的都很无辜，可随着他们一次次引人进山，上供给虎妖，便再也不值得同情了。
与其抓回去超度这些伥鬼，让他们下十八层地狱没日没夜的承受折磨，还不如一刀给杀了。
“……尘归尘，土归土，就此结束吧！”
程龙脚尖用力一点，骤然加速，很快他便来到村寨三娘子身后，其实她们这会全都隐身，可杀生决运转之时，隐身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程先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这也导致他杀死三娘子之后，追杀隐入树洞内的山羊胡老鬼，隐约有种被人羞辱智商的感觉，躲树洞就躲树洞，这老鬼竟然还把脚露出来，不是存心羞辱人嘛？
于是，气急败坏的程龙，多砍了老鬼两刀。
魔力灌入苗刀之中，普通人持有此刀，亦能化身杀神，恶鬼来一只杀一只。
当然前提是能砍中，没有程龙的速度，以及能看破虚妄的眼睛，空有武器，震慑作用大过实际效果。
“跛脚虎妖也能跑这么快，真是医学奇迹！”
从容杀死十几只伥鬼之后，见势不妙，逃之夭夭的跛脚虎妖，竟然就已经跑出了三里路，再拖一会，都能跑出他的灵识感知范围之外了。
短短十秒竟能跑出这么远，只能说大猫就是大猫，速度当真不是盖的。
只不过——
面对能够跑出超音速的程龙，跛脚虎妖跑的再远，也无济于事。
每秒四五百米的恐怖速度，若是连区区一只跛脚的虎妖都追不上，那他回头也没脸将望月山君了。
数秒后。
在身后拉出一条长长虚影的程龙，骤然间出现在虎妖身侧，放慢速度后打趣道：“大猫，你腿瘸了都能跑这么快，以前没瘸的时候，是不是比现在还快？”
“……”
闷头逃窜的虎妖，忽然间听到程龙的声音，惊得一个踉跄，险些翻滚在地。
它根本就不敢回话，一咬牙、一蹬腿，速度徒然间又快了几分。
奈何死亡阴影已经笼罩着它。
跑的再快，都无济于事。
“话都不回，这么不给我面子！”
程龙目露凶光。
随后一把抓住跛脚虎妖的尾巴，猛地用力一拉扯。
卯足全力奔驰的虎妖，一千多斤重的磅礴身躯，骤然制停，紧跟着，一股巨力从它尾巴袭遍全身。
呼！
虎妖磅礴的身躯掀起一阵飓风，不受控制地砸向右侧凸起的山壁。
嘭！
地动山摇，凸出的山壁应声爆碎，化作无数颗碎石，崩的到处都是。
虎妖被砸的气血翻腾，倒地不起。
它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捣乱了。
它也从未见过一个人，拥有如此可怕的速度和气力，难怪之前东边的蛇妖一家，刚闹出点声响就没了动静。
“大猫，现在能回我话了吗？”
程龙缓缓来到跛脚虎妖面前，一脚踩在虎妖头上，目露杀机。
“能、能……”虎妖连连点头，急忙问道：“不知前辈您想问些什么？”
“你敢以山君自称，必定是走了**运，得到了此地的山神印，拿出来给我瞧瞧。”程龙勾了勾手。
缺牙山小是小了点，但山神印终究是能掌控一地权柄的神物，他可是好奇得紧呢！
(本章完)